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褚歡歡在六點準時起床，然後刷牙、洗臉，原本都是素顏上班，因為年輕，頭發隨便紮一紮，素著一張臉，卻也是好看的，今兒她想了想，還是在衛生間對鏡化了個簡妝。“快出來！快出來！尿急了！”褚巍在狂拍衛生間的門，害得褚歡歡的眉毛畫歪了一點。褚歡歡氣敗壞急地拉開門，狠狠地瞪了褚巍一眼，“要死啊！”褚巍憋得急了，旋風般地衝進衛生間，撒好尿後走出屋子，嘟囔道：“大早上你霸占衛生間乾嘛呢？”“化妝！”褚歡歡沒好氣地說道。褚巍揉揉惺忪睡眼，“有什麼變化啊，不還兩隻眼睛一張嘴？”“哼！直——男——”褚歡歡不屑地拖長了尾音說道，隨即踮起腳在他耳邊一聲大吼，“你也可以起來上學了！要遲到了！”這河東獅吼直把褚巍的睡意被驚飛了。褚歡歡不理他，奔向門口，把常穿的帆布鞋給收到鞋櫃裡，換了雙五公分的通勤黑皮鞋，這才往屋外跑去。她下樓，走到弄堂口，看著蔥油餅攤照常在街口擺著，一長串人在排著隊，那香噴噴的氣息還是讓她抽了下鼻子，到底還是忍住了，等她排上隊，估計這班非得遲到不可。褚歡歡正遺憾，隊伍有人提著一袋蔥油餅向她走來，弄堂口有一束光，剛好落在他的臉龐上，他對她微微一笑。“歡歡，早啊！”“早。”褚歡歡看到任融，笑容有一瞬的凝滯，但隨即還是揚起嘴角，真誠地笑了起來。她的眼睛眯起來，有很好看的弧線，圓圓的臉透著喜慶。“去上班嗎？”“是啊，在工業區，得倒兩班車，所以得早點去。”“這麼遠也不讓男朋友送一下。”“他就更遠了。”褚歡歡隨口說了句，心想周晟奕算不算自己男朋友了？就算是吧！任融眼中有一絲微光一閃而過，隨即還是含笑著說道：“歡歡，你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我怎麼不知道？”褚歡歡覺得他的語氣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隻說道：“我爸媽也昨天剛知道，所以作為我的隔壁鄰居，你知道的也不遲——不說了，我得去趕公交車了。”她急著往路口的公交車站跑去。“你喜歡吃的蔥油餅，拿走一個吧——”褚歡歡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伸手接了過來，笑了一笑說道：“謝謝任融哥。我走了！”任融瞧著她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初升的陽光有些刺眼，他的眼睛驀然有些酸澀。褚歡歡蹦著來到公司，甩著馬尾辮來到自己工位上。“噢喲，小褚啊，看不出你有這麼多錢啊！有這麼多錢還來上這麼辛苦的班乾什麼呢？”有挖苦的聲音傳到耳朵裡。褚歡歡笑笑，不予回應，隻在心裡反擊：你的工資還是我的錢發的呢，你就感恩吧，凡人！過了一會兒，有總經理辦公室電話打來。褚歡歡就歡快地跑去周晟奕的辦公室了。“談得怎麼樣？”周晟奕坐在座位上問。“哦，戶口本我媽說可以給我，您告訴我時間，我帶身份證和戶口本來就是了。”褚歡歡爽快地說。“……”一陣沉默後。周晟奕說道：“我是問這一千萬要不要還給你。”“……”又是一陣沉默。褚歡歡覺得自己和他真是牛頭不對馬嘴的交流，半晌才說道：“不用，我和我爸我媽說過了。”“你是怎麼說服你爸媽的？”周晟奕追問。“這個重要嗎？”褚歡歡想避重就輕。“當然重要！這筆資金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你家的拆遷款，你爸、你媽、你弟弟都有份，你如果沒經過他們同意就給我們公司，那到時候他們起訴我，那我不是很麻煩？”“如果我們結婚了。那他們不會起訴自己未來女婿的。”“所以你也考慮好了？”褚歡歡點點頭。周晟奕站起身走近她，心情顯然是有些愉悅的，帶著試探問道：“昨天你還有些猶豫，說說你為什麼就同意了？”