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墜落(1 / 1)

致命真相 安柯 1709 字 3天前

陳江晨終於來到了目的地。看見臨城大學老校區的破敗大樓,他加快了腳步。整個校區已經變成了廢墟,就像一個巨大的古戰場,在黯淡地夜空下,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影影綽綽,仿佛是鬼魂出沒的墓園。野貓和老鼠在路上追逐,昆蟲在破石塊裡鳴叫,陳江晨對所有的聲音感到敏感,隻要有一絲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心驚膽戰。大約十分鐘後,他來到老校區裡圖書館樓下。這是一棟巨型圓柱形的大樓,此時看起來卻像一段被折斷的木頭。陳江晨站在樓下,仰望著已經拆了一半的大樓,咽了口唾沫,然後走進大樓洞開的大門。大樓裡沒有燈光,他隻能靠著從窗戶外折射進來的夜色前行。到了樓頂後,他看到有人站在樓頂的邊緣,幽藍色的月光籠罩著她背影,如同一個幽靈。聽到身後動靜,陳如嬌轉過身來。“你終於來了。”她的傷口還未愈合,說話病怏怏的。她是趁著病房外的兩名刑警睡著後,偷偷從醫院跑出來的。陳江晨一看到陳如嬌,憋在心裡的怒火一下子就竄了上來。他抓住陳如嬌的雙臂,帶著悲憤地語氣質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受傷?你明知道不是我做的......現在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陳如嬌皺了皺眉,感覺傷口被弄疼了,但她沒有反抗,任由陳江晨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放開我,”她語氣十分冷靜,好像在發號施令,“作為一個男人,你最好能鎮定一點。”“你讓我鎮定,我該怎麼鎮定?”陳江晨幾乎喊道,“你知道這幾天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我就像一隻老鼠,躲在肮臟的橋洞,陰暗的小巷,無人出現的廢墟裡,我沒有吃的,不能睡覺,整日心驚膽戰,惶惶不可終日。這一切,都是你害的,而你,卻表現得好像聖女般潔淨,對我發號施令,說我不是個男人,讓我鎮定......”“夠了,你說那麼多毫無意義,改變不了任何事情。”“我要去自首,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陳江晨咬牙喊道。“自首?難道你希望舅媽入獄嗎?”陳江晨聽到這句話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全身變得很無力。陳如嬌掙脫了陳江晨的手。“你以為你自首就能改變一切嗎?警察不會放過你,而且還會抓走你的媽媽,你忍心親眼看著她入獄?”她的眼神無比犀利,泛著清亮的光芒,“再說了,是你的愚蠢打亂我的計劃。”陳江晨捂著頭,痛苦地嗚咽道,“你彆再說了,彆再說了。”幾天前,陳如嬌對他解釋了一切。她告訴他,他的舅舅牧峰,是他母親牡嵐殺死的,就連郭乾坤也是牡嵐殺的。起初,他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覺得陳如嬌在說謊。可是,陳如嬌卻說,“難道你一直沒有發現,舅媽有時候白天和晚上不是同一個人嗎?”“你什麼意思?”他隻知道,五年前父親和姐姐去世後,受到打擊的母親開始有了晚上夢遊的習慣。“就是你所謂的‘夢遊’。事實上,我去問過了,舅媽患上了很嚴重的精神分裂,這種病很嚴重,甚至會影響一個人的神誌,可不僅僅是夢遊那麼簡單。”之後,陳如嬌又解釋說,晚上母親在夢遊的時候,經常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有可能是被另一個人格操縱了,所以她醒來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陳江晨聽後,雖然心裡有點不自在,但他還是覺得陳如嬌說的話很扯淡。“你還記得,郭乾坤死後的第一天早上,你看到舅媽的睡衣上有塊紅色的血跡嗎?”陳如嬌知道他不相信,所以繼續問。陳江晨當然記得這件事,那天母親很反常,起得很晚,然後他就看到母親睡衣上的紅色血跡。“當時,你不是說,隻是紅藥水嗎?”陳如嬌冷冷地笑道,“你以為真的是紅藥水嗎?”“不是紅藥水,”陳江晨開始慌了,“那是什麼?”“那是郭乾坤的血。”之後,為了迫使陳江晨相信自己,陳如嬌又帶陳江晨去了一個名叫“吳醫生的心理谘詢室”的診所。他們在診所見了一個姓吳的女醫生,這名醫生告訴他,牡嵐曾經來過她的診所治療了一段時間。她可以非常肯定,五年前牡嵐就患上了輕微的精神分裂症,這種病必須要及時接受治療,否則隻好越來越嚴重。而牡嵐隻在五年前積極治療了一小段時間,之後就不再來診所,所以,她告訴陳江晨,牡嵐的病一定會變得更加嚴重。“那麼,她有沒有可能會殺死自己痛恨的人呢?”陳如嬌卻提出了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令陳江晨和吳醫生都感到吃驚。“我隻是隨便問問,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嘛!”陳如嬌笑著解釋道。“原來如此,”吳醫生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不過,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是另一人格占據她的身體,她有可能會做出非常可怕的事情。”