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肌肉猛男被一槍爆頭,金黃色的眼球爆出,像一個跳跳球一般,剛好跳入藍色雞尾酒中。藍寶石一般澄清的酒液中,鴿子蛋大小的眼球滴溜溜轉了幾圈,最後盯著安一妲像是死魚眼一般,呆呆地凝滯了。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安一妲看到那個黑黑的槍口早已對著自己。閃亮的銀彈射出,衝著安一妲的眼睛,流星一般飛來。眼疾手快,一推吧台,安一妲撤出兩米開外。“吸血鬼獵人來了……快點跑啊……”舞池中的男男女女還是抱頭鼠竄。個彆實力強化的直接化出狼型,開始攻擊那一隊吸血鬼獵人。眼看暗中跟著自己的狼人投入戰鬥,安一妲眼睛一轉,腳底抹油,趕緊溜了。正愁找不到機會擺脫小狼,眼下真是天大的好機會啊,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解決了幾個絆腳石,安一妲終於走出了地下酒吧。看著懸掛在高空中的圓月,安一妲一邊走,一邊往自己身上倒酒水。為的就是乾擾小狼的嗅覺,省的他以後再來找自己。嘭!咚咚咚!地下酒吧的槍聲和音樂震天響,卻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了。安一妲酒瓶一扔,準備發力,先跑出小狼的勢力範圍,再做打算。剛擺了個架勢,正準備跑,忽然一隻手伸出來,抓住了安一妲的手腕。是安德烈!一看他薔薇花一般美麗的笑顏,安一妲就心頭火兒起。要不得安德烈插一杠子,自己何至於變成吸血鬼?“滾開!”心有不忿的安一妲,甩手就跑。“親愛的,不要不理我啊,你知道為了救你我費了多大的勁兒嗎?還有那個老狼崽子,差點要了我的命。”安德烈一邊奔跑,一邊不急不慢的對安一妲解釋。要是再有杯紅酒的話,安德烈估計更是悠閒愜意。眼看自己甩不掉他,安一妲也不想廢話。“給我找個地方,彆讓小狼找到我。”“我正這樣想著呢,早就給你準備好了,跟我來吧。”碧波蕩漾的大海旁,大理石築成的城堡像是一顆白色鵝卵石,靜靜的躺在柔軟的沙灘上。安一妲赤腳踩上細膩的黃沙,頭頂是白閃閃的明亮的月亮。波濤陣陣入耳,偶爾有幾聲海鷗的叫聲,安德烈一身白色燕尾服,嘴巴裡叼著一支盛放的玫瑰,紳士的將安一妲引入城堡。沉重的大理石門劃開,野薔薇的熱烈撲麵而來。墨綠的藤條像是章魚的觸角,肆無忌憚的攀爬在牆上,地上,隻留出一條堪堪能過一人的大理石小道。白與紅,冰冷與嬌豔,加上院中瑰麗夢幻的音樂噴泉輕奏著《夢中的婚禮》。安一妲拂花走過,在噴泉前看了一會兒,便踩著樓梯,徑直上了二樓。一樓大廳裡,野薔薇恣意怒放,從餐桌到壁爐,甚至牆上的掛相都擠滿了豔麗的花朵。輕輕的霧氣籠罩,嬌軟豔麗的花瓣上慢慢凝結出水滴,像是傷心人的淚,劃過嬌美的臉龐,啪的一聲落地,隻留下淺淺的痕跡。二樓少了很多妖豔的花朵,更多的是高床軟枕,像是迪士尼公主一般的房間,一開窗便是波濤起伏的大海和恰好伸進窗戶的高大蘋果樹。像是打了一層蠟一般的蘋果紅豔豔,猶如紅寶石一般沉甸甸的掛在枝頭。房內,大束大束的百合散發著醉人的清香,安一妲內心享受的同時,心裡不禁疑問,小狼和安德烈看著並無正當工作,天天都在吃喝玩樂,為啥還有錢住這麼豪華的大彆墅。想著自己累死累活多少年,才付了一套房子的首付,還要每月還貸,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要喝飲料嗎?”安德烈端著托盤,送上一杯紅酒和一支玫瑰花。安一妲執起紅酒,聞著酒香和略帶點血液的誘人氣息,當即喝了大半杯。“都怪那頭狼,你初次飲的血一定質量不好,所以靈敏度和耐力才不強。”安德烈放下托盤,拿了一個血包,插了一根吸管,像是喝牛奶一般啜飲著血液。“有沒有辦法變回人類,我不想變成吸血鬼。”安一妲舔了舔嘴唇,卷走了殘留的酒液。“吸血鬼不老不死,一輩子逍遙快活,多好啊。”安德烈吸乾淨血包,將其扔到垃圾桶,又執起安一妲的手,低頭印上一吻。“我親愛的女王大人,以後就和我一起生活吧,隻有我們才是絕配啊。”安德烈低頭,看著白皙手背上的血色唇印,著了迷般伸出舌頭,輕輕舔舐,將殘留的一點點血液卷入口中。