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安一妲一抬頭,但見一口大黑缸缸口朝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頭蓋下。安一妲就地一滾,躲到旁邊。咚咚咚!!的幾聲,每棵柳樹上都滾下一個大黑缸。那缸大小不等,胖瘦不一,遠看像是一口缸,仔細一看哪裡是缸?分明是一具無頭的屍鬼!!從脖子處往裡看去,任何內臟全無,整個胸腔擴大,像是一張血盆大口,想要活生生將人吞吃入腹。“汪汪!!”看到那麼多缸,鐵憨憨慌了,趕緊站到安一妲旁邊,不安的叫了兩聲。咚咚咚!!那上百個缸一路滾來,打開缸口,對著安一妲和鐵憨憨就罩,像是罩小鳥一般。安一妲無奈,隻能腳尖點地,暫時離了地麵,鐵憨憨有樣學樣,也飛到半空中。那缸見罩人不到,當即恢複成屍鬼的模樣,衝著安一妲吼叫。叫也沒用,安一妲在半空中甩出一遝實現畫好的黃符,食指中指並攏,指揮著黃符貼到屍鬼身上。凡是被黃符貼到的屍鬼,頃刻化成一股黑煙。幾個回合下來,便消滅了大半屍鬼。那屍鬼一看情形不好,趕緊化身成缸,軲輪軲輪要滾走。安一妲眼疾手快,瞬間拋出更多符咒,將其一一消滅。眼看屍鬼被消滅了大半,安一妲正想著這事兒怎麼那麼簡單,卻一個不妨,被抽條生長的柳樹纏了個正著。鐵憨憨一直密切關注周圍變化,柳條突然進攻之時,他瞬間往高處飛,卻架不住清水河旁柳樹多,一瞬間所有的柳枝兒拉長一二十米,將鐵憨憨和安一妲整個包下。密不透風的柳條中,安一妲的脖子和四肢纏繞了大量細嫩的的柳樹條。彆看這柳樹條小,勒起人來半點不含糊。安一妲隻覺得一隻有力的大手死死遏製著自己的脖子,讓自己一絲空氣也吸不進去。而且還有柳葉兒瘋狂的鑽入眼睛嘴巴,甚至是耳朵眼!!安一妲被柳樹條包裹,撕扯,幾欲斷氣。她想畫符,手卻被柳條捆綁著,動彈不得,甚至還使勁兒往外拉,像是要將她五馬分屍一般。就在安一妲覺得今夜過不去了時,一把利劍從天而降,將瘋狂生長的柳樹枝兒活生生劈開,露出被勒的臉紅脖子粗的安一妲。“哦!我親愛的女王陛下,我來救您了。”安德烈一身白色燕尾服,打扮的像個中世紀的貴族,騎著飛馬,舉著劍,踏空而來。趁著安德烈吸引柳樹條的戰鬥力,安一妲趕緊吐淨了嘴裡的柳葉,深深的用嘴巴吸了兩口空氣,趕緊扯下了手機上的耳機線。一時之間,當裡個當裡個當!!當裡個當裡個當!!《忐忑》神曲一時外放出來。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接著也不知道誰在半夜怒吼一聲:“哪個神經病晚上放《忐忑》!!讓不讓人睡覺了!!!”帶著新鮮人氣兒和怒氣的聲音忽然破了幻境,瘋狂生長的柳條迅速恢複了正常模樣。“想不到您的品味如此獨特……”安德烈握著劍,驚訝又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安一妲香蕉99的手機正外放,全音量播放著《忐忑》。安一妲有一瞬間的臉紅,但金箍棒呀呐,棒呀呐,棒呀呐……《忐忑》結束,另一首神曲《金箍棒》登場。安一妲覺得更清醒了,當即插上耳機,塞到了耳朵裡。“我終於知道您為什麼不喜歡我了……”安德烈聽到《金箍棒》神曲,再次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當即覺得有些迷茫無措,品味這個東西,很玄呐。安一妲無暇理會安德烈的心情,用僅剩的符咒解決掉剩下來看戲的幾個屍鬼。腦海中充斥著嘹亮的神曲,安一妲覺得半截缸的幻術已經拿不了她怎樣了。正當她放下心來準備再尋半截缸時,安德烈忽然眼神凶狠的殺了過來!!他騎著飛馬,沉著俊臉,宛如殺神般呼嘯而來。安一妲當即抽出煙杆兒,在手中一轉,便化成一把利劍,接住了安德烈砍下的利劍。“你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殺了過來?安一妲腦中靈光閃現,知道是半截缸作妖,用幻術迷住了安德烈的心魂。真是個弱雞,竟然被邪物迷了眼。安一妲不屑的看了看神誌全無的安德烈,翻身上馬,將其中一個耳機塞到他耳朵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歌曲已有《金箍棒》換成《忐忑》,魔音入耳,安德烈瞬間醒了。