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景葉辭彆後,趙雁清回到自己家,衝了一個熱水澡去了一下秋雨的寒氣,穿上睡衣裹著小毯子,在小小的廚房煮紅糖薑茶。紅糖翻滾著薑茶,一個咕嚕兩個咕嚕三個咕嚕,趙雁清看著陷下了心神。突然,房門從外麵被打開,趙雁清旋過頭,正看見半件衣服濕漉漉的沈方舟,頭發被淋濕了一半,濕噠噠地貼在光潔飽滿的額頭上,映襯著那高高的眉骨深邃的眼眸,一點也不狼狽,反而很是性感。趙雁清有些驚訝,“這麼晚我以為你直接回家了。”沈方舟抬起那星光熠熠的眼眸,嘴角的微笑弧度剛剛好的性感,“說好的晚安吻,是絕對不能少。”趙雁清“噗嗤”一聲笑了,她關小了火,拿上毛巾走到沈方舟麵前,“擦擦吧,落湯雞。”“嗯。”沈方舟接過毛巾,順手把趙雁清一拉,抱進懷裡,低下頭去,把頭發上的水珠都沾濕在趙雁清的前額須發上,委屈得可憐巴巴,“我陪博黎淋了半個小時的雨。”趙雁清本想推開這濕漉漉的“大狗狗”,可聽著這話推阻的手變成了環抱,她輕輕地拿著毛巾給沈方舟擦頭發,“他還好嗎?”沈方舟享受著vip待遇,舒服得從鼻子中哼出博黎的處境,“不大好,在雨裡發瘋了半個小時,還想拉我去買醉,我給他找了個朋友陪他,我就過來了。”“那朋友靠譜嗎?”“靠譜。”沈方舟想了想,似乎那朋友除了愛耍酒瘋也沒什麼不好,他心裡想著趙雁清,還想著趙雁清說過的晚安吻,自然不能陪失戀的博黎,“他會走出來的,你那邊呢?景葉如何?”“沒什麼不好的,她已經傷心難過了一段時間了,現在已經進入到自我康複期了。女人不都是這樣的嘛,一旦真的想好放手,也就真的走出來了。”趙雁清微微擦乾了沈方舟的頭發,拍了拍自家男友的胸大肌,“放一下,我去給你倒碗薑茶,彆感冒了。”沈方舟環著趙雁清腰間的手不僅沒放,還緊了幾分,“不放!就這樣過去。”說罷,他轉了個身,倆個人從麵對麵相擁的姿勢變成沈方舟從背後圈住趙雁清的樣子。趙雁清的背直接靠在了沈方舟那結實的肌肉上麵,一下就羞紅了臉,她用手肘往後懟了懟沈方舟,咬著唇害羞地說:“這也太奇怪了。快放開我。”沈方舟像個小孩子,任趙雁清怎麼說都不放手,還擲地有聲地說:“家裡又沒人,不怪。走吧,我的法官大人。”一到調侃的時候,沈方舟就愛用一種異常低沉磁性的腔調喊趙雁清法官大人,頭一次聽,趙雁清隻覺得胳膊上滿是雞皮疙瘩,可心裡卻被撥了一根心弦。拗不過兒童化的沈方舟,趙雁清就以這種姿勢往廚房走,給自家男朋友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薑茶。“你要趁熱喝,現在放開吧。”沈方舟彎著身子,下巴輕輕靠在趙雁清的肩窩,“不放,你喂我。”實力演示什麼叫做得寸進尺。趙雁清這次卻是不依了,她索性轉過身,又麵對著沈方舟,兩手攀著男人的肩,飛快地踮起腳在沈方舟的左邊臉頰落下輕輕的一吻,“晚安吻,你快喝了,可以回家了!”沈方舟內蒙硬漢的臉上突然做出一個極其萌的表情,他嘟了嘟嘴,“就這樣?不行。”“那你想怎樣?”“這樣。”沈方舟的話音剛落,他就如同被放出籠子的野豹,深深吻住趙雁清的唇,他要的晚安吻是這樣的!**這場秋雨足足下了一夜。水汽朦朧微微帶寒的清晨,廣宏中學的宿管阿姨揉著惺忪的睡眼伸了一個懶腰,掏出鑰匙低頭準備開門,女生宿舍的門被打開後,阿姨才抬頭正準備再伸個懶腰,就看見自己正對麵的地上赫然擺著三具姿勢詭異的女屍!那殷紅的血液流滿了整個女生宿舍門前的馬路!“啊!”阿姨發出一身尖銳的喊叫聲,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吵什麼呀!”被這一聲慘叫聲驚醒的女寢的學生,有那麼一倆個從宿舍的窗內探出頭,睡衣朦朧中定睛一看直麵那三具女屍,“啊!”