“你私自將我變成吸血鬼,不怕我報複?”內心不滿小狼和安德烈擅自改變自己的身體,安一妲原本想狠狠報複,可總得來說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恩將仇報的事情倒是真做不來,隻是這恩,對安一妲來說倒是禍害。“沒有你們亂攪和,我現在早就恢複正常了。你說,你是不是多管閒事了?”安一妲伸手,輕輕掐著安德烈的脖子。單膝跪地,像是奴仆一般卑微的安德烈,人畜無害的笑著,露出脆弱的脖子,任安一妲威脅。“怎麼會是多管閒事呢?我一直都想有人狠狠壓製我,蹂躪我,掌控我的生命,疼愛我的身體。”邪肆又順從的一笑,像是暗夜裡瘋狂生長的藤蔓植物,安德烈卑微又強勢,主動又瘋狂的糾纏上來。“奧,我親愛的女王大人,請不要憐惜我,狠狠蹂躪我吧!”瘋狂又強勢的吻了過來,安德烈撕掉溫柔多情的虛假麵具,狂放又熱情,帶著毀天滅地的妖邪。“你想得美?以為將我變成吸血鬼就能陪著你玩兒了?人各有命,我誌不在此。”伸出手,推開了過分熱情的唇。安一妲拉著安德烈的領口,將其拖到門口,然後一腳狠狠踹了出去。“哎呦!好疼好舒服!”一邊跳腳,一邊滿足的虛張聲勢,安德烈抱著腳,嘴角勾起邪肆的弧度。關好窗戶,鎖上門,隻有月光傾瀉而下。安一妲盤腿打坐,雙手放至膝蓋,拇指和中指捏了一個訣,準備開展離魂大法進入地府,去求助。總不能變成吸血鬼躲在黑暗裡一輩子,還不能轉世投胎。默念著咒語安一妲,調動周圍的陰氣和黑暗之氣,試圖打開陰界大門。可渾身的法力好像被抽走了一般,一點兒都提不出來。這法力就好比陰界的通行證,隻有有了通行證,才能算是兩邊人,不然任憑你摸到了門路也進不去。忙活了半夜,直到朝陽初始,最後一絲黑暗退去。安一妲隱約感到皮膚上有微微灼燒的痛感。怪不得高床軟枕在黎明將至的時候忽然變換成白色棺材,原來就是為了白天隱藏用的。翻身入棺,躺在蠶絲被上,嗅著野薔薇的香味兒,安一妲慢慢進入夢鄉。濃霧彌漫,安一妲摸索前行。漸漸,濃霧散去……晨曦暮靄中,白蕖坐在井邊,呆呆的向井中看著。像是木頭人一般,他雙眼遲鈍,沒有任何感情,隻怔怔的盯著井口,不知在想些什麼。“白蕖,白蕖……”安一妲走近,蹲下身子,拉住了白蕖的手。可怔怔失神的白蕖,毫無反應,隻傻乎乎的望著井中,一動不動。“白蕖,白蕖……”安一妲拉著他,想要他遠離那口井。可一個不小心,那細瘦的胳膊像是黃瓜一般,忽然斷成兩節。血不斷的滴下,染紅了細膩的黃土。安一妲驚恐的捧著斷臂,想要重新幫他接上,卻是徒勞無功。“白蕖,白蕖!!”驚懼的喊著,神魂都險些飛出天外。“你看……”殘臂指著井口,白蕖僵硬的勾起一側嘴角,古怪的笑著。黑黢黢的洞口散發著無儘的吸引力,安一妲一手抱著斷臂,一手抱起白蕖,準備帶他逃離這口古怪的井。可是,白蕖僅剩的一隻手,扣著井沿兒奮力往井裡爬。安一妲不敢再使勁兒,生怕弄斷了那隻胳膊。“白蕖,鬆手,鬆手,我們走,我們走。”抱著他瘦弱的身子,急切的阻止了行動,但白蕖嘴裡仍然喃喃說著:“你看,你看,快看啊……”“看什麼看?不能看!快走!”安一妲急了,用手捂住白蕖的眼睛,不再讓他直勾勾的盯著井裡。“那你看我……”伸手打落安一妲的手,一雙毫無感情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安一妲。漆黑且鬼魅的瞳孔裡,黑黢黢的井口出現,安一妲看著看著,整個人都被吸了進去。傷心,低落,難過,怨恨,孤獨,寂寞,傷痛,厭惡……種種情緒撲麵而來,纏繞著安一妲,像是蜘蛛吐的絲,層層包裹,讓人喘不過氣來。“啊……”一聲尖叫,安一妲從夢中醒來。捂住冷冰冰的胸口,安一妲才發覺自己已經沒了心跳。啊昂……啊昂……隱隱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大型猛獸,又像是水生生物。安一妲悄悄打開一個縫兒,發現已經半夜,月光傾瀉,宛如銀色瀑布。打開窗戶,迎麵吹來濕潤的海風。潮水漲了上來,穿過黑色的柵欄,侵襲了小半個院子。隨風搖曳的野薔薇泡在碧藍的海水中,像是開在海底的花,美麗而夢幻……柵欄處的小門打開了,安一妲竟然看到了那種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