另外,吳醫生還建議陳江晨,希望他能勸自己的母親儘快繼續來診所接受治療。離開吳醫生的心理谘詢室後,陳如嬌又向陳江晨解釋了牡嵐殺害牧峰和郭乾坤的原因,並且表示,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避免警方發現牡嵐就是殺人凶手,所以她不得不做那麼多事情,希望能把所有的事情嫁禍於人。這也是她為什麼要他配合陷害林盛毅的原因。她說,隻要他按她的話去做,她的計劃就能成功。可是,陳江晨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他和陳如嬌分開後,陳江晨在離派出所不遠處的一個小巷裡,遇到牡小宇。他跟蹤了牡小宇,果然不出他所料,牡小宇想要去派出所。牡小宇知道太多事情了,更重要的是,牡小宇見過那把匕首,而那把匕首屬於陳江晨,那把匕首曾插在郭乾坤的胸口。雖然他不知道牡小宇要去派出所做什麼,但為了避免東窗事發,他必須要阻止他。......淩晨的臨城溫度有點涼颼颼的,夜風吹在陳江晨的身上讓他感到寒冷,他漸漸變得平靜,像一隻受傷的小狗。“你真的沒有騙我嗎?人是我媽殺的?”陳江晨痛苦地問道。“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是不相信我?倘若三天前,你聽我的話,把牡小宇放了,事情會變成這樣嗎?還有那張銀行卡,如果你實在想去自首,那你就去吧,我們三個都會因為犯罪而被關進監獄。”“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但是,那張銀行卡,你告訴我密碼是錯的,你騙了我。”陳江晨言辭銳利地說。“不可能,也許是你弄錯了,我沒必要騙你。”事到如今,即便陳如嬌欺騙了他,陳江晨也沒辦法,他已經失去了自我,往前是一片深淵,往後,亦是無路可退。他不得不相信她。“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受傷。”“是牡小宇,他把我刺傷的。”陳如嬌回答道。“牡小宇?”陳江晨無法置信地看著陳如嬌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他不是逃走了嗎?”“他又回來了,而且刺傷了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逼他不要把你供出去,想讓他告訴警方,沒人綁架他,隻是他自己貪玩,跑到了龍獅山。”陳如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可是,他不願意,並且還瘋了似的刺傷了我。”“當時,你就不該阻止我,我真應該殺了他。”陳江晨雙眼通紅地說。“不能殺他,如果殺了他,警察來了,我們可沒法交代。”“現在的結果是一樣的。”陳江晨又變得狂躁起來。“不,你錯了,結果變得不一樣了。”陳如嬌毫無感情地說。“有什麼不一樣?”“至少,我依然有辦法改變目前的局麵。”“你有什麼辦法?”陳如嬌對陳江晨做了一個過來的手勢,“靠近一點,我告訴你,我會幫你逃離現在的一切。”她站在天台的邊緣。陳江晨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過去。突然,陳如嬌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好像看到了什麼。“你這個蠢貨,居然被人跟蹤了。”“你說什麼?”陳江晨驚訝地問。“你自己看。”陳如嬌指了指樓下。陳江晨走到天台的邊緣,感覺自己正站在懸崖之上,整個人漂浮在寒冷氣流之中。他剛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就感覺有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上。他感到背脊一陣發涼,剛想張開嘴說話,卻發現那隻手用力將他推出了天台。他的雙腿浮在了空中,好像失足落在刺骨的水裡。世界都在旋轉,風在他耳邊鼓動,他伸出雙手在空中亂抓,不甘地望著陳如嬌。他在墜落。——一個多小時來,牡小宇吃力地跟在陳江晨身後,躲躲閃閃的,非常害怕陳江晨會發現他。他們到了一個類似於工地的地方,這裡很多樓都被拆了,巨大的已經斷裂的天花板落在地上,搖搖欲墜的牆體,看起來很恐怕。一隻飛速疾行的貓打亂了他的節奏。他隻是被嚇了一跳,陳江晨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於是,他孤身一人開始了茫然地搜索。終於,他來到一棟巨大的圓柱形的樓下,在樓下繼續搜尋著,希望能找到陳江晨的身影。他聽到一些動靜,好像樓上有人在說話。抬起頭,他隱約看到這棟樓的樓頂有人影,上麵站著人。突然,他聽到“噗”的一聲,就像西瓜從高空摔落的聲音。有東西從樓下掉下,落在他身畔的水泥地上。他慌張地看了一眼樓上,發現上麵沒有人,而地上卻好像躺著一個人。他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發現地上果然躺著一個人。那個人的腦袋摔破了,流了很多血,就好像一個摔破的雞蛋。即便如此,他也看得出來,那個人是陳江晨。牡小宇嚇得臉色蒼白,嚇得連連往後退。而此時,那棟墳墓似的圓柱形大樓裡,傳來風吹來的嗚嗚聲,宛如鬼魅在夜裡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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