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慈善晚宴(1 / 1)

瘋人院迷案 夏小祈 2666 字 3天前

1事後,曉鷗冷靜下來,翻閱了一些有關多重人格的資料,才明白多重人格在精神病人中的比例其實很低,但是一個病人擁有的人格可以很多。而且多重人格也是分成主動型和被動型的,被動型的病人在醫生告知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重人格,隻是感到自己的生活有些怪異,比如經常斷片。但是秦衍很清楚自己的第二個人格,曉鷗覺得他應該是主動型的,主動型的病人通常是因為經曆了什麼才發病,發病也是一種自我保護機製。曉鷗覺得最奇怪的地方是,一個人格怎麼會有一個活生生的哥哥?方鵬和秦衍到底是什麼關係。最近的排班不太規律,曉鷗在連上了三天夜班後,發現自己接著兩個白班,往後又是夜班,而且一連五天。這種情況大概又是哪個姐姐跟護士長說自己家裡有事,要求通融。結果就是讓曉鷗這種小年輕多上幾個夜班了。晝夜顛倒的生活對皮膚是一種摧殘,今晚曉鷗在手機屏幕上劃動著,想買點麵膜敷一敷,她特意買多幾片,打算給郝麗送一點。曉鷗挑著挑著也煩了,她這個人沒有什麼耐心購物,什麼補水,鎮靜,消炎,美白,n種功能,曉鷗懷疑都是智商稅。說起皮膚,院裡皮膚最好的可能就是柯莉了,雖然她日日帶妝,但是這妝容看得出並不是為了掩蓋瑕疵,而是錦上添花的。柯莉可能有三十幾歲,五官不算很美,甚至長得有些刻薄,但是皮膚是真的好。就算湊上去看,也看不到一點斑,或者一點卡粉,連毛孔都很細膩。俗話說女人三十歲後的美是用錢砸出來的,曉鷗信。大家都知道柯莉的護膚品很貴,而且她還常常去做醫美,保養得相當勤快。曉鷗看著自己還在糾結10塊一張的麵膜是不是貴了,不自覺地苦笑了一下。方靜那天晚上的話再次鑽進曉鷗的腦海裡,柯莉是一個嫌疑很大的人。這一層曉鷗倒是從沒想過,雖然柯莉對她不好,挺討人厭的,仿佛一條毒蛇,總是看你不順心就竄起來咬你一口。但曉鷗沒有懷疑過她,難相處可不代表就會害人。放下手機,曉鷗去翻找櫃子裡的考勤記錄,康晴醫院的考勤機數據曉鷗沒法導出來,但是每個月人事都會將它打印好給每個人簽名確認。所以曉鷗突然想看看柯莉的記錄,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確實如方靜所說,湖湘雅,陳芳,梁凡,方鵬出事的日子,柯莉都剛好輪值,而且與病人的位置不遠。不過方鵬是在三樓自己的病房衛生間裡死的,而柯莉當晚在二樓值班。但曉鷗也認為,這樣根本說明不了什麼。看著看著,曉鷗還發現了另一件事,這幾次出事後,除了湖湘雅活了下來,其他病人出殯的後一天,柯莉都請假了。曉鷗突然想知道劉卓是不是也會在這一天請假,但是她隻能看到護士的考勤記錄,清潔人員的她看不到。2第二日下午,曉鷗剛從床上醒來,就接到一個電話,是喆姐,她的聲音裡頭透著著急,“曉鷗,辦公室中間那個檔案櫃上麵的鑰匙去哪了?”曉鷗揉了揉眼睛,費了點時間才把腦子弄清醒,“那個鑰匙,不是一直在第一張辦公桌的抽屜裡麵麼。”“沒有啊,你快回來一趟,徐浩癲癇發作了,主治醫生又不在。他的身體好像很多毛病,用藥禁忌和注意事項都在那個櫃子裡,著急看呐。”曉鷗趕緊掀開被子蹦下床,“真的急,砸開它不行麼。”“砸什麼鬼,鐵皮的你砸給我看。”“好好好,我馬上回來,你也找找,就在那的吧。”曉鷗覺得自己睡得太沉了,腳步還有些踉蹌,說實話她也不知道鑰匙為什麼會不在抽屜了,把她催回去又有什麼用。可是既然都答應了,隻好回去一趟吧。曉鷗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4點半了,她打算在院裡吃個晚飯就繼續上夜班。