褚歡歡轉著眼珠子，心想：這我怎麼講，說因為你長得很帥，還是因為你可能是周毅樑的兒子？聽著哪個都是很沒有深度的理由。她想了想終於說道：“因為我喜歡你，而且你的條件在我追求者裡最出眾？”周晟奕點點頭，對這個答案算比較滿意。“既然如此，那我送你份禮物。”他轉身，愉快地往自己電腦桌前走過去。褚歡歡伸長了脖子，心裡激動地揣測：是什麼，是鑽戒、項鏈，還是什麼精致的小玩意兒？卻見周晟奕從打印機裡拿出一疊紙，放到她麵前，興高采烈地說道：“這是我昨天晚上擬的協議，約定你投資的一千萬明股實債，公司如順利登板後，將在三年後股票解禁期按照解禁期市值或者五倍金額，按照價值孰高回購；如若公司未能順利登板，但順利經營，那麼也在三年後歸還三千萬，如若公司破產，那麼就是周晟奕對褚歡歡的個人債務。”褚歡歡一顆懸起的心登時墜了落，興趣寥寥地想著他和褚巍真都是不折不扣直男，如果不是自己這麼包容萬象，他們一定都是注孤生，她隨手拿起筆說道：“好，我同意，那我簽了就行。”周晟奕看她滿臉寫著不高興，楞了一下說道：“你不高興？”“有什麼好高興的？”周晟奕摸著下巴，也有些奇怪，心想自己這個協議最大程度保障了她的權益，規避了她的風險，怎麼她一副不開心的模樣？難道是自己設置的權益還不夠誘惑人？“周總，如果沒什麼事我和法務約了去做增資手續了。”“哦——好的——”周晟奕看著她無精打采地從自己辦公室裡走出去，不要納悶地轉了轉眼珠子：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可惜今天何辰不在，他也沒人去問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褚歡歡和法務出發去了工商局。周晟奕原本工作起來心無旁騖，可是今兒的時辰明顯過得有些不對，他時不時借著去茶水間倒水的時機瞅瞅財務室，看她位置還空著，心裡也有些失落似的。——難道我還真記掛上這小姑娘了？周晟奕覺得這件事太過詭異，畢竟以前隻有宋雅一直纏著她，他恨不得將拔掉電話線，切斷她無孔不入的騷擾，每天隻想著逃離她，少有去主動加掛她的時候，難道是因為這個小姑娘剛表示喜歡他、要和他結婚又消失得人影不見，竟然一整天了都沒打電話給他？周晟奕在位置上騰挪移動，做著天人交戰，終於，他按捺不住了，打電話給褚歡歡，第一次沒人接，他又打了第二次，他登時有些焦灼起來，拿手指在桌麵上輕輕叩著。五分鐘後，褚歡歡的手機回了過來。周晟奕看到手機上的名字明明有些高興，可是接起電話的時候卻故意沉了聲音：“我打電話你要立刻接起來好不好？”褚歡歡手機那邊極為喧囂，她困難地回複道：“周總……那個工商局人太了多了，我剛沒聽到，這兒人很多，輪到我們估計要下班了。”“能辦好就行。”周晟奕抬頭看了眼天氣，天烏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周總我不和你說話了——”他還想再說什麼，電話那邊的褚歡歡居然匆匆忙忙掛了電話，害得他醞釀許久的一句問候語登時消弭在“嘟嘟嘟”的忙音中。“喂喂喂——”周晟奕破天荒地發起怒來：自己好不容易想去關心一個人，結果她卻掛了電話？！他氣鼓鼓得像隻青蛙，可是瞅瞅窗外的天，陰沉沉的要下雨似的，腦子裡登時勾勒出個畫麵來：褚歡歡穿著高跟鞋，抱著資料，艱難地走在雨裡，淋得像隻落湯雞——“我們馬上要結婚了，好像我不應該讓自己未婚妻淋雨？”周晟奕決定開車去工商局接褚歡歡。臨出門前，周晟奕打了個電話給何辰，說道：“我要去工商局接歡歡，接下來如果要約會的話你有什麼好建議嗎？”“工商局不離公司不遠嗎？她沒帶傘，肯定淋濕了啊，接過來，帶LOFT裡，親吻、擁抱，有條件的話就本壘打啊！小家小戶的姑娘最容易被這些感動了，很容易上手的啊！”“禽獸！”周晟奕覺得柯佳琪看不上他是有原因的，非常真誠地對著電話那頭的何辰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