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又咧咧嘴,然後轉頭看看盛懷仁,“盛總,謝謝你今天讓我來這裡,照片我已經拍的夠多了,明兒可以去跟主編交差了。就不在這繼續閒晃了,先回去了。”盛懷仁看著小家夥一張明豔的笑臉,卻笑不出來,想都不想便道:“宴會才剛開始你就走,肚子沒吃飽不是虧了?跟我過去那邊,我讓人給你拿點吃的再走。”不容江夏反應,他就走過去一隻手輕輕搭在江夏腰間,“走吧。”江夏有點蒙,跟著盛懷仁走出幾步遠,才回過神來,仰起臉,有些為難的看看盛懷仁:“盛總,我不餓。”盛懷仁瞧瞧小家夥的眼睛,那目光已經沒了剛剛的光彩,暗淡了下來。他微微揚起嘴角,一隻手在她頭上揉了揉,柔軟華順的觸感。“我餓了。”他說。江夏更加蒙了,“啊?”胡成從不知何處走了過來,看到盛懷仁摟著江夏,神色微動,急忙移開視線,“盛總。”盛懷仁看了胡成一眼,“我們去樓下吃點東西,這裡你盯著,有什麼事叫我。”胡成猶疑了一下,回答:“是。”盛懷仁帶著江夏出了宴會大廳,進了電梯,按了7層。江夏很不自在,“盛總,你這是不是有點兒......強人所難?”盛懷仁看看她,眸光深邃,“為什麼?”江夏目光流轉,“我都說了我不餓,你還非要帶我出來吃東西,這好像不是盛總的風格。”電梯門打開,盛懷仁很禮貌的站在一邊幫她按住電梯門,江夏隻好出了電梯。盛懷仁跟在她身後走出來,笑著問:“我應該是什麼風格?”江夏被問的一愣,撓了撓頭,“我以為盛總是個特彆善解人意為他人著想的人,不像是會強迫彆人順從自己意識的那種人。”盛懷仁笑了,想不到他在小家夥心中的印象還挺高大。七樓的大堂很冷清,零星幾張餐桌靠窗擺著,卻沒幾個客人。一個穿著黑色套裝帶著領結的女經理走過來,畢恭畢敬道:“盛總。”盛懷仁對女經理微微頷首,問:“707空著麼?”女經理道:“空著呢,您來的也趕巧兒,顧爺原本定了707今晚談事情的,不過好像家裡孩子發燒,就沒過來。”盛懷仁道:“那就開了吧,上點吃的,再來壺茶。”女經理笑道:“成,我們這兒前幾天剛進了一批新茶,雲南的普洱,是沈爺找了那邊的束河茶莊捎來的,我叫人這就給您泡上一壺。”707是明珠塔7樓最好的一間包房,一進門,江夏就被眼前一大麵扇形圓弧狀的落地玻璃吸引了視線,站在這裡看過去,樓下一片流光璀璨燈火輝煌。房間布置得很清新淡雅,偌大的一間屋子隻有一套檀木桌椅,有些空曠。盛懷仁對江夏道:“坐吧。”江夏回頭,眼中難掩興奮,“這裡看夜景好美啊!”盛懷仁看著小家夥眼中複燃的神彩,笑而不語。很快就有服務生進來送了一壺茶,精致的托盤裡,茶壺和茶碗都是圓潤通透的細瓷,幾小碟茶點模樣也很討喜。盛懷仁給江夏倒了一杯茶,動作嫻熟,“喝點茶。”江夏盯著茶碗底那一朵淡青色的蘭花,淡淡道:“謝謝你。”盛懷仁看著小家夥黯然的表情,問:“謝我什麼?”江夏抬起頭,恰好對上盛懷仁的視線,認真的道:“謝謝你的強人所難。”盛懷仁彎起眼睛,“我隻是餓了,今天一直在忙,午飯都沒怎麼吃。”江夏笑笑,“樓上那麼多好吃的,乾嘛非要下來還特意開個這麼高級的包廂?”盛懷仁道:“樓上人太多,我怕吃不到一口就會被人打擾。”江夏笑了,喝了一口茶,然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一聞到這香味還真餓了,就這點兒東西哪夠我吃的啊?”盛懷仁道:“放心,一會兒還有吃的上來,這些是配著茶水裝飾的。”江夏咧嘴笑笑,“盛總,宋玉婷說的沒錯,你還真是個大好人熱心腸。”盛懷仁微微皺眉,“宋玉婷這麼說我?”江夏點頭。盛懷仁笑著歎氣,“她在我麵前可從來隻會損我。”江夏嘗了一口小點心,鬆軟可口,又不是太甜,“我還真是挺羨慕宋玉婷姐姐的,有你這麼個好哥哥。哎,我從小就希望能有個哥哥。”盛懷仁笑笑,“我記得,你好像是叫我叔叔來著?怎麼管玉婷就叫姐姐呢?”江夏笑起來,撓撓頭,有些為難道:“那我也不能叫你哥哥吧?”盛懷仁也笑起來,英俊的臉上輪廓柔和:“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盛懷仁。”