跑上二樓,喆姐急急地從病房走回來,“唉,還是沒找到,有個藥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徐浩還好嗎?”“意識比剛才清醒,但還是不太好。”曉鷗立馬轉身去查看原本放鑰匙的抽屜,確實看不見那串鑰匙。她把每一個能找的櫃子都打開找了一遍,“我記得上次用完放回去了啊。”翠翠也在,她一籌莫展,“我都找過了,我懷疑根本不在這間辦公室裡呢。”喆姐說,“我打過電話給醫生了,他說按照檔案的注意事項給他藥就沒事了,我都沒敢說我們打不開櫃子。”“啊!”翠翠突然想起了什麼,“昨天白班的時候,柯莉是最後一個用過鑰匙的。”“柯莉啊,她今天走得比較早,已經開車走了。”喆姐說。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喆姐拿起電話,打了過去。不一會兒,喆姐確定了鑰匙真的在柯莉那兒,她在自己的包裡翻到了。估計是用完以後一個不注意,扔到了自己的敞口大包裡。“得找個人去拿一下。”喆姐的目光看向曉鷗,她們倆離不開崗位,隻有曉鷗走一趟最合適。曉鷗點點頭,“她在哪?”“今天她好像說家裡有事,不過奇怪的是,張允梅也上了她的車一起走了。”嘴快的翠翠立馬說道。“她在麗景酒店,一個慈善宴會上。”喆姐說。曉鷗沒有去細思柯莉和張允梅為什麼會在一塊,知道地點後,她馬上下樓,騎小電動出發了。麗景酒店在城中心,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跟回自己家的路程差不多。到達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來這裡的人都是開車或者坐車的,沒有騎電動車的。曉鷗尷尬地把電動車停在酒店後門的保安亭旁,門口的保安弄清楚她不是工作人員後給她引路,也許是職業素養好,並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曉鷗繞到酒店正麵,穿過高大的玻璃旋轉門,進入金碧輝煌的大堂。寬敞明亮的酒店大堂裡氤氳著一股香氣,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端莊得體,曉鷗穿著一件淡紫色的套頭毛衣,寬鬆的藍色牛仔褲,腳上蹬著一對有點臟的板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誰知道要來五星級酒店啊,要是知道就不會這樣穿了,曉鷗鬱悶地想。3問過人後,曉鷗搭乘電梯來到五樓的宴會廳。曉鷗可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接近兩千多平方米的空曠大廳裡擺放著許多大圓桌,桌布都是順滑的綢緞質地,桌麵擺滿漂亮的酒杯和酒瓶,另一側是自助餐區,精致的美食擺滿長桌,讓人看了就想咽口水。參加宴會的人們都穿著晚禮服,女人們美豔動人,男人們衣冠楚楚。曉鷗望向最前方的舞台,上麵空空如也,不過巨大的背景牆上寫著:赤峰市企業家慈善晚宴。曉鷗四處張望,沒有看見柯莉的身影,反倒是她這副打扮還挎著個斜挎包,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一個穿著黑色馬甲的服務生走過來,禮貌地詢問曉鷗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曉鷗點點頭,“我在找一個叫柯莉的小姐,你知道她在哪嗎?”服務生愣了一會兒,“今晚的客人非常多,我可能不知道哪位是柯莉小姐,不過你沒有她的電話嗎?”“有是有,不過她可能沒聽見,打不通。”曉鷗拿出手機,鬱悶地說。服務生保持他的禮貌,建議曉鷗找個位置坐一坐,再慢慢找。