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點頭,“梁老師,你認識時牧弦?”梁懷錦笑了笑,一臉滄桑,感歎,“何止認識啊!”蘇橙就好奇了。時牧弦怎麼會認識梁懷錦?難道他跟橙山孤兒院也有交集?他住過孤兒院嗎。看出蘇橙的疑惑,梁懷錦慢慢說道:“牧弦這麼多年一直都在資助橙山孤兒院,每回的資金都大方。跟你的爸爸一樣,隻要不忙的話,他每個月都會來一次。”蘇橙微怔,又聽著梁懷錦說:“沒想到,你們不僅認識現在又走到了一起,果真是緣分啊。蘇橙,牧弦的過去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他那時挺難的。一路走到今天,到如今地位,其實也挺不容易。”蘇橙心一觸動:“梁老師,你能跟我講講時牧弦嗎?還有他的家人。”他和家人,時牧弦從來沒提過之言片語。她好奇過,但沒有逾越去問。梁懷錦回頭,臉上驚訝,“他沒跟你說過?”蘇橙一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低頭時,梁懷錦注意到了蘇橙手上的紅繩,他認識,這應該是時牧弦戴過的。因為繩子有一處黑石,裡頭暈染一點紅,像花瓣,很特殊。梁懷錦歎了口氣,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蘇橙,這麼多年沒見哪個姑娘能走進牧弦心裡,你是第一個。好好珍惜牧弦,他值得。”拍拍蘇橙的肩膀,“他比你大幾歲,可到底也是男人,還從小就沒了母親,爹不疼後媽不愛的。蘇橙,梁老師希望,你能多照顧他。”梁懷錦對時牧弦感情很深,很心疼他。時牧弦這個男人,過去很苦吧?蘇橙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木納的點頭。讓她珍惜時牧弦的,梁懷錦是第二個人,第一個是楚墨恒。關於時牧弦,梁老師講了很多。兩人一直走出墓園,時牧弦的話題還在延續。後來和梁懷錦分彆時,蘇橙站在大路旁久久未動。她有著太深的觸動,大過了陸辰希。梁懷錦的話蘇橙都聽進了心裡。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每一個表達。都是關於時牧弦。這就是為什麼蘇橙會多次會看到時牧弦身上潛蟄著的稍瞬及時的沉寂感,透著淡淡的孤獨。蘇橙也突然明白了,他為什麼會那麼喜歡站在窗口,又一直沉默。他,時牧弦。一直以來,都是孤獨的一個人吧。上次時牧弦站在暗夜裡打電話,背對蘇橙,背影裡就似乎透著一抹孤寂。蘇橙當時就看了一眼,就愣住了,並不理解。今天聽梁懷錦說後,才知道他的深沉,他的淡漠,一切都有原因。他經曆過的,他的曾經,不比她蘇橙傷痛要輕的。蘇橙找出手機打給楚墨恒。“小橙子,找我有事啊。”蘇橙直接說:“墨恒,下星期是不是時牧弦的生日?”楚墨恒想了下,“周三吧。”蘇橙點頭:“我知道了。”掛了電話,蘇橙坐車回了市中心。一路上,她都在想著要送時牧弦什麼禮物,太貴不行,太廉價也不行。上網搜了下,送男士的禮物無外乎衣服手表,領帶,皮帶和袖扣。蘇橙想,那就袖口吧。這些裡也就這一樣算最便宜的,隻要不超過五千塊錢就行。以時牧弦的品味,彆的她也付不起那錢。蘇橙去了商場,進了一家中高檔男士服裝店,在選袖扣時,聽到了一個不算陌生的女音,她看過去。方檸的視線和蘇橙撞上,方檸走了過來。蘇橙挑了一對藍色山水圖案的袖扣,她直接拿到收銀台付賬,沒多看方檸一眼。用手機付完款,把包裝盒收進包裡。臨走,蘇橙看向方檸,見目光盯在她身上了,蘇橙挑挑眉,開玩笑道:“追著我來的?我好像已經不欠你錢了吧?”方檸抱臂,眼裡都是戲謔,“蘇橙,聽說你叫男朋友了?”近一步,又笑。“對你還挺大方的,又是送錢又是送關懷。不會是個老男人吧,你也看得上?”蘇橙沒答話,隻是問:“你也選禮物?”