他不解的握著利劍,覺得胳膊怎麼酸酸的?還有……為什麼女王陛下這麼親密的坐在自己身後,還給自己聽《忐忑》?就在安德烈清醒的瞬間,鐵憨憨齜著牙齒,凶猛而來。不用說,半截缸這個遭天殺的,連狗都不放過。安一妲抱著安德烈,一拉韁繩,一聲駕!!那白馬便四蹄騰空,開始在天上奔跑起來。“汪汪汪!!!”鐵憨憨一見獵物飛了,當即狂叫著追了上去。安一妲一邊駕著馬,一邊將乾坤鏡給了安德烈,讓他從上往下照,看能不能將半截缸照出。就這樣,一邊躲著鐵憨憨的追擊,一邊照著清水河汙濁的河水,兩人一馬後麵追著一隻狗在夜空中轉了七八圈,直把鐵憨憨累的伸著舌頭呼哧呼哧喘氣,安一妲才停下馬來,伸手一抓,領著鐵憨憨肉乎乎的後頸皮將累慘了的惡霸犬抱上馬來。上馬的一瞬間,鐵憨憨犬齒畢露,想要咬上安德烈。幸虧安一妲眼疾手快,摘下自己的耳機塞到鐵憨憨的大耳朵中。僅一瞬間,鐵憨憨便從幻境中醒了過來,扭頭尋找安一妲,卻被安一妲乾脆利落的塞到安德烈的懷裡,托付給了他。“耳機給她蓋好。”安一妲拿過乾坤鏡,拉著安德烈的手,捂住了塞著耳機的狗耳朵。“您怎麼辦?”安德烈有些擔憂。“我當然是大聲唱了!!”安一妲莞爾一笑,扯著嗓子吼道:“金箍棒啊呐棒啊呐……”整條河,隻有一人,情緒高昂的唱著《金箍棒》,活像個神經病!拿著乾坤鏡的安一妲,腦筋一轉,想起隻有一處沒有照到,那便是橋洞下麵。上次也是在橋洞下遇襲,看來半截缸必藏在橋洞下。唱著《金箍棒》,拿著乾坤鏡,安一妲毫不猶豫的飛身入橋洞。原本隻有兩三米寬的橋洞,今夜忽然大至峽穀,穀內漂浮著奇異的惡臭。像是狐狸的騷臭味兒又像是公貓發情的那股味道兒。直熏的安一妲喘不過來氣兒,更彆提唱歌了。她停了歌聲,閉著氣用乾坤鏡照。隻見汙濁的河水忽然湧出巨浪,巨浪之下,白蕖竟然側躺在白骨堆裡,生死未卜。安一妲親眼看到,白蕖細嫩的皮膚在水中腐爛,滋生出綠色的菌,一點一點由外到內腐蝕著他的身體。像是春回大地,像是小草發芽,越來越多的細菌腐蝕了白蕖的輪廓,讓他慢慢化成一座小山,上麵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菌斑,有一朵像是水仙花一般軟如絲綢的花在耳朵處綻放,輕柔的飄蕩著水裡,像是一株誘人的毒海葵,慢慢侵蝕著白蕖的身體。“不!!”安一妲大叫,想要將白蕖撈出來,不願他腐爛成白骨。觸水的刹那,整個橋洞發出嘿嘿嘿的笑聲,然後寬闊如峽穀的橋洞忽然收緊,將安一妲牢牢罩在缸內。水麵又恢複了平靜……一人一狗在外麵等了許久,從忐忑聽到金箍棒,再從金箍棒聽到忐忑,還是不見半點動靜。就在一人一狗準備也下橋洞時,橋洞忽然一陣顫動,接著佛光大射,一尊渾身畫著神秘佛印的美人踩著半截破缸滾出。咕嚕咕嚕,那缸倒著,像個小牛犢似的往前滾。穿著破爛衣裙的安一妲,像是雜技演員一般,雙手平衡著身體,踩著缸身往前走。“快!幫我停下來。”像是快要掉下來,安一妲著急的對安德烈說:“幫我把他往南牆那裡趕!!”“呃,好的。”安德烈接到吩咐,慌的趕緊靠近,可是隻拿了一把劍的他,根本擋不住半截缸的滾滾滾。“南!往南邊趕!!”安一妲叫著,腳下馬不停蹄的踩著。不能停腳,要是掉了下來再被缸吃了可就不是一件衣服那麼簡單的事兒了。叮!大缸碰寶劍,隻聽叮的一聲,安德烈的騎士之劍,碎了……半截缸完好無損的積蓄向前滾去,還專挑凹凸不平的地方,意圖將安一妲顛下來。原本就平衡感不太好的安一妲,果不其然,咚的一聲摔了個屁股墩。沒了安一妲的踩踏,那半截缸又囂張起來。隻見它咕嚕嚕一轉,缸口朝下就要將安一妲蓋在其中!安一妲吃過虧了,立刻就地打滾躲了過去。那缸一吞不成,又翻了個個兒,再吞下去。安一妲靈活躲避,終於慢慢將半截缸引到了南牆邊兒。就在半截缸翻著跟頭兒,迎麵蓋來時,安一妲雙眼一亮,腰肢一轉,雙手結印,以血為咒結成了一個透明的牆。兩堵牆之中,半截缸再也滾動不起來了。安一妲趁機拿出朱砂筆,對著缸身,畫出一個一個細密的咒語。縱觀了一場精彩打鬥的小狼,在陰暗處,笑得彆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