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溶溶有些擔心薛少德亂來,正要阻止,薛少德卻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安心。李溶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知道薛少德一向不靠譜,這次卻意外地有些相信他。真是見了鬼了!“我林兄和我可是情同手足,不為他討個公道我心裡難安啊!”李溶溶:我信你個鬼!紈絝二號也立馬接口道:“就是,我林兄打小就身體不好,養了那麼多年,本來說能活到二十的,結果你們李家倒好,非要跟他說親,偏偏他又愛慕李家的二小姐,這不一激動,才十九就死了!”眾人這才明白,他們說的是李溶溶那早死的未婚夫,柳州林家的大少爺林嶽。而且這話裡的意思是李家上趕著跟個病秧子說親,結果害人病死了,這是有多擔心自己嫁不出去啊!紈絝三號哭喪著臉說道:“我林哥哥多好的一人,就是眼神不太好,偶然見了李二小姐一麵就動了真心,卻沒想到這一動心就是萬劫不複,心愛的姑娘娶不著,還被逼著娶彆人,能不死麼!”眾人都一頭霧水,什麼對李家二小姐動了真心,又什麼心愛的姑娘娶不著?那林少爺不是和李溶溶定了親麼?也有人反應過來,說道:“難不成那林少爺喜歡的是李家二小姐?”“可不是麼,”紈絝三號又說道:“我林哥哥還以為人家和自己兩情相悅,到頭來卻是一腔癡心錯付,悔不當初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那林少爺喜歡的是李二小姐,怎麼又和李大小姐定親?還有那林少爺自小體弱多病,李府怎麼會和他說親?”“林少爺和李二小姐情投意合,但是李家卻讓大小姐和他定親,然後他傷心之餘病發死亡。”紈絝四號完美總結。眾人終於明白過來了,李二小姐和林嶽情投意合,卻因為對方體弱所以讓姐姐頂缸,畢竟李家當家的是李二小姐的生母餘氏,餘氏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短命鬼,然後定親以後,林嶽病發死了,李大小姐背負了克夫的名聲。這林嶽本就要死了,李大小姐根本就是運氣不好罷了!也不對,人林嶽從小就身體不好,這樣的人誰家女兒能嫁她?餘氏讓李大小姐和他定親根本就是將她往火坑裡推嘛!再往前說,這李二小姐和人家所謂的情投意合會不會也是故意為之……細思極恐!餘氏和李玉茹身邊的人看向她們的眼神都變了,這母女倆……惹不起惹不起!“你們胡說!我根本認識什麼林嶽,他是李溶溶的未婚夫,他就是被李溶溶克死的!”李玉茹再也忍不住了,要是當年的事被翻出來,她還有什麼名聲可言!薛少德想起林婉說的,若是李玉茹收手,他們也不必趕儘殺絕。但是現在看她汙蔑李溶溶的樣子,薛少德就氣不打一出來!“我聽說林兄定親前可是送了李二小姐不少禮物,林家是柳州首富,送的那些東西可都價值不菲,一查就能查到。”薛少德的目光落在李玉茹手鐲上,“這鐲子……我記得是林兄母親之物,他都送給了你,果真是情深義重啊!”李玉茹慌了,立馬將鐲子往衣袖裡藏,她這幅樣子在彆人看來就是心虛。“鐲子是我們自己買的!”餘氏站出來說道。薛少德笑了笑,歎道:“二十萬兩的鐲子啊……”餘氏臉色一白,剛剛隻顧著解釋,卻沒想到自己夫君任職多年,是出了名的清廉,這個鐲子的價格應當是她們承受不起的。薛少德顯然不打算放過她們,繼續說道:“林兄還跟我說,一開始他的定親對象就是李二小姐!”“沒有,沒有的事!”餘氏連忙解釋。