“啊!”“又死人了!”“是張念念同個寢的!”“有鬼!張念念回來了!”“傳聞是真的,張念念回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女生宿舍頓時尖叫聲和切切聲傳遍了整座大樓,在沸騰了兩三分鐘後,從驚嚇中回過神的宿管阿姨才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從房間裡掏出手機撥打了110。等到諸葛岑叼著包子到現場的時候,那一棟的女同學都沒去上課,她們不敢走啊,張念念那三個室友的血整整鋪滿了大樓門口的整片馬路,像是一條來自地獄的忘川河,隔絕了廣宏中學和這一棟女生寢室樓。廣宏中學的賈校長和保衛科的潘老師站在警戒線外,麵色如土,他們倆的腦海中響起了林芷的那句話——不是自殺,是謀殺!難道....難道真的是謀殺?!這個念頭一出來,賈校長頭上的冷汗就一滴接著一滴,他在心裡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謀殺案一出,廣宏中學下一年的招生工作就慘了!廣宏中學也完了!諸葛岑狼吞虎咽地吃完包子下了車,“老彭到了吧?”他舉目望去,隻看到痕跡鑒證的同事,便問了跟在自己身後的鄢雅子一句。一向來回複很是及時的鄢雅子這一次卻停頓了四五秒,諸葛岑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卻發現鄢雅子一雙眼睛瞪著老大,麵色蒼白,還喘著粗氣。“雅子?”諸葛岑又喚了一遍。看著鄢雅子回過神,把呆愣愣的目光從屍體投向自己,諸葛岑頭一次很是溫和地問道:“人不舒服?”鄢雅子看著諸葛岑,那慘白慘白的臉才稍微有了一點點的血色,她顫抖地雙手抱胸,“老大,我能先回車上嗎?”諸葛岑點點頭,就見鄢雅子快速的轉身,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向警車處飛奔,諸葛岑看著她的背影思索了片刻,招呼了一個同事,讓他隨便擱哪兒去找點熱水給鄢雅子送去。這同事剛前步走,彭源後腳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這麼貼心啊。”諸葛岑沒搭理,問他:“初步屍檢結果。”彭源看見諸葛岑沒搭理,也就聳了聳肩,手指舉著高高地遙遙一指,“看見那樓頂沒?”“看見了。”諸葛岑抬頭。“嗯,從那裡摔下來的。”諸葛岑皺了皺眉,“就這樣?”彭源麵癱一樣的臉上露出一個很細微的笑容,“初步屍檢結果反正就是這三個女娃娃從樓上摔下來的,沒有彆的傷痕,都是高墜引起的開放性骨折,當然如果這麼簡單,派出所也不會叫我們過來了。接下來就是你的活了,我先帶屍體回局裡了。”彭源吸了吸鼻子,感慨道:“前後沒出一個星期,一個寢室都死絕了,真是奇怪。”諸葛岑摸了摸下巴,看著那三具屍體陷入思考。等他見完賈校長和潘老師,才慢慢踱步回到了車裡,鄢雅子正捧著一杯熱水蜷縮在座位上,但臉色還是好了很多。她看見諸葛岑,“老大。”諸葛岑點點頭,就背靠著警車點燃了一根煙。煙霧繚繞中,諸葛岑的側臉顯得山峰般冷峻,他的目光因為工作關係,常年都銳利得可怕,可隔著那煙,鄢雅子沒再切身感到銳利,反而多了一分無聲的陪伴,她沉默了幾分鐘,開口說道:“我想起了以前,高中的時候我最好的朋友因為校園欺淩,也是跳樓自殺的。”諸葛岑的目光頓了頓,夾著煙的手也停了停。“她說她撐不住了,說她先走了,卻讓我一定要堅持,熬過高考,就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