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良善優先(1 / 1)

刑事女法官 暮雪晴 1330 字 1天前

剛剛離開俞煥雲的視線範圍,趙雁清就抽出了跨在沈方舟臂彎裡的手,像是什麼也沒發生,注意力反而更集中在那幅畫上,小心翼翼地把畫固定在後座,趙雁清摸著畫框外嚴實的牛皮包裝,目光沉沉。沈方舟下意思心也跟著沉了沉,剛剛戰意滔天的和個孩子一樣,現下一下子就變回了成熟穩重沈方舟。開往餐廳的路上,趙雁清聽著和自己近百分之七十重疊的歌單,突然開口,“你知道我微信頭像是什麼嗎?”突然起來的問題,讓沈方舟有些緊張,更讓他緊張的是他還真沒有特彆關注到這個頭像圖片的來源。可趙雁清並非存心要考他,見沈方舟的表情,便很是體貼地立刻接著說:“是一幅叫做星塵的畫,塵埃的塵,我很喜歡這幅畫,因為很孤獨,我和這畫家一樣,想要設法逃避的孤獨,六年前,用了這個頭像。”沈方舟靜靜地聽著。趙雁清用手撐住下巴,倚靠在車窗邊,像是陷入一種回憶,“可孤獨沒什麼不好的,因為現在的社會,不孤獨的背後,是不自由。”趙雁清自嘲地笑了笑,“方舟,景葉她以為我還想逃離孤獨,所以她往往會極力撮合,其實不是。”趙雁清切換了一首歌,一首她沒聽過的歌,她很溫柔地說:“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不知道如何進入其他人的世界。”沈方舟的手隨著她的話緊緊握住方向盤,他歎了口氣,用同樣溫和的聲音弱弱地反駁:“愛情降臨的時刻,不由得人來定奪。”趙雁清是何其聰明的人,她隻是看了一眼車載的歌單,就敏銳感知到景葉的想法,所以她坦然自若地和沈方舟在一個高檔餐廳吃完飯,看著沈方舟送的藍牙音響禮物淡淡地笑。可沈方舟的禮物卻並非局限於此,他關上車門,對著正在扣安全帶的趙雁清說:“我送不了那幅星塵,我送你另一個星辰。”當車停在廣江大學法學院前時,趙雁清仍摸不到頭腦。沈方舟扶著她下車,卻沒有放開她,第一次很是強硬得牽住她的手往新建的法院學A座樓走去,“走,我帶你看星辰。”法院樓A座樓是一座剛剛落地完成的教學和辦公用房,地上13層,地下2層,建築麵積84276平方米,外在設計新穎、現代,外牆為灰色花崗岩和白色麵磚構成的實體外牆,與鋁合金氟碳噴塗玻璃幕牆及部分鋁單板相搭配,虛實結合,色彩協調。這是沈方舟在認識趙雁清之前,就在做的項目,在從施恩市回來後,他往裡麵添加了一個設計元素,偷偷摸摸地藏了一點自己的小心思。趙雁清走進大廳門時,地麵上還滿是建材,沈方舟不時回頭囑咐她小心腳下。整體建築室內設計還未完工,可二層高的大廳圍欄上的浮雕卻已經做好,沈方舟指著那浮雕,“設計的時候,采用的是多視點、法律特點與裝飾紋樣相結合的設計方法。”“中華法係、大陸法係、英美法係、印度法係、伊斯蘭法係?”沈方舟點點頭,“走吧,星辰在模擬法庭。”法院樓A座樓設有中式、西式模擬法庭,沈方舟的小心思藏在中式模擬法庭裡,中式模擬法庭中桌椅都還未安裝,可牆麵設計已經做好。沈方舟介紹道:“這個設計上采用了大量的線條組成塊麵來營造莊嚴感和權威性,周圍牆麵應用條紋吸音板及木絲吸音板,可以控製空間聲場。”認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帥的,趙雁清以前一直沒有感知到這句話的現場效果,卻在這一個半成品的模擬法庭裡,看著沈方舟的閃若星辰的眼眸,才發現,沈方舟要送給自己的星辰還沒出場,這份意外的驚喜已經奪人眼球。“雁清,你看。”