江景畫去醫院的路上接到了楊歡的電話,她在電話那頭問她什麼時候到醫院來,臉上的傷要不要緊,聽著倒是挺關心她的,不過遇到危險的時候,跑也是跑得最快的,不過江景畫沒計較,她要是不跑,梅九煜也遇不到她們,事情就沒這麼好解決了。要是沒遇到梅九煜,今天就不止是挨幾巴掌那麼簡單了,非得脫層皮不可。不過這事兒首先還得怪楊歡脾氣太衝了,不然也不會出這麼大的事,所以想來想去,江景畫心裡還是挺不待見這姑娘的,主要是意難平。所以,還是眼不見心不煩吧。江景畫說:“我住的的附近有個小診所,去那裡就可以了,反正也沒受什麼傷,你們的傷都不要緊吧?”楊歡說:“不要緊,就被車撞的那個稍微嚴重一點,但是也沒什麼大事,就隻是輕微骨折。”江景畫心裡冷笑一聲,你們當然沒事了,溜得比兔子還快!掛了電話之後,江景畫開車去了家附近的診所,處理了傷口,買了一些擦膏就回家了。第二天上班兒的時候,程嘯天看到江景畫的臉嚇了一跳:“我去,你這臉怎麼了?”“沒事兒,甩了一跤。”江景畫都不願提這事兒,免得讓人擔心。“喲,你這一跤摔得挺有水準啊,都摔出巴掌印來了,我一看就知道用手打的,誰啊,你那後娘打的?”程嘯天問。高中的時候,陳驍君曾經去過江景畫的籃球隊找過她的麻煩,還好那會兒隊裡沒什麼人,就程嘯天和幾個玩的比較好的哥們兒,程嘯天對當時那場景一直記憶深刻,就跟電視裡演的豪門家庭倫理劇一樣一樣兒的,要不怎麼說藝術來源於生活呢?江景畫嗤笑一聲,“她敢打我?我就借她一膽子她也不敢動手,在我這裡可沒有什麼尊老愛幼,隻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還有,誰告訴你她是我後娘了!”“她雖然不敢打你,但是她敢打你弟啊!”程嘯天也見識過陳驍君在江景淞麵前是怎樣的飛揚跋扈,簡直毫無豪門太太的雍容華貴,淡定自如,隻有市井潑婦的潑辣。江景畫捏緊拳頭,“嗬,有我在他們都甭想欺負他!”程嘯天說:“就算沒有你在,我覺得陳驍君母子也欺負不了你弟,我總覺得以後他們要在你弟手上吃大虧的。”“你……怎麼這麼說?”江景畫奇怪的看著程嘯天。程嘯天摸摸鼻子,“我猜的,我覺得你弟吧,雖然外表上可能看著比較斯文,可是眼神兒裡總透著一股精明和狠勁兒,這是你眼神兒裡看不到的,你吧,看著就傻不愣登的,做什麼事兒都憑著一股勁兒,現在真要給你一把刀,說殺人不犯法,你會去殺了他們母子嗎,你肯定做不到,也就嘴上放放狠話。可我覺得,你弟就敢,二話不說,就能提刀捅過去。你吧,看著就跟刺蝟似的,背上都是尖刺,其實肚皮上軟著呢,可是你弟吧,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匹蟄伏在草叢裡給人致命一擊的孤狼,心狠手辣著呢。”江景畫聽得有些不開心,誰都不喜歡彆人用心狠手辣來形容自己的弟弟,不過,除了不開心,她又有些心慌,已經不止一個人給過她這種提示了,不過她還是不願意相信,那個會躲在她懷裡哭泣,連小動物都不敢傷害的弟弟會像他們口中說的那樣陰險狡詐。江景畫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你多了解他似的,我跟你說,我弟吧,他這人,很難跟人推心置腹,你是不了解他,了解他之後才知道,這小子心眼兒彆提多好了,以前我和他養的一隻兔子被江炎鯤那b崽子做了紅燒兔,我弟哭了好幾宿,我雖然難過,可也沒有我弟那麼難過,隻差哭得肝腸寸斷了。”程嘯天說:“行吧,我也就是瞎猜,你可彆跟我較真兒。”“誰跟你較真兒了,你說我弟我還不能辯解了?”江景畫語氣有些不好。江景畫有時候也發覺自己性子上的一些毛病可就是不願意改,她聽不得彆人說半句江景淞的不好,她這人隔代遺傳挺嚴重的,什麼都隨姥姥,這護短兒的性子跟她姥姥簡直一模一樣。程嘯天說:“行了行了,我也不是來跟你討論你弟的,我都成功被你帶跑偏了,我本來就想問一下你臉上的傷,結果說著說著,就像參加辯論賽似的了。”江景畫不樂意了,“什麼啊,明明就是你先說起的,你要不說到陳驍君能扯起這麼多事兒嗎?”“確實是我先扯這些事兒的,我想想啊,我來找你到底是想說啥來著……”程嘯天一拍腦門兒,“你瞧,我都差點忘記了,文雙說今兒個下班了一起吃個飯。”說完,還心虛的瞄了一眼江景畫,“我就是覺得你這臉好像……”江景畫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怎麼了,就吃個飯,關臉什麼事兒,就你們夫妻倆,難道我還得盛裝打扮?”程嘯天嘖了一聲,不知道怎麼說。“說吧,瞞著我準備乾什麼大事兒呢?”江景畫才不相信就吃一頓飯那麼簡單。“不止我們兩個……”程嘯天真是被李文雙給逼的,折騰了大半夜,直到他答應了李文雙才肯乖乖睡覺。江景畫看了他一眼,“還有誰?”“就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俱樂部的一個合夥人,他吧人挺好的,你現在不是跟梅奕楓那事兒還沒扯清楚嘛,我和文雙就想著,是不是因為你單身,所以才會讓梅奕楓誤會的,所以就……”“就給我相親?”江景畫簡直不敢相信,這都什麼事兒啊?!“就認識一下,哪兒能叫相親呀!”這麼一說,程嘯天瞬間覺得自己就跟自己小區裡每天兒拿個大音響跳廣場舞的大媽似的。這回輪到江景畫心虛了,因為她現在不是和梅奕楓牽扯不清,是和他叔牽扯不清啊……也不對,梅九煜都都把姑娘給搞懷孕了,他們之間也沒什麼好牽扯不清的,還好自己最後沒有著了他的道,他要想當個好男人,那還真沒幾個人能看出來他是個禽獸。