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側妃咬緊牙關,她知道自己一旦承認了,後果難以想象。且不說蓮王會如何處置,恐怕到了爹爹那邊,她一樣吃不了兜著走。一時間,徐側妃的思緒變得混亂起來。“不妨讓剩下的兩人也說說看。”等不到徐側妃的坦誠,元湛倒是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三個奴才,如此說道。承認與被揭發,那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元漣已經給過徐側妃機會了,隻可惜她自己不懂得珍惜。就連上官翎等人都是看出來元漣的意思,隻可惜徐側妃不懂。麵對元湛時不時地添油加醋,元漓恨不得是想撕了他的嘴,滿是怒氣地瞪著他。據阿珞所知,元漣和元湛之間也並非表麵上如此和諧。皇家人之間,一向都是勾心鬥角。眼看徐側妃依然不說話,元漣嫌棄地撇過,幽幽地說道,“你說!”被指著的侍衛先是磕頭,立即回應道,“回王爺的話,奴才是守門的侍衛。奴才不知自己是哪裡得罪了徐側妃,從一個月前,奴才就被迫當徐側妃的墊腳凳,每次伺候徐側妃下馬車。”“把人當作墊腳凳!三哥,難不成你的府中窮得連個墊腳凳都沒有嗎?”元越一向正義,最看不慣這些虐待下人的主子。帶著尖酸刻薄的語氣,讓氣氛一度變得凝重。徐側妃這才迫不及待的解釋,“不是的,是那日臣妾回府,有隻狗追臣妾,他明明看見了卻沒有來替臣妾趕狗。臣妾是一時氣不過,才會如此懲罰他。”“奴才當時與人替換了,奴才是回來了才知道徐側妃被狗追的事情。”侍衛忙得解釋。聽到這話,徐側妃瞪大了眼睛,反駁道,“本妃明明看見你了,你在這裡信口雌黃!”“難不成徐側妃出府身邊沒有隨從嗎?況且你的貼身婢女不應該第一時間來幫你驅趕狗嗎?”元漣的話,讓徐側妃一下子就泄了氣。她所做的事情,理由都太過牽扯,實在難以服眾。元漣看向最後一個,命令道,“你也說說看。”最左側的丫鬟挺直身子低頭說道,“回王爺,奴婢是負責清掃花園小道,那些小道都是鵝卵石鋪成,雨後都會滑得很。那日雨後徐側妃逛花園不慎滑倒,徐側妃就命人看著奴婢,讓奴婢用自己身上的衣裳將鵝卵石一顆一顆擦乾為止。”徐側妃做的事情,著實讓人氣憤。完全是不將下人當作人來對待。就連一直聽著的元漓也是難以想象地看著徐側妃,他之前為徐側妃辯解袒護的話,此時此刻仿佛就是在打他的臉。“和總管,春嬌身上的鞭傷是不是徐側妃所賜?”元漣話鋒一轉,竟衝著和總管問話。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徐側妃猛地抬頭,直勾勾盯著和總管。和總管不敢看徐側妃的臉,他好歹是蓮王的人,自然是不會站錯了腳。他彎腰說,“的確是徐側妃所賜。”“如此說來,春嬌隻是忍受不了徐側妃的責罰,才上吊自殺的!”元越惡狠狠地瞪著徐側妃。“臣妾隻是小小的懲罰而已,臣妾怎麼會料想到她會去上吊自殺。”徐側妃依然顯得有道理,她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要將蓮王占為己有,替王府儘心儘力。“那你為何要命阿珞去北廂房,還栽贓給她?若不是你自己做賊心虛,會如此做嗎?”元漣反駁。“一條人命不夠,你還想要用第二條人命來替你掩蓋你的所作所為嗎?”頓時徐側妃就癱坐在地上,一切仿佛都已經昭然若知。眼看著自己的主子失利,蘭芝立即下跪替她說話,“王爺,娘娘對您是忠心耿耿,對蓮王府更是絕無二心。娘娘隻是太在乎王爺,才不想讓那些有幾分姿色的丫鬟對王爺彆有目的,求王爺看在娘娘對您赤誠的份上,饒過娘娘的失責吧。”“看不出來這丫鬟倒是對主子衷心的很。”元湛一笑。“雖不是直接凶手,可也是間接害死春嬌的凶手,還想著栽贓嫁禍給彆人。對於這些奴才更是草菅如命,真是個可怕的女人。”元越嫌棄的抖擻了身子。徐側妃完全不顧旁人所說,她站起來跑到了元漣的身旁跪下,哭花了今日特彆的妝容,“王爺,王爺,臣妾知錯了,臣妾以後再也不會如此了。念在臣妾初犯,饒了臣妾吧。”“良賢淑德,你做到了幾點?”元漣冷漠地問。“臣妾都改,臣妾一定都改。”“三弟,念在表妹初犯,今日又是你的壽辰,莫要太過嚴重了才好。”說到底是自己的人,元漓若這個時候不開口替徐側妃說話,想必徐側妃不會有好下場。“但也不能太過輕放,不然讓蓮王府上下的奴才如何安心繼續待下去。更何況也不能讓三哥在下人們麵前失去威信。五哥,我說的可是對?”元越立即回應,還不忘將話拋給了元湛。