沈方舟輕輕喚了一聲,讓趙雁清瞬間回神,她的目光順著沈方舟的手看去。審判席的背景采用了四周牆麵相同的元素,刻畫山型的抽象圖案,四周皆暗,隻有頂上模擬天空發光膜灑下柔和的光,還有沈方舟用手機中的手電筒照亮的一塊區域,無數星星點點的光被反射回趙雁清的眼睛中,“這是什麼?”“你去看看。”沈方舟舉著手機,站在原地。趙雁清走過去,被手機的光束照射出背影,迤邐在山型抽象圖形上,湊近一看,才發現那如同星辰一樣的反光,竟然是鑲嵌在牆上的碎玻璃,“碎玻璃?”趙雁清問。沈方舟笑了,“鋯石。雁清,你往左上角看。”趙雁清抬頭,就看見左上角竟然是用鋯石組成的大雁的樣子,從她這個角度上看,折射出來的光芒,大雁的樣子栩栩如生,大雁尾部還有一個斜躺著的彎彎月牙。那不是月牙,是一條小船,是一條方舟。趙雁清有些震驚,她半響吐出一個成語:“你這是公器私用。”“隻是一個小秘密。”沈方舟解釋道:“那一部分的鋯石做過切麵估算,隻有站在你現在的位子,隻開頂膜,從我這個角度打過去一束光,才會折射出你現在眼前的樣子。不信,你回來看看。”趙雁清三步並作兩步走,回到了沈方舟的身邊,沈方舟手中的光關閉,那星星點點也消失在了黑暗中,沈方舟的好聽的聲音在這寬闊的模擬法庭回蕩。“建築是永恒的,可以比我們都活得久,我把這個秘密埋在這裡,就是希望告訴你,我是認真的,認真地想用我所有未來的生命,與你相伴。”這話不見得有多浪漫,也見得有多文采斐然,可就像這星星點點的鋯石,在趙雁清心中展開星星點點的花。趙雁清像是被割裂開了兩半,一半是來自女人特有的敏感,她說不求永遠,隻求現下。另一個來自於法官的理智,她隻是簡簡單單地反問了一句——還記得那個尿毒症的女人嘛。瞬間,大夢驚醒。趙雁清看著眼前這個真摯的男人,她躑躅片刻,便開口說道:“你是搞建築的,看到的是從無到有的圓滿,便總會認為時間在感情麵前太短,我是判離婚的,看到的最多的就是從有到無的破碎,便知道流光容易把人拋,這一生能因相愛而相守至白頭的,大多隻是幸運的小部分。”趙雁清深吸一口氣,一種無助的辛酸湧上鼻尖,她的眼睛染上一層氤氳,像極了錦州清晨會起的蒙蒙煙雨,“我不是對你沒信心,我是對我自己沒信心。”沈方舟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被這漣漣煙雨融化了,他看到一個和以往溫柔謙和截然不同的趙雁清,還是有著法官獨有的冰涼理智,可那雙欲說還休的眼眸卻終於在他麵前,露出了一些柔軟的內心。“是遇見了什麼,她是有多怕啊。”沈方舟恨不得把她擁進懷裡,替她承受腥風血雨,這一刻,他似乎理解眼前這個女人不同於其他女生那樣的天真爛漫,這個世界傷害那麼多,不多裹點保護套,該會被如何傷痕累累。沈方舟克製又克製,最終沒有把趙雁清擁入懷中,他隻是輕輕得拉過趙雁清的手,確定沒有她沒有任何不快和掙紮後,拉著她離開了模擬法庭。下樓梯時,他積攢了足夠的勇氣,他說:“彆怕,你可以繼續沿著你原有的生活軌跡一直走,我會跟著你的背後。就像之前說得那樣,你不需要任何負擔,也不需要勉強自己來應付我,我隻求你能開心自由,不會要求主張任何權利。”趙雁清想起以前的憲法課,輕笑著說:“沒有無權利的義務也沒有無義務的權利。”沈方舟回頭,對她露出一個笑容,又帥又美的,“不能主動放棄權利?”趙雁清也不自覺地露出一個微笑,不知是認同還是不認同,“你,良善優先,自請放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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