程嘯天盯著她,“想什麼呢?”江景畫搖頭:“沒呢,我現在沒那方麵的心思,你替我跟文雙說一聲唄,就甭為我的事情操心了。”“真不一起吃個飯?”程嘯天問。“不了,不了。”江景畫搖搖頭,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從一堆亂麻中抽出去,這會兒可不想再一頭紮進另一堆亂麻中。直到一個上午快過去了,江景畫才知道楊歡今兒個沒上班兒,她也沒多問,反正這是她管不著的事兒,關於昨天晚上那件事,她也不知道楊歡他們有沒有報警。江景畫本來想報警的,可是昨天晚上梅九煜把人家的車一通砸,後來她又和梅九煜鬨掰了,這車到時候鬨起來不知道要歸誰賠,她最不想的就是把事情鬨大,被江家知道了的話,恐怕她又沒有什麼安生日子過了。倒不是怕事,就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中午吃飯的時候,梅九煜給江景畫打過來一個電話,被她掛斷了,他又發了兩條短信,江景畫都沒看。原本還想著,梅九煜會不會又用另一個陌生號碼給她電話,然而事實證明,江景畫想多了,梅九煜沒有再打過來。江景畫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又微微有些失落。江景畫真想抽自己幾個耳光,失落個屁啊失落,梅九煜這種渣男,就應該套麻袋裡打一頓了再裝上磚頭了扔護城河裡。江景畫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梅九煜站在自己家門口,依舊是白色襯衫搭配西裝褲,被衣服包裹住的身材看著頎長俊雅,看著像是雜誌上的名模似的。“你……”江景畫驚訝了一下,眼神瞬間變冷,“你來乾什麼?”“解釋。”梅九煜看著她。“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又不是你的誰……”江景畫覺得這話聽得特彆耳熟,就跟八點檔裡的狗血電視劇台詞似的,於是就又加了一句,“梅九煜,你真彆給我解釋,真的,我也沒想聽你解釋,不然等你解釋完,我還得跟你說一句喜得貴子,多寒顫人啊!”梅九煜聽著聽著,嘴角就勾起了一絲笑意,看她的眼神兒更加炙熱了。江景畫眉頭一皺,“你瞅著我笑乾嘛?”梅九煜朝她走了過來,大約隔了兩三不的距離,停了下來,“你繼續說。”“我說什麼,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即使在心裡,江景畫已經罵了梅九煜一百句人渣了,可表麵上硬是要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那我跟你說,你知道懷我孩子的那個人是誰嗎?”梅九煜瞄了一眼江景畫的肚子。江景畫現在跳起來就想給梅九煜兩巴掌,是誰管她屁事,她有必要知道是誰麼?“你這話問得真好笑,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啊,我怎麼知道是誰啊!”“哦,我告訴你是誰吧,你還記得你上回在飯店裡吐的那回麼?”“什麼?!”江景畫心裡一緊,“你可彆告訴我是……”梅九煜點點頭:“我找她問過了,就是這麼回事,她見你吐了,還以為你懷了……”“打住,你可彆說了,你再多說一個字我都不信!”“就知道你不信。”梅九煜獻寶似的從兜裡拿出一張紙抖開,攤開在她麵前,“你看,上麵有她親筆寫的信,簽字畫押了的,字跡我還特彆囑咐了寫工整點兒,彆整個誰都看不懂的草書。”江景畫看著那封信,看得出來姑娘下筆著實費了一番神,都特地用的幼圓體,一撇一捺跟印上去的似的。江景畫大概掃了一眼,從她一路追著梅九煜來到酒店,然後遇到了江景畫,再到後來被那灘嘔吐物惡心走了之後,緊接著開始懷疑江景畫和梅九煜之間不可告人的關係,也就是說,她懷疑江景畫的嘔吐跟懷孕有關,懷孕又和梅九煜有關,整得自己跟神探夏洛特似的。江景畫掃完一眼,大概看出來了,這就是姑娘追逐相親對象一天的心路曆程。江景畫抬起頭看著梅九煜一本正經的臉,“她沒覺得你有病?”梅九煜說:“我聽到她嘀咕了一聲,後來我瞪了她一眼,她就不敢說了。”江景畫說:“雖然她嘴上不說,但她心裡還是會覺得你有病!”“沒關係,隻要彆讓我聽到就行。”“你這就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成語用得挺好的。”梅九煜笑了一聲,說著就掐著她的下巴,低頭在她唇上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真聰明。”江景畫退後一步,瞪著他,“你乾嘛?”“怎麼,你還是不信,難不成還要當麵去問她,好,那我把她讓約出來跟你當麵說。”江景畫見梅九煜真準備把人約出來,她伸出手,製止了梅九煜,“我沒說不信,讓我緩緩行嗎?”“行。”梅九煜點點頭,衝她露出了一個標誌性的淺笑。江景畫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這麼好說話了?梅九煜說:“緩緩和我親你並不矛盾,況且,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江景畫嘴角抽搐了一下,果然還是不能愉快的溝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