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畫回去之後就把家裡的床單被罩全部拆下來,放在洗衣機裡洗了一遍,然後又把房子裡的衛生徹徹底底的打掃了一遍。江景畫一個人忙活了好幾個小時才停下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不停的震動著,拉回了她的思緒,是梅九煜打來的。江景畫看了一眼,就讓它放在那裡一直震動著,直到手機徹底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手機又開始震動起來,這一次是陳川澤打來的電話。江景畫猶豫了一下,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陳川澤劈頭蓋臉一頓質問:“你跟陸星琪怎麼了,她現在在哪兒,你是不是對她動手了?”陳川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戾氣,呼吸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從電話裡爬出來似的。江景畫冷笑一聲,“你有沒有搞錯,是她無緣無故跑過來找我吵架的。”“我隻問你,你們有沒有動手,江景畫,我警告你,如果你……”“動了手你要怎麼樣?”江景畫真的要被氣笑了,她從頭到尾就沒有主動招惹過他們任何一個人,明明是他們非要揪著自己不放,現在反倒惡人先告狀了。“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江景畫!”陳川澤在電話那頭咬牙切齒的說道。“隨便你,我接這個電話也隻是為了告訴你一聲,你跟陸星琪的事情,請你們內部消化,我現在跟梅奕楓就是陌生人而已,請不要什麼事情都牽扯到我身上,完了還要倒打一耙!”江景畫真夠糟心的,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解氣,打開通訊錄把陳川澤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要不是陳川澤,她回國之後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多狗屁倒灶的事。江景畫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就看到楊歡正在和幾個男同事聊天兒,她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到了自己名字,他們一見她過來,就默契的全都沒有再說了。楊歡衝她招招手,“景畫姐,你臉色看上去好像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江景畫揉揉臉頰,“可能是沒睡好吧。”江景畫覺得這幾人的目光都太過迫人,她目光閃躲了下,就徑直往前就走去,她還未走遠,就聽到有個男同事說:“我有一次的確是見她開的路虎來上班兒,估計是富二代來體驗生活的吧。”楊歡嘟囔著說了一句:“富二代不至於穿成景畫姐那樣吧,都是運動服,看著有點寒酸呀,”“人家低調唄……”幾個人說完,發出一陣笑聲……江景畫也沒聽完全,冷著一張臉進了儲物間,將背包都放了進去,昨天的事兒,估計早就淪為了大家的談資了。一上午的時間,好幾次江景畫都在聽人討論起陸星琪來找她的這件事,男人大多注意力都是在車上,可是楊歡不同,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江景畫和陸星琪的關係上,所以,每每提到這個事情,就會把人往兩人的關係上引。李教練休息的時候,就聽到楊歡和另外幾助教在討論江景畫的事情,那幾個人都對楊歡有那麼點意思,又都是小年輕,聊八卦自然不在話下。楊歡說:“江助教要真是富二代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乾一份工資又不高,還累的工作啊。”“可是,她開的路虎啊,像咱們這種工薪階級本來就買不起啊,而且還能跟開著蘭博基尼的白富美吵架……”另一個助教說道。楊歡說:“問題就出現在這裡啊,人家為什麼要跟她吵架,啊,會不會是……”楊歡捂住嘴巴,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們。“會不會什麼?”那個助教問道。另一個助教八卦道:“你說呢,江助教那麼漂亮,會不會是像電視上演的狗血劇一樣,江助教勾引了白富美的男人,白富美上門尋仇?!”楊歡撇了撇嘴:“她又不算白,也沒有多漂亮呀。”另外幾個助教沒說話,心裡想的是,就江景畫那小麥色的膚色,要不是她的身高和顏值,真沒幾個能hold住,就這麼說吧,白的人黑了不一定好看,但是又黑又好看的,白了一定好看,再說了,江景畫也不算很黑,至多隻算個小麥色,誰叫容城姑娘一個個都白嫩嫩的。