曉鷗覺得這麼大的地方,每個人都打扮得會發光一樣,確實很難找。就在曉鷗準備再打一次電話,一陣騷動從宴會廳的左側傳來。曉鷗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四五個男女站在一張桌子旁,似乎在爭吵著什麼。仔細再看,其中那個叫嚷得最厲害的女人是柯莉。今晚的她穿著一套紫色魚尾裙,一頭卷發梳往右邊,像繁茂的藤蔓般垂落在胸前,露出了大片的左肩和突出的鎖骨,嘴唇也比平日紅豔許多。曉鷗覺得這樣的柯莉像極了一朵帶刺的紫薔薇,難以靠近。柯莉精致的眼妝顯得眼睛更加刻薄和犀利,她對著一個中年男人大聲吼叫。“我不需要你管!你滾開!”中年男人顯然也非常憤怒,但是卻始終保持著克製,“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丟了大家的臉對你沒好處。”柯莉冷笑一聲,“是啊,我偉大的企業家哥哥最在乎的就是麵子了。我跟你可不一樣,大家看得到,我就個表裡如一的賤貨。你呢,扒開你這層精英人才的皮,裡麵都是發臭的爛肉吧!”被柯莉稱作哥哥的男人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了柯莉臉上,柯莉幾乎被打得站立不穩。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後操起桌上的一隻酒杯,揚手就往男人打去。旁人趕緊製止了她,玻璃杯碎裂在地。“清醒點!”男人開始氣急敗壞,而柯莉的臉卻極端扭曲,她瞪大眼睛,像隻餓狼般齜起牙齒,露出牙齦,揮舞著雙手要撲向自己的哥哥。幸虧她身後的男人緊緊抓住了她的身體,否則也許她真的會像野獸般撕咬麵前的人。柯莉的哥哥似乎也被她的樣子嚇到了,痛心地搖了搖頭,轉身離去。曉鷗站在幾米遠的地方,混在一群看熱鬨的人中間,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鑰匙還是要拿的,院裡的病人還等著份資料配藥。柯莉漸漸恢複了常態,她一臉傲慢冷漠地看著她哥哥的背影,渾身透著陰森森的氣息,儘管這大廳燈火通明,柯莉卻像一個黑洞中心般,透不出絲毫光明。4看熱鬨的人都散開了,曉鷗抓了抓自己斜挎包的背帶,走了上去。柯莉正眼都沒有瞧她,隻是仍舊盯著她哥哥的方向,而他的哥哥顯然不會因為自己的妹妹發瘋就離開宴會,而是在不遠處與其他人交談。從他搖頭和沉重的表情能夠猜測,他在跟商界的友人們解釋剛才的鬨劇,即便聽不見他說話,也知道是在哀其家門不幸。“柯莉,我是來拿鑰匙的。”曉鷗靠近柯莉,馬上提出了自己的目的。柯莉仍舊沒有看她,隻是抓起了旁邊的酒瓶,動作之大把曉鷗嚇了一跳,以為她要對自己動手。不過柯莉隻是把瓶蓋開了,倒滿酒杯,像喝水般一飲而儘。喝完酒,柯莉才看向曉鷗,目光冷酷。“你彆煩我。”“你把鑰匙給我我就走,病人等著藥呢。”柯莉又倒滿一杯,喝了起來,邊喝邊說,“你知道你為什麼那麼討人厭嗎?”“因為你不識時務!就你這種社會底層的蛆蟲,安分點不好嗎?領個工資,過你的日子不好嗎!怎麼那麼多事!”柯莉繼續罵著,顯然酒勁已經上來了。曉鷗不耐煩了,她看見柯莉的包就在不遠的一張椅子上,於是繞過柯莉,準備自己去取鑰匙。柯莉見了,突然怒起來,一把拽住曉鷗的胳膊,用力扯了一下。“你搶什麼搶!”曉鷗重心不穩,剛好身後走來一個托著托盤的服務生,她整個人往後倒去,撞到了這個服務生。托盤裡的那盤湯灑在了曉鷗身上,幸而穿的衣服厚實,身體隻是臟了,但手背還是被燙傷。柯莉隻是嫌棄地跳開,怕湯汁濺到自己。被服務生扶起來後,曉鷗皺著眉頭,一身的湯水油脂,手背也紅了,她能看到自己的頭發梢也在往下滴著湯。此刻曉鷗感到很難過,憑什麼要受這個委屈?