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婚協議書(1 / 1)

換愛 商錦維 1444 字 3天前

梁胥年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她進了門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浴室仔仔細細的洗了個澡,整個身體都泡在熱水裡,水溫有些高,皮膚都被燙的發紅了,卻還是覺得洗不乾淨似的。保姆見主人去泡澡一個多小時都沒有出來,擔心的敲門問她是不是睡著了,梁胥年這才裹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陽台的玻璃門打開著,晾在架子上的深紫色絲綢床單被陽光曬出綿軟的光暈。那還是三年前梁胥年去杭州參加展會時買的,號稱床上的勞斯萊斯,價格不菲。當時梁胥年隻是偶然經過,聽到導購員用不達標準的普通話對一對年輕情侶說,“這個深紫色是最有情調的色係啦,小姐你皮膚這麼白,光光的躺在上麵哦,得把先生迷死了!”梁胥年駐足,看了一眼那年輕女孩的膚色,又對比了一下自己的膚色,然後默默走了。在杭州待了三天,準備去機場前她卻讓助理先去,自己叫了車又回到那個展會,一聲不響的拎了一套床上四件套回來。助理看到那個包裝上的照片笑著說,這深紫色還真是低調奢華有內涵。梁胥年那時候隻是淺笑不語,回到家就馬上讓保姆把新床單換上了。不是沒有過期待的,也不是沒有做過努力。那時她想,就算盛懷仁再不能原諒她,她也總還是他的妻子,這也總歸是他們的家。他一定會回來的,她願意等。因為她一直都記得,決定結婚時候盛懷仁對她說的話,他說,“咱們也都不小了,既然覺得彼此合適,那就一起過吧,我不是一個有情調的男人,但我能保證不辜負你。”梁胥年站在陽台邊,盯著那床單出神,一陣風吹過,她猛的一陣哆嗦。保姆急忙拿了衣服給她披上,“太太,不要站在那裡了,風大會感冒的。”梁胥年笑笑,上樓去了書房,打開電腦,把那封附件打印出來,然後在最下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她確實要感謝陳光的,要是沒有陳光早上的激情奉獻,她是到死都不會簽這個字的。因為她不甘心。她跟盛懷仁結婚十年,前麵三年都是客客氣氣的像房東與房客,中間三年因為兒子的出生和去世經曆了跌宕起伏大起大落,後麵的四年則徹底墜入了絕望與麻木的深淵。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是那麼儘心儘力的想要扮演好一個妻子的角色。他憑什麼怨恨她?憑什麼冷落她?憑什麼先提出離婚?如果就這麼同意離婚了,她過往的十年又算什麼?還好有個陳光,讓她覺得自己身為女人,還是有點存在價值的。起碼在這段婚姻結束之前,她也終於做了點壞事讓自己心裡平衡了。管它道不道德呢,她都三十七歲了,活的毫無希望,道德對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梁胥年把簽好的離婚協議書傳真到了盛懷仁的辦公室,然後打了個電話過去,對方很快就接通了。“你的附件我已經簽好字發到你辦公室了,你下周哪天有空,我們去把證領了吧。”梁胥年的語氣很平靜。盛懷仁那端卻安靜了一會兒,才說:“好,我看看行程,然後給你發郵件。”梁胥年笑笑,“行,沒彆的事我就掛了。”“胥年,”盛懷仁忽然開口叫她。梁胥年頓了一下,“什麼事?”“明天有時間嗎?一起去看看兒子吧。”盛懷仁道。梁胥年深吸一口氣,“行啊,明天是清明放假最後一天,公墓應該沒那麼多人了,路上也不會太堵。”盛懷仁接電話時剛從江夏父母家回市裡,掛了電話,微怔了一會兒,前方的信號燈早已經由紅轉綠,他卻渾然不覺,直到後麵的司機不耐煩的鳴笛,他才恍然回神,一腳猛踩油門。他沒有想到梁胥年這麼容易就答應了離婚。又或許應該說,他知道梁胥年一定會答應離婚,隻是沒有想到她的反應竟然如此的,平靜。他跟梁胥年結婚十年,卻始終看不懂這個女人。當年相親,他們隻見了兩次他就提出結婚,其實隻是為了應付家裡那些人,不成想她居然就這麼答應了,沒有表露出什麼情緒,就這麼平平淡淡的答應了。