“這點小事兒,三哥心中有分量,無需我們在旁猜疑。”徐側妃的哭聲還在繼續,元漣俯視著她,這才說道,“說到底你與本王也是父皇賜婚,況且念在徐相國,本王也不能休你。”聽到這話,徐側妃整個人都是顫抖著,原來蓮王本就有心要休她。到最後,阿珞才恍然大悟。其實元漣根本就知道這一切的發生,他隻是要在元漓和上官翎麵前給個下馬威,更是在告訴他們,徐側妃已經完全失勢。皇後和賢妃一向是不合,但皇後的親侄女卻賜婚給了元漣。可想而知皇後的目的,如此一來,想必徐側妃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畢竟讓自己夫君心寒,隻能到最後自己獨守空房。根本沒有機會靠近,又怎麼能去監視呢。果然是高招啊!“阿珞,你覺得本王該如何懲罰徐側妃?”安靜的書房內,元漣忽然衝著阿珞的問話,讓氣氛變得愈加的緊張。眾人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還在看戲中的阿珞。回神過來的阿珞著實被元漣的話給震驚到了,原本已經沒有她的事情了,為何這最後的節骨眼上元漣又把這種話丟給她?元漓緊蹙著眉頭,仔細打量著阿珞。跪在地上原本在哭泣的徐側妃也是停止哭泣,望向了阿珞。此時的她感到無比的羞恥,王爺竟然去問一個下等丫鬟!阿珞驚恐的跪在地上,“王爺這是折煞奴婢了,奴婢隻是個下等丫鬟,如今已經洗脫罪名,奴婢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況且徐側妃身份尊貴,豈是奴婢三言兩語能說的。”“天子犯罪與庶民同罪,同樣是人,何來貴賤之分。”“三弟,你如此做可就不仁義。你讓表妹以後如何在王府內立威?讓其他下人如何去看她?”元漓不滿地反駁。“做了這些事情,恐怕在府內也很難立威。更何況本王也該給大家一個交代,否則的話臣弟在府內如何立威?”元漣瞥過一眼,那張風華的桃花臉,讓人沉迷。這時上官翎眼疾手快攔住了元漓,“太子殿下,微臣知道您是見不得徐側妃受苦,但徐側妃有錯在先,況且徐側妃如今是蓮王府的人。”在上官翎的提醒下,元漓隻好作罷。哼氣一聲,坐在椅子上不再說話。這時和總管倒是替阿珞解圍,“王爺,阿珞才剛進府,許多地方都還懵懂。實在不妥。”有了和總管的話,元漣便順著台階下,他揚聲道,“既然如此,從今日起廢除徐側妃的權利,王府上下的事情交給和總管。另外麵壁思過三個月,抄寫經書一萬遍,算是給你自己積德恕罪吧。”“謝王爺開恩。”徐側妃硬著頭皮應下。權力沒了,待她出來後,定會想辦法要回來。“還有!”元漣又說道,“阿珞這丫鬟機靈處事不驚,深得本王的喜歡,從今日起就直接留在本王身邊伺候著吧。”眾人再次將目光落在阿珞身上,徐側妃更是滿腔怒火,咬著下嘴唇。阿珞受寵若驚,她辛苦了那麼久,不知道該如何接近百草園,沒想到現在倒是因禍得福了。和總管推了推阿珞,“還不快謝過王爺的恩典。”“奴婢謝過王爺。”最後元漣還是對外宣稱徐側妃忽然生病,需臥床三月。這無疑是看在皇後和徐相國的麵子上,即便是往後他們想要為徐側妃討回權力,恐怕也是找不到適合的機會和理由。隻是麵對突然升為一等丫鬟的阿珞,大家反而對她頗感興趣。宴會還在繼續,元漣體恤阿珞受驚,姑且休息片刻。可在回去的半路上,阿珞碰上了突然出現的元湛,阿珞循規蹈矩的俯身說道,“參見溟王殿下。”“恭喜你,如此輕而易舉就成了三哥的貼身侍女,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登時阿珞覺得身後一陣陰涼,那雙眼睛仿佛就是看透了她。莫不是元湛已經懷疑她了?難不成元湛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不該啊,悠然宮做事一向謹慎,根本無人會察覺。是不是元湛隻是在試探自己?再三思量後,阿珞道來,“回溟王殿下的話,奴婢有幸成為蓮王殿下的貼身侍女,奴婢定當好好伺候殿下,不敢怠慢。”聽到這話,以及那陌生的眼神,元湛很是失望,他沒有繼續問話,反而是滿意點頭,“如此甚好。”阿珞不明思議,眼看著元湛跨步離開。經過假山後,元湛身邊跟著無涯,主仆二人前後朝著前院而去。“無涯,讓無水回來。”“殿下想讓無水做什麼?”“讓無水去調查今日那個丫鬟,看看她的後背可有箭傷,半月前所傷。”無涯微微一愣,他回想起半月前殿下讓他調查一個女人,同樣是後背有箭傷。莫非今日那個丫鬟就是殿下要找的人。殿下為何如此在意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