周圍光鮮亮麗的人都沒有將目光過多地停留在這邊,因為他們都不是對鬨劇有長久興趣的人,他們的時間很寶貴,這樣的社交場合,是產生價值的好時機。人群中隻有一個孤獨的身影,一直坐在桌子邊,小口地抿著酒,吃著東西。這種自斟自酌的樣子和宴會格格不入。她也看見曉鷗的狀況了,於是站起身,向這邊走來。曉鷗抬頭的時候,看見張允梅給自己遞過來了一疊紙巾。今天的她身著杏色長裙,頭發終於不再是鬆鬆垮垮地綁在腦後,而是經過梳理,披散開來。曉鷗從來沒見過化上了妝的張允梅,儘管這妝跟柯莉比起來,隻能算是個淡妝。“跟我來。”張允梅依舊言語簡潔,不容他人反對。曉鷗乖乖地跟著她穿過人群,走出宴會廳,搭電梯。她們來到十樓,進了一間酒店客房,張允梅把頭往衛生間扭了扭,“你先洗澡,我去給你帶兩件衣服回來。”曉鷗感激地點點頭,如今湯汁滲入到裡麵的衣服,她已經感覺有點涼了。不一會兒,張允梅帶回了幾件新買的衣服,從打底到毛衣都有。曉鷗換上後,一邊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走出來,“謝謝你。”“你來做什麼?”張允梅問。曉鷗把自己來拿鑰匙的事說了說,然後好奇地問,“為什麼你和柯莉一起到這來了?”其實曉鷗知道柯莉和張允梅的家人都是有錢人,是商人,作為家眷參加宴會不出奇,但是她不知道張允梅和柯莉的關係是怎樣。“隻是蹭個車,你趕緊回去吧。”“那你呢?”“我今晚不回去,這是我訂的房間。”曉鷗聽說過張允梅和家裡關係不好,雖然不知為什麼願意來宴會,但還是不願意不回家住吧。“但是,我鑰匙還沒拿到。”“我幫你拿。”“你小心點啊。”曉鷗怕柯莉瘋起來沒譜。張允梅一言不發,直接出了房門。沒過多久,她真的把鑰匙拿回來了,曉鷗接過鑰匙放進包裡,時間已經不早了,她得趕緊回醫院。曉鷗剛出酒店房間門沒幾步,張允梅從後麵叫住了她。“等等,這裡我不想待了,你還是帶我回醫院吧。”“我開的小電動。”“沒關係,能搭人吧。”“能是能。”5張允梅換了條褲子,重新把頭發紮起來,她比較高大,跨坐在電動車後座後比曉鷗還高出半個頭。兩條長腿彎曲在車身兩側,看上去姿勢並不舒服。一路上城市的夜風吹拂著兩人的臉,曉鷗不想這一路就這麼沉默著,但是她也知道張允梅可能並不想聊天。“你對柯莉熟悉嗎?”曉鷗覺得張允梅應該不喜歡彆人問她自己的事,那問彆人的事情總可以了吧。“柯雲凡的妹妹,哥哥是做酒莊生意的。不學無術,隻知道花家裡錢,這幾年和她哥哥關係越來越差。我們兩家有一點往來,隻知道這麼多。”曉鷗沒想到張允梅這麼乾脆,她的語氣中沒有情緒,分不出是好惡,儘管沒說一句好話,但卻讓人覺得客觀。“這個宴會很重要麼,你們都肯去。”曉鷗言下之意是你們跟家裡關係都不好,還肯跟家人來參加晚宴。“柯莉我不知道。我隻是想看看弟弟,但他沒來。”曉鷗想,看來張允梅和她弟弟感情還可以。“你弟弟多大啦?”身後沉默了一會兒,“和你無關。”曉鷗又體驗到了那種被一口乾饅頭噎住喉嚨的感覺,她吞了吞口水,“好吧。”過了一會兒,曉鷗又忍不住開口,“你打算在康晴一直住下去嗎?”身後的張允梅突然把雙手放到曉鷗後頸的位置,那冰涼的手指讓曉鷗不禁打了個哆嗦,“你乾嘛?”“我現在不想聊天,太吵的人我會想掐死她。”張允梅冷冷的聲音傳入耳朵,曉鷗的小心臟顫了顫。她幾乎忘記張允梅也是個病人,但現在想起來了。曉鷗開著粉色的小電動穿過城區,往醫院的那條路此刻更加寂靜,幾乎沒有行人和車輛。兩邊的樹木和草葉在風中擺動,發出微微的沙沙聲。曉鷗和張允梅沉默著前進,昏暗的天地間,小電動像一顆粉色的流星般劃過。曉鷗的心安定下來,她知道張允梅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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