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日方長 不如歡喜一場(1 / 1)

幾天前,他健康的站在他麵前,笑容溫暖而明亮。幾天後,他躺在病床上不醒人事。這一切來得太快,快得讓她希翼著自己是在做夢。她掐過自己無數次,那一陣陣鑽心的痛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她,她活在現實世界裡。這幾天,她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責中。如果當時她不讓許之深送自己去學校,或許他就不會遭遇車禍。如果當時她不貪戀跟他獨處的那點時間,或許……可是這世界,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發生過的事情不能逆轉,已經變成現實的災難,她隻能痛苦地麵對,彷徨而掙紮。醫生說,如果再找不到能跟他血液配型的人,他就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了。尹一萌靠著牆緩緩地蹲了下來,眼淚在瞬間流了出來。許之深……就算是我死,我也不忍心看到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她真的已經很努力想要挽救他的生命,隻是這世間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好的結局。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許之深。”尹一萌雙手捂著臉,哭得昏天暗地。哭了許久,她雙手撐在牆上慢慢站起來,因為蹲得時間太長,雙腿早就麻了,那酸酸漲漲的感覺讓她特彆的難受。理了理淩亂的心情後,尹一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低著頭往外走。一個小時後,她來到了顧子涼的彆墅門口,她摁門鈴後,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小青年,二十左右長得高高瘦瘦的,昨晚諷刺她長得胖的阿姨連影子也看不到。“請問,您是?”尹一萌急切地問:“請問顧子涼在嗎?”青年想了一會才說:“顧少不在家。”所有的希望都化為了泡影,失落的情緒一股腦兒地填滿了尹一萌的心口。“他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尹一萌垂眼,長長的睫毛掩去了她眼底痛楚的眼神。“我等他。”隨後,她站在外麵從晌午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晚上。從一開始的站著到中間的半蹲著,直到後來坐在冰冷的草地上。不知不覺,天越來越黑,彆墅四周的燈都亮了起來。尹一萌雙手抱著膝蓋,她仰頭看著夜空,此時星空浩瀚,而她卻沒有太多的心思欣賞,那些一閃一閃的星星折射在她眼裡,似乎都變成了點點淚光,一如她此刻的心情。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尹一萌冷得直打顫。這時,小青年推開門走了出來,見她還在苦等,便善意地問:“你怎麼還不走?”“我等顧子涼。”“顧少今晚不會回來。”“那我就等到明天。”青年沒想到尹一萌居然這麼固執,他愣了一會歎了口氣,而後回屋並關上門。之後他走到二樓的書房門前,猶豫了片刻他敲門道:“顧少,她還沒走。”裡麵傳來了輕微的響動,隨後沉悶的聲音傳來:“為什麼不讓她進來坐著等?”“您說如果有女人來找你,就讓她站在外麵不要理會。我看她從早上等到現在,也怪……怪可憐的。”顧子涼沒再應答。他撩開窗簾的一角,眼睛往下看。隻見胖胖的尹一萌蜷縮在彆墅區的綠化帶,她仰頭看著星空,眼裡的淚光和星光交織在一起。一個月前,她還是一個消瘦的姑娘,沒想到現在變成一個虎背熊腰的女漢子,這段時間她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才變成這副德行。失戀能讓一個人暴飲暴食在短時間內變胖,可她現在麵臨的不是失戀,而是麵對初戀生命垂危的打擊,巨大的精神壓力也會讓她暴瘦,她怎麼就橫向發展了?倏然,尹一萌扭頭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他的手像是觸電一般挪開,被撩開的窗簾合了起來,將外麵的一切隔離出了自己的視野。“顧子涼,我知道你在家。”下麵傳來了尹一萌哀哀的聲音,這聲音充滿了悲傷和淒涼,卻沒有任何責怪的情緒:“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也知道我曾經對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能用‘年少無知’來開脫。你恨我也是應該的,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些情緒附加在許之深身上,他是無辜的。”“現在,隻有你能救許之深……”尹一萌的聲音慢慢變得無比硬咽:“顧子涼,隻要你願意救他,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讓我跪下來求你、讓我給你做牛做馬、讓我……”最終,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千言萬語都變成了低低的哭泣聲。顧子涼的後背倚在桌角旁,他一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抵著額頭,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這一晚,兩個人一夜無眠。晨曦破空,天空泛起了暖黃的光芒。等了一晚上的尹一萌連眼睛也不敢眨,生怕顧子涼在這瞬間跑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雙好看而有力的手推開了門,穿著白色襯衫的顧子涼走了出來,他直直地站在門口,右手胳膊上搭著一件熨燙得體的西服,他冰冷的目光掃視了一眼尹一萌,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見到顧子涼,尹一萌艱難地起身,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麵前啞聲道:“顧子涼,救救許之深。”顧子涼的語氣冰冷無情:“憑什麼?”“我……”“尹一萌,你告訴我,我憑什麼要流自己的血去救你的心上人?”“顧子涼,你跟我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許之深,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也沒做,做錯事的人是我,不是他!你就行一次善好不好?”“尹一萌……”顧子涼斜眼看著她,眼神滿是不耐煩的意味:“你當年的高傲怎麼就不見了?”學生時代的尹一萌,笑容甜美眸光澄澈,這樣的女孩本應該是天真無邪又單純善良的,但是她保持善良的心但性格尤為高傲,你以為她很容易接近,但她總是不露痕跡的與你保持距離。那時候,他們是同類人,他自然就被她身上的特質所吸引,因此用自己偏執而霸道的方式追求她,結果惹得對方反感,最好鬨到決裂的地步。現在,距離他們上一次說話,他已經不記得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她變得不僅僅是身材和長相,還有他曾經欣賞過的性格。尹一萌咬著唇,老半天她淚眼婆娑道:“當年的事,任你千刀萬剮我也不會說一句話,隻求你救一次許之深。”“做夢。”顧子涼冷硬地丟下這兩個字後走得決然,不論尹一萌怎麼哀求也無動於衷。他寧願看到那個百折不屈的尹一萌跟他爭、跟他吵,也不想看到此時隱忍而卑微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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