而今他提出離婚,她也是一樣的,沒什麼表達態度,就這麼冷冷靜靜的簽了字。明明是工作上那麼風風火火殺伐決斷的一個女強人。再回到盛世雙子樓已是下午三點多,盛懷仁停了車,上了樓,胡成已經在電梯門口等他。“盛總,江小姐還在醫院嗎?要不要我去接她回家?”胡成問。盛懷仁答道:“不用了,我已經把她送回去了。”胡成微微一愣,道:“那宋小姐那裡......”盛懷仁道:“不用理她,她鬨夠了會自己回家的。”胡成點頭,“我看宋小姐是真的很喜歡江小姐,也隻有江小姐才能安撫宋小姐。”盛懷仁沒應聲,眼前又出現了江夏那張陽光燦爛的笑臉,眼中微微透出一絲暖意,一閃而過的,便換了個話題:“盛世傳奇的上市酒會準備的怎麼樣了?”胡成道:“已經把細節都敲定的差不多了,等後天一上班我就再去跟公關部最後定請帖名單。”盛懷仁:“嗯。”胡成想了下又問:“華錦那邊的意思是就派梁總來參加,您看要不要給二少打個電話?” 盛世雙子樓雖然同屬盛世集團,可其實是兩間獨立的公司,A棟盛世華年主要做證券股票基金等投資項目,而B棟盛世華錦則做進出口外貿生意,兩間公司分彆由盛家的兩個兒子分彆管理,當然生意上會有很多合作,但是大體還是各做各的,自負盈虧。當年梁胥年嫁給了盛懷仁之後,為了避嫌,就從盛世華年調職去了盛世華錦,也算是盛世集團史無前例的內部跳槽。盛懷仁擺手,“反正是華年的場子,華錦派個代表來就夠了,省的分散媒體關注點。”胡成幫盛懷仁開了門,午後辦公室裡陽光溫熱,盛懷仁走到辦公桌前,視線掃過對麵B棟。江夏說她男朋友在B棟三十層,那不就是梁胥年的助理。盛世華錦的總裁是盛懷仁的弟弟盛莊恒,比盛懷仁小兩歲,平時花天酒地吊兒郎當,可做起生意來卻跟他哥哥一樣精明老道,手腕甚至比盛懷仁還要穩準狠。梁胥年到了盛莊恒手下,竟然真的一點兒優待都沒有,從最基層的部門小主管做起,一步一步的步履維艱,熬了七年才升到副總的位置。足以見得梁胥年有多能忍。盛懷仁收回了視線,脫掉了外套隨手搭在椅背上。他是真的看不懂梁胥年,也不明白她究竟想要的是什麼。一張紙片從外套裡滑落地上,盛懷仁彎腰撿起,見到江夏兩個字方方正正的印在卡片中間,嘴角微微彎起,這個女孩子倒是清澈的一目了然。江夏回到家就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看電視,然後默默感慨,還是家裡好啊,五十幾寸的大電視看著真舒服,比她和陳光買的那個小電視強太多了。夏夢青看到女兒那副慵懶姿態,笑道:“還是家裡好吧?放著這麼好的家不待,非要跑出去住那麼個小破狗窩,後悔了吧?”江夏撇撇嘴,“什麼狗窩啊,那是我們兩個的小愛巢!”夏夢青鼻子冷哼一聲,“愛巢個屁!就那麼點兒地方,站沒地兒站坐沒地兒坐的,還愛巢!你趕緊給我搬回家來,我一想到你跟陳光擠在那小破狗窩就難受。”江夏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蘋果,挺直了腰板,嚴肅的看向自家老媽,“媽,這話你在我麵前說說就罷了,明天陳光來家裡你得跟我保證一句都不許說。”夏夢青冷笑:“我為什麼不能說?我辛辛苦苦嬌生慣養了二十年的女兒現在跟他一起吃苦遭罪,我說兩句還不行了?”江夏撓頭,湊到夏夢青身邊去,摟住媽媽蹭蹭,“媽,我跟陳光這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您老人家不也是跟我爸這麼熬過來的嗎?”夏夢青歎氣,也不知道該說這女兒是長大了懂事了還是變傻了變笨了。她這女兒,自打出生就沒吃過苦,就算當年家裡境況再差,他們夫妻兩人也堅持給孩子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這麼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一個嬌小姐,就連大學四年都是把衣服帶回家裡洗,現在居然能勉強自己去住那麼一個暗無天日的小破屋子,想想都忍不住要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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