薛少德目光一寒,“是你跟林家夫人說李二小姐天生體寒,無法生育,所以林家才同意換成了李大小姐,你分明就是故意將李大小姐往火坑裡推!若是林兄沒死,他心裡惦念著李二小姐,李大小姐也過不好!若是林兄死了,那更好,李大小姐就背上了克夫的名聲!哼,我看這本就是你打算!”“你胡說,你都是胡說的!”李玉茹急得快要癱倒在餘氏懷裡。薛少德靠近她,陰森森地說道:“我林兄托夢給我,說他還在城外的湖心亭等著與你一同看雪景呢,李二小姐,你可彆忘了!”李玉茹頓時瞪大了雙眼,大喊一聲,嚇得昏死過去。李溶溶對這場變故還沒有反應過來,當初的婚事其實是她父親作主定下的,但是這後麵有餘氏的攛掇也很正常。隻是她沒想到,林嶽和李玉茹竟然有私情。原本,她以為林嶽死了,她就算被人議論也隻能怪自己命不好,可沒想到這根本就是餘氏的一場算計。她實在是不能接受!餘氏很快帶著李玉茹走了,其他看熱鬨的人也都散了,李溶溶得了長公主好一通賞賜,麵上強顏歡笑,心裡卻難受得很。四大紈絝跟在她的身後,走了一會兒,其他幾人將薛少德推到前麵。“趕緊去安慰安慰人家!”“安慰什麼?”薛少德心裡還在想著,林婉說的那些還有沒有遺漏的,然後又想著要不要再暗中想法子整一整餘氏母女……突然被人推出去,生怕被李溶溶發現,嚇得結巴起來,“我……安慰什麼……我今日又不是為她出頭!”眾紈絝:信你個鬼!李溶溶已經發現了他們,薛少德隻能硬著頭皮上前。“那個,你也彆難過,不然,我讓人給你那姨娘和庶妹敲一頓悶棍?”“薛少德,你打女人?”“不不不,”薛少德連忙否認,然後將鍋推給身後的三紈絝,“我讓他們打!”李溶溶:……“不用了,今日能還我個清白我就很知足了!隻要她們不犯到我娘和我的頭上,我也懶得跟她們計較……不過,你怎麼知道林嶽的事?你真的跟他很熟?他還給你托夢,這感情可不一般啊!”薛少德尷尬地摸摸頭,解釋道:“我瞎說的,我連柳州都沒去過,怎麼會認識他!那些事都是婉姐托人查的,我就是看不慣你那姨娘和庶妹虛偽的嘴臉,故意嚇唬嚇唬她們罷了!真的,我也不是為誰出頭,就是路見不平……”李溶溶雙眼一紅,彆過頭將眼淚強忍回去。“謝謝你們。”“不……不用謝。”薛少德不自在地轉過頭,心裡有些小得意,“我其實也沒做什麼……”“笨蛋……”“乾嘛罵我?”“就是想罵你!”薛少德:……女魔頭果然惹不起!“笨蛋、白癡、薛胖子……”李溶溶邊走邊罵,嘴角卻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因為李溶溶的宣傳,錦繡閣一時聲名大噪,許多的貴女慕名而來,紛紛指定要買像李溶溶那樣特彆定製的裙子。不過,林婉說了,這樣的裙子一個月隻做一條,眾人失望之餘,隻能退而求其次,挑選彆的衣裳。結果一看才發現,錦繡閣的衣裳不好樣式新穎,製作也十分精巧,一點也不比對麵的明月坊差。而正如林婉所料,明月坊的熱度隻是在剛開始持續了一段時間,後麵便慢慢恢複了正常。而且林氏的繡法雖然精致繁複,可看久了就覺得千篇一律,且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種風格,如今錦繡閣適時地推出新樣式,顧客便紛紛到錦繡閣來了。明月坊裡,林月容看著蘇瑤沉著臉的樣子有些發怵。雖然平日裡蘇瑤總是一副可愛單純的模樣,但是林月容知道,她一生氣起來,就會變得無比陰狠。就比如現在,她看著對麵的熱鬨,手裡用剪刀將一匹紗剪得稀爛。那可是月華紗,一匹就值十兩銀子。“瑤瑤,你彆生氣了,要不要看看小石頭新做的衣服……”林月容小心翼翼地問道。蘇瑤往內室看去,林月容的弟弟林俊磊正將一條剛做好的裙子在架子上鋪開來。那是一條鵝黃色的廣袖留仙裙,一眼看得出的好麵料、好做工,但偏偏沒有林婉做的那條裙子的驚豔感。