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僵住,錯愕抬頭,怔怔的看著時牧弦。好半天,才低啞開口:“時牧弦,我不是在催你。其實我就隨口一說的。”時牧弦看著她:“我當真的。”蘇橙沉默好一會兒,笑下說:“你這樣就感覺我在逼你娶我似的,真的,沒必要這樣。”時牧弦沉聲著:“沒必要哪樣?蘇橙,我對玩女人不感興趣,跟你談戀愛也是抱跟你結婚的目的去的。”更何況,她一個男人也是他。他們的第一次,蘇橙的第一次。他喜歡的女孩,他怎麼能不負責。責任隻是其一。愛她才是想結婚的重要原因。蘇橙隻感動於一瞬,但很快被陰鬱壓過。“我不想。”時牧弦眸底情緒很淡:“還愛著陸雲淺嗎?”蘇橙皺眉看著他,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原因。”她否認。“那是什麼原因?”好半響,蘇橙啞聲說:“我們談戀愛沒人管。可是婚姻不一樣,婚姻是神聖的。時牧弦,一旦你娶了我,我背後所有的負.麵,整個蘇家好的不好的都會被人挖掘出來,舊事重談。我可以不在乎,可是你呢,你的名聲,你的公司,還有蘇氏,你都不準備要了?”直到現在這一刻,蘇橙才清醒清晰的認識到,她和時牧弦之間的距離和差距。那種遙遠,不是簡單的愛情就可以輕易擺平的。更何況,還有愛不愛的問題。不確定時牧弦愛她,更不確定自己愛時牧弦。所以,對於結婚,開玩笑可以,她卻不會當真。不想再輸第二回。不願再被拋棄第二回。蘇橙低著頭,一言不發。時牧弦沒來由笑出了聲,稍後,他口氣不是玩笑的低沉嗓音:“哪個我都要,也包括你。”蘇橙聽了諷刺一笑:“時牧弦,你胃口真大。能裝下嗎?”轉身就走,時牧弦拉住了她。蘇橙很煩悶,將他推開。時牧弦又把她拉住,來回兩次又煩又暴躁,蘇橙吼道:“時牧弦你有完沒完!?”知道蘇橙這會兒心情不好,就不逼她答應什麼,時牧弦輕輕抱了抱她,一個字一個字清晰說:“婚禮可以先不辦,我們先把證領了。”“關係曝不曝光,都隨你。我們可以隱婚,隻要你不委屈怎麼想就怎麼來。”“橙橙,我之前問你嫁我好不好,不是哄你玩的。我是認真的。”“蘇橙,和我組成一個家庭,我們結婚。”……時牧弦說了很多話,蘇橙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過不去自己心理那關。她推開時牧弦,抬頭問:“你到底看上我什麼了?你也知道,除了爛尾扶不起來的蘇氏集團,我基本什麼都沒有。”時牧弦笑了笑:“因為你是蘇橙就夠了。你是我的橙橙。”蘇橙不愛聽這種敷衍的話,“時牧弦,你能不能換個答法?聽的膩。”以前兩次問他,他都這麼一句。這次又這樣。時牧弦說:“省的天天拿三兒不三兒的氣我,我覺得老婆聽著順耳。”蘇橙沒說話,發怔。她眼睛裡的黯然一度都沒有褪去,透著脆弱和淡淡悲涼。知道她又想起了過去。剛想安慰,就聽蘇橙說:“我要喝酒。”時牧弦蹙眉:“喝酒乾什麼?明天一早還要開會。”蘇橙有脾氣:“想喝了。不讓喝就去酒吧。”時牧弦妥協。“行,給你拿。”說著起身。紅酒拿過來,打開後,又去找了兩個高腳杯,酒倒上。蘇橙上去就一口氣灌下半杯。時牧弦皺著眉,奪下她杯子:“你慢點兒。”蘇橙紅著眼睛瞪他,沒多會兒,眼眶就濕潤起來。怕她真的又哭了,時牧弦又把杯子還給她。一臉無奈。從沙發上站起來,抬腳狠踢了時牧弦腿一下撒氣,時牧弦沒敢吭。蘇橙扭頭不看他。心裡有氣,蘇橙倒了大半杯紅酒,仰頭咕嘟咕嘟的一口喝完了。喝太快了,最後嗆到了直咳嗽,眼淚也嗆下來。時牧弦心疼的去拍她背,被蘇橙一把推開。“你彆碰我!我現在很煩,我煩你啊!”蘇橙煩躁又暴躁的直跺腳,吼完後眼淚簌簌直掉脾氣來的有點莫名其妙,發火也有點無理取鬨。她煩她自己煩蘇家,煩時牧弦跟顧思糾纏,煩陸雲淺的愛和恨。煩所有!一切!蘇橙情緒壞到極點。時牧弦摟住蘇橙,手臂抱緊,沒讓她亂掙紮。“冷靜,冷靜點。橙橙乖。”低頭親了親她。蘇橙控製不住自己情緒,加上非常委屈,就哭了。一句話不肯說。將她頭按到胸口,時牧弦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哭了會兒,壞情緒哭掉大半,心情好一些。*酒勁上來後,蘇橙身體軟的就站不住了。摟住時牧弦的脖子,蘇橙低低的呢喃,透著哽咽,“時牧弦,你再和顧思曖昧來曖昧去的,牽扯不清一次,我殺了你。”時牧弦抱起蘇橙,聲音低低的:“不會。我從來沒想過要跟她牽扯不清。”蘇橙頭靠著他肩膀。時牧弦,為什麼你的懷抱這麼溫暖。我會貪戀的,會上癮的。