方檸手上拿的是一條高檔的牛皮腰帶,又選了一條藏藍色領帶,一並交給服務員結帳。把銀行卡遞到收款台後,她扭頭,“朋友下周過生日。”怎麼不是男朋友了?蘇橙心裡跟明鏡似的,嘴上說:“喔,這麼巧啊。我男朋友也是下周的生日。對了,我男朋友還行,沒那麼老,也就三十。”方檸輕描淡寫問一句:“他叫什麼名字?”蘇橙彎眉笑了下,“姓時啊。”看到方檸眉頭輕擰了一下,蘇橙提著包轉身直接就走出去了。方檸眉頭皺的更深,“哪個時?””時牧弦的弦?*時牧弦是四天後回來的,還提前了幾天。晚上兩人在外吃過飯,又看了一場電影散步回家後,蘇橙在玄關摟住了時牧弦,伸手,眨巴眨巴著眼睛,“給我的禮物呢?”時牧弦放下車鑰匙和剩一半的橙子蛋糕,轉身摟住蘇橙,親了親她,“給你準備好了。等會兒給你。”蘇橙很好奇:“什麼東西啊?”時牧弦抱起蘇橙,放鞋櫃上,“辦完事給你。”蘇橙抓著他襯衣,有些害羞揚著下巴,“不在這。去床上。”時牧弦低低的笑了,“我隻想把鞋換了。”他俯身解著襯衫,並沒其他不規矩動作。蘇橙:“……時牧弦我煩你!”臉紅成一片,跳下來,蘇橙上樓。時牧弦換好鞋緊跟著也上樓。推門進來時,蘇橙正跟林洛打電話。沒打擾她,時牧弦去去了浴室。等衝完澡出來,蘇橙還在聊,就轉身去了書房處理郵件。半小時後,蘇橙結束通話,去書房找時牧弦。走到書房門口,蘇橙又折了回去,到樓下溫了一杯牛奶端上來。敲了敲門,蘇橙才推門進去。“喝了。”指了指牛奶。時牧弦拉她到腿上坐著,一手摟她腰,另一手端杯子。等時牧弦喝完牛奶,蘇橙起身給他按摩肩膀。時牧弦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息。蘇橙邊揉邊說:“你能彆一回來就忙工作嗎?上床睡覺去。”蘇橙的按摩手法很好,揉捏到位。按了會兒後,時牧弦肩膀的酸疼緩解了些,明顯舒服很多。“很快就處理完了。”他回答。時牧弦拉過蘇橙的手親了下,“你要困了先去睡。”又按了幾分鐘,蘇橙兩手都按疼了,就沒按了。蘇橙:“我先去睡了。定了七點的鬨鐘,怕睡過了,你記得叫我。”“好。”蘇橙走後,時牧弦麵色清冷下來,眼睛盯著電腦,眸光深邃。拿過手機,上麵兩個未接電話,二十分鐘前打來的,時牧弦沒接。點了根煙,抽到一半,就用手掐滅。手機裝兜裡,拿了鑰匙出去。大門外,時牧弦給趙深打過去,“手機調的靜音,沒聽到。什麼事?”趙深:“我就問你一句,如果顧家的事真跟蘇橙爸媽有關,你怎麼辦?”時牧弦:“她爸媽是她爸媽,她是她。”在飛機上,時牧弦就想清楚了。蘇橙是無辜的,她不該淪為償還她父母手上血債的對象。縱然再有萬般錯,而那些事情,蘇橙並不知道。她父母犯下的錯不該由她來承擔。趙深:“你是不打算讓蘇橙知道嗎?顧思呢?你也瞞著?”時牧弦眸色沉了沉,“彆跟顧思說。”趙深話裡有些氣,“你就這麼跟顧思交代的?就因為一個蘇橙?!”又說:“你想要什麼女人沒有?怎麼偏就是蘇橙!弦哥,你忘了顧伯伯顧伯母怎麼死的嗎?那場車禍,要說是意外,我根本不信!”六年前那場車禍,趙深還曆曆在目。滿車的血跡,支離破碎的轎車,還有車裡麵目全非的顧家父母。趙深跟顧思同歲,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喜歡顧思很多年,一直到現在。而顧思,心裡眼裡除了時牧弦,根本就沒有彆人。就算時牧弦能原諒,他趙深也不可能原諒蘇橙的。因為對顧思有太多深藏的感情。時牧弦壓了壓胃,緩了會兒,等疼痛過去。稍後,他沉聲:“我和蘇橙肯定是要走下去的你也擋不住。趙深,你彆為難蘇橙。”*蘇橙睡不踏實,半夜有驚醒的習慣。猛地醒了,看向旁邊的位置,就睡不著了。從那次時牧弦半夜去接顧思起,蘇橙一醒來看不到他人,心就莫名恐慌。蘇橙去書房,推開門,看到了時牧弦。時牧弦靠著椅背,輕蹙著眉毛,一隻手放在腹部,一隻手搭在椅靠上,睡著了。經過書桌,看了眼胃藥的盒子,還有剩底兒的白開水,蘇橙皺了下眉。蘇橙看著