江夏大眼睛眨了兩下,想了想,忽然開口問:“盛懷仁,盛懷仁,你這名字是誰給你取的?”盛懷仁道:“我爺爺,怎麼了?”江夏笑嘻嘻的放下茶杯,“你看你這名字取的,字麵上看是個特彆善良的意思,可是讀起來,卻好像是壞人,剩壞人!”盛懷仁失笑,一隻手握拳放在唇邊,笑的停不下來。江夏反倒有些驚奇,問:“怎麼,你該不會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跟你說這個事吧?”盛懷仁點頭,“是。”江夏笑道:“怎麼會呢?明明那麼容易就念錯!”盛懷仁點頭,“好像是挺容易念錯的。”江夏想了下,“哦,我明白了,肯定是因為你這個人太好了,大家都沒有把你跟壞人聯係到一塊兒去。”盛懷仁看著小家夥的眼睛,眸色溫柔。他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小家夥,本以為隻是個小孩子,抗打擊能力卻意外的強。明明心裡那麼難受,還能在他麵前插科打諢的逗他笑。服務生又敲門進來,送了兩隻鑲著金邊的瓷盅。江夏問:“是什麼呀?”盛懷仁笑道:“嘗嘗就知道了。”江夏打開蓋子,見裡麵是黏糊糊乳白色的又像粥又像湯的東西,拿著湯匙嘗了一口,笑道:“這個粥好吃!味道和我們大學東門那家粥鋪的艇仔粥好像!”盛懷仁笑而不語,極品八珍魚翅就這麼跟校門口小攤一樣味道了。不知道那位七樓的師傅聽到了會不會氣暈過去。江夏吃的高興,很快就把那一小盅都吃光了,拿著餐巾擦擦著道:“味道是不錯,就是分量小了點兒,我們學校門口那家,二十塊錢這麼大一鍋呢。”說著用手比劃了一下。盛懷仁默默的將自己那份也推到了江夏麵前,“再吃一碗。”江夏有點不好意思,“彆彆,我就是說說,你快吃吧,彆搞得好像我多能吃一樣。”盛懷仁笑了,“這麼大一鍋你都吃得下,還差這一小婉?”說著也用手比劃了一下。江夏笑道:“那是我和陳光兩個人吃的!我一個人哪吃得完啊!”提到陳光,江夏神情忽的就暗了一下。盛懷仁若無其事的問:“你和陳光大學時候就在一起了?”江夏點頭,“都快六年了。”低頭擺弄著湯匙,繼續道:“不過我倆這六年戀愛談得也挺坎坷的。”盛懷仁問:“為什麼呢?”江夏道:“我們學校主校區地方小,所以在新區開了個第二校區,我大一那年剛好就住進新區,陳光大我兩屆所以在主校區。所以我大一大二的時候,每次要見麵都得坐兩個小時的地鐵才能到主校找他。”盛懷仁問:“他都不來找你?”江夏道:“當然來啊!不過他大四時候忙著找工作比較忙,所以基本都是我去找他的。後來我大三終於搬回了主校區,他卻畢業了離開了學校。”盛懷仁點頭,“然後呢?”江夏歎口氣,繼續道:“他剛畢業那會兒特彆難,找不到工作,為了賺錢什麼都乾過,賣保險,端盤子,還差點被騙去搞傳銷,後來好不容易才找到份正經工作,可是住的公司宿舍特彆破,離我們主校區也超級遠,我們見麵就更困難了。他又沒錢,所以我們見麵吃飯都挑最便宜的地方,吃飽就行。”盛懷仁道:“年輕人剛入社會總歸是要吃點苦的。”江夏道:“後來我也終於畢業了,我本來想著畢業就跟他結婚,這樣可以暫時住在我爸媽家,這樣就把房租省了。”盛懷仁道:“你父母不同意?”江夏點頭,“何止是不同意,是堅決反對。我沒辦法,就從家裡搬出來跟他一起住了,這樣起碼兩個人一起負擔房租。”盛懷仁眸色變深,道:“你對他還真是夠好。”江夏笑笑,卻搖頭,“在外人看來可能是這樣,但實際我最清楚,陳光對我可好了,這世上恐怕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像他一樣寵我了。我們倆在一起,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為我準備好的,我什麼都不用操心,什麼都不用想。我倆在家,連打掃做飯這些他都不讓我動手。他說,他要為了我打下一片天下,讓我舒舒服服的住在他的城堡裡麵,做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