時牧弦,我怕到最後離不開你,又怕我們沒有結局。怕你介意我的出身,怕……蘇橙抬起頭。看著時牧弦好看卻深邃如無儘深淵的眼睛,他的專注讓心驀的一疼。她根本就看不透時牧弦。更看不懂他心。怕到最後,他跟陸雲淺一樣,對她也是帶著某種目的的欺騙。蘇橙想起了時北弦的話。時北弦說,不要小看了時牧弦這個人,他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蘇橙隻覺得,除了蘇氏集團,她也沒什麼讓人可圖的了。如果是蘇氏……不管是顧思的賀卡,還是趙深的話,還是時牧弦睡夢中的囈語,蘇橙都覺得顧思才是時牧弦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可是,他為什麼不承認。為什麼說愛她。如果有一天他又選擇了顧思,那她,又該怎麼辦?心酸到了極限,眼淚又溢出眼角。蘇橙低喚一聲,“時牧弦。”“嗯。”時牧弦低頭應。蘇橙睜開眼,看到時牧弦的眼裡全是她。很深的寵愛和柔情。還是忍不住,無法自控。蘇橙親了上去。學著他的樣子,含住他的唇,親親吮,輕輕的觸碰。蘇橙的嘴裡都是酒香,剛才蘇橙沒讓他喝酒,他一滴沒碰。此刻,蘇橙自己就是催化劑。觸動了時牧弦每一根神經。蘇橙被放到地上,後背剛碰到樓梯扶手,時牧弦身體就壓過來。比以往更放縱。失控到一半,蘇橙停下來。她揪著時牧弦領口,雙眼迷茫的問,“一直都是我主動,覺得我賤嗎?”時牧弦不愛聽這話:“你這嘴就愛胡說八道。”蘇橙不依不饒:“時牧弦,是不是女人往你身上一貼,你就跟她滾。”時牧弦沒好氣的掐她臉,“在你眼中,我就那麼沒節操?嗯?”蘇橙眨了下眼,“每次你都跟我滾了。”時牧弦無奈:“那是因為對象是你。你傻不傻你。”對望了一會兒。時牧弦說:“橙橙,嫁我好不好?”蘇橙沒答,低頭看了眼衣衫不整的自己。“不想做了。”推開時牧弦,低頭穿著衣服。“嗯。”時牧弦幫她拉上衣服拉鏈,理順了她的亂發。“上樓先睡會兒,我給你倒杯蜂蜜水過來。省得一會兒頭又疼起來。”蘇橙點頭,轉身。時牧弦下樓去。走到一半,蘇橙停下來,喊,“時牧弦。”時牧弦回身,“怎麼了?”蘇橙沒說話。時牧弦想了一下,“想喝橙汁了?我一會兒給你榨。”“不是。”蘇橙搖頭,看他一瞬,然後說,“你愛我嗎?”上次蘇橙問他,時牧弦沒回答,他能感覺到蘇橙內心的失落和沮喪。這次,他沒猶豫。語氣篤定,“當然愛。很愛你。”蘇橙彎唇,眼角濕潤笑了。追一份愛這麼多年,這一刻心臟得到了滿足。然後,蘇橙說:“時牧弦,等你把我所有的誤會都解開完,我們就結婚。”時牧弦眼中暈染上滿滿寵溺的笑意。他輕點了下頭,“好。”蘇橙走了,沒再停留。端著蜂蜜水上來,蘇橙還沒睡,坐在床上,長發散著,擋住了臉。時牧弦過去抽走她的手機,將杯子遞過去,“水喝了。”蘇橙用一分鐘喝完。把杯子遞回去。時牧弦將茶杯放床頭櫃上,轉身,垂眸看她,“什麼時候問我問題。”蘇橙看他:“你很著急嗎?”時牧弦:“是著急。想趕緊把你娶了。省得彆的男人惦記。”蘇橙:“惦記就惦記啊,反正吃不著。”時牧弦:“那也不行。我不允許。”蘇橙指了指沙發,“去那兒說。”她朝他伸手。時牧弦彎腰把她抱到沙發上,在她身邊坐下。“給你一次機會,把你心中想問的都問出來。我都回答你。”他不知道她心裡有哪些誤會。他想知道。時牧弦一隻手臂橫過她腰身摟著她,長腿交疊著,靠在沙發上聽她講。蘇橙抓著他的手指,玩著。想了想,問道:“你當初入資金,是不是想吞占掉蘇氏產業?”時牧弦沉默了幾秒,如實回答,“是想過。”感覺蘇橙身子僵了下,又說:“想要蘇氏,也想要你。”頓會兒。蘇橙繼續:“你對身邊宋鈺這樣的女秘書動沒動過心?”時牧弦低低一笑,“沒有。我從不對我的下屬動感情。”“那動性?”蘇橙知道,男人可以對女人不動感情,但不代表不動身體。蘇橙聽人說過,以前的酒會,宋鈺經常陪同時牧弦,兩人出雙入對。就有人傳他們之間的關係,蘇橙沒當回事,但還是有疑惑。畢竟,宋鈺很出挑,漂亮又出色。“我還是算專一的。不動心也就不會動身體。”“我不就是你的下屬?”“你除外。”手指撚起蘇橙的一束長發,指尖輕繞。聞了下,她的頭發很香,淡淡的橙花的味道。蘇橙扭頭:“怎麼說?”時牧弦眼神溫柔:“你是我女朋友,我未來的老婆,是我的時太太。”蘇橙被噎到,“我沒說要嫁你!”她低頭看他手指。時牧弦的手指修長又根根分明,這個男人的手形,很漂亮。蘇橙眼神暗了下,“你那天為什麼抱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