其中一人笑嗬嗬的說:“當然還是小歡歡最漂亮了。”“對對對,你最漂亮了!”這話楊歡很受用,捂著嘴嬌羞的笑了笑,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李教練是和江景畫相處得最多的人,江景畫的為人他也頗有了解,現在這楊歡一副到處傳閒話的樣子,看起來就讓人討厭。訓練的時候,李教練走到江景畫身旁,叫她不要跟那個楊歡走的太近了,最好自己的事情也都不要跟她說。江景畫壓根兒就沒跟楊歡說過什麼,昨天那個事情,她剛好在,想瞞也瞞不住。江景畫問李教練,“李教練,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李教練說:“那姑娘愛傳閒話,你離她遠點兒沒錯。”“謝謝。”江景畫說。其實她也聽到了一些,現在整個俱樂部都在傳,恐怕過不了多久,連程嘯天都知道了。中午的時候,楊歡想邀請江景畫一起吃飯,被江景畫拒絕了,“沒什麼胃口,你先去吧。”楊歡神色僵了一下,“那我先去了。”楊歡過了嘴癮,可是看到江景畫這副樣子,她又有些心虛,江景畫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所以才對自己這麼冷漠?又過了兩天,梅蕾蕾打電話給了江景畫,一直催促著她去遊樂園的事情,江景畫看著那個禮物盒,心想,要撇清關係就早點撇清關係,跟梅九煜說清楚會比較好,不然以後回了姥姥姥爺家裡也尷尬。她不禁希望通過這一次之後,梅九煜能夠搬出去住。事情總要一樣一樣來解決的,急不來的。江景畫答應下周六和梅九煜一起帶著梅蕾蕾去遊樂園玩兒。梅蕾蕾在電話那頭顯得很開心,又拉著江景畫嘮了一會兒,直到江景畫這邊響起了敲門聲,那頭的梅蕾蕾才依依不舍的把電話掛了。江景畫穿好拖鞋走到門邊,從貓眼裡往外看,竟然是梅奕楓!“開門,畫畫,我聽到你走過來的聲音了。”梅奕楓站在門外說。江景畫沒說話,站在門口,沒有任何動作。梅奕楓用手拍了一下門,顯得有些暴躁,“畫畫,我知道你就在這裡,你給我開一下門,讓我見見你好麼?”“沒什麼好見的。”江景畫壓低聲音,冷漠的說道,“我不會給你開門的,就這樣吧。”梅奕楓語氣加重了一些:“江景畫,你就非要這麼狠心?我就是想問問,陸星琪有沒有對你做什麼,我跟她提過離婚的事情了,所以她才會過來找你麻煩。”“你現在來找我一下,等下陸星琪又來找我,來來回回就沒完沒了了,梅奕楓,我真的求求你了,我不想,不想再見到你!”江景畫歎了口氣,她不明白梅奕楓對自己的執著究竟是從哪裡來的,難道就是因為八年前他們被強行分開,所以梅九煜才會一直這樣戀戀不忘麼?江景畫說:“梅奕楓,就算你真的和陸星琪離婚了,你也做不到娶我,你爺爺,你爸媽都不可能會看著你放任不管的,八年前,你沒有抗爭過,我們被迫分開,八年後,你又聽從安排,和陸星琪結婚了,麵對現實吧,我們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因為從來都不想反抗!”梅奕楓臉上的血色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這八年裡,他一直把自己封閉在與江景畫相愛的時光裡,他怨恨著所有反對他和江景畫在一起的人,可從來沒有想過,這段感情的失敗,也同樣是因為他的懦弱。可能他更不願意麵對的是自己的無能為力和懦弱吧,所以在看到江景畫的時候,他拚命的想要得到這個人,就好像青春期毛頭小子似的,突然生出來的反骨,要跟周圍的人反著來。梅奕楓苦笑一聲,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就是魔怔了,他就是恨不得去反抗全世界跟江景畫在一起。難道真是青春期來得太晚了?!江景畫的聲音隔著門傳了出來,“梅奕楓,你以後真的彆再來了,彆來了!”梅奕楓沒有正麵回複她,隻是對她說了句“好好休息”就離開了。江景畫往貓眼裡瞄了瞄,確定他是真的走了才鬆了口氣,不過一想到下個星期要和梅九煜見麵她又是一陣頭疼,難道她把東西給他就走嗎,可是梅蕾蕾怎麼辦呢,她不是答應了梅蕾蕾要陪她一起玩兒的嗎?可是,要真是在遊樂場玩兒一天,江景畫又覺得實在是有些尷尬。要是,梅九煜不是梅奕楓的小叔的話,她會不會接受他?說實話,江景畫從前想都沒有想過梅九煜會喜歡自己,一來,梅九煜在江景畫眼裡是“叔”字輩的,雖然年齡差距不是很大,不過好歹也是前男友小叔,所以一開始跟他相處,還帶了點晚輩的自覺在裡頭,後來又覺得他這人還不錯,沒有有錢人的那股驕傲自大,目中無人,再後來發現他不止球打得好,連做的蛋撻都那麼好吃……不管接受不接受,江景畫肯定不會拒絕得這麼乾脆,畢竟跟梅九煜相處起來,其實蠻舒服的。江景畫趕緊搖搖頭:“想多了想多了,他是梅奕楓的小叔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改變的事實,既然這樣,就沒什麼好假如的了。”假如梅九煜不是梅奕楓的叔叔……所有的假如都不會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