“廢物!都是廢物!”蘇瑤一把將裙子扯下來,用剪刀一通亂剪。“你們算什麼林氏傳人,連林婉都比不過,我要你們有什麼用!”架子倒下,發出巨大的聲響,嚇得林俊磊大喊大叫起來,林月容連忙拉著他進去裡麵,安慰了許久才獨自走了出來。林俊磊出生不順,生來便有些癡呆,到現在連最基本的自理都做不了,說話也不太通順,卻偏偏在刺繡上很有天賦。隻是有天賦歸有天賦,他繡工再精湛也隻能做比較常見的款式,讓他來設計新穎的樣式是不可能的。林月容出來的時候,蘇瑤已經冷靜下來了,雖然暫時讓林婉贏了一次,但是接下來她要做的事還得依靠林月容姐弟。於是,她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問道:“小石頭沒事吧?我剛剛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氣我自己太沒用,你們彆往心裡去啊!”蘇瑤說著說著又抹起眼淚來:“你也知道的,我隻是不甘心,明明我和景行哥哥兩情相悅,可彆人卻說我比不上林婉,我還怎麼好意思嫁給景行哥哥?而且,林婉她明明已經被景行哥哥休棄,卻這樣大出風頭,不就是想拆散我們嗎?而且她一邊不放棄景行哥哥,一邊又巴結戶部尚書家的薛大少,還和淩少東家也走的近……”聽到蘇瑤說林婉和淩懷瑾走得近,林月容眼中也浮現起怨恨的神色。淩懷瑾本來就有退婚之意,而且當年那件事若是揭開來,隻怕這婚事也成不了。林婉的存在,實在威脅太大了……“瑤瑤,你有沒有什麼主意,我都聽你的!”蘇瑤等的就是她這句話,便立馬說道:“聽說淩夫人對你這個未來兒媳婦是很滿意的,若是你有求於她,她應該會幫忙吧?”林月容想到淩夫人精明的樣子,立馬搖頭拒絕:“不行不行,她怎麼會聽我的!”蘇瑤冷冷一笑:“你可彆忘了你是怎麼在金陵立足的,要是你現在回去清河,你覺得你還有機會進淩家的門嗎?”“可是……我……”“你放心,我沒有彆的想法,也絕對不會讓你為難。”蘇瑤放低姿態勸她:“過不久便是紅雨樓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我隻是想借此機會讓紅雨樓和明月坊合作而已,隻有明月坊的生意好起來,淩懷瑾才會對你刮目相看對不對?”隻要一提起淩懷瑾,林月容總是很輕易就被說服。次日,林月容去淩家陪淩夫人說話,談及明月坊的生意,又故意引到對麵的錦繡閣去。“伯母,您是知道的,小石頭的繡技在我們族裡也是數一數二的,怎麼會被錦繡閣比下去?要不是……要不是……”“你有話就直說。”淩夫人對林月容的小心思看得很清楚,不外乎就是想讓自己為她出頭。不過也正是因為林月容心思簡單,讓她能把控得住,所以她對這門親事還算滿意。“您不知道,那錦繡閣原是……原是淩哥哥出資開的!”林月容將林婉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又故意讓淩夫人往不好的方麵想,讓她懷疑淩懷瑾為林婉的美貌所惑,才會出手幫助她。畢竟在淩夫人看來,自家兒子一向十分精明,從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這次這樣相助林婉,實在是太不尋常!林月容見她麵露不快,又添了一把火:“淩哥哥還說要取消婚約,他說他隻會娶自己的心儀的女子,誰反對都不行!”“哼,他敢!”淩夫人冷笑道:“這個林婉,我原本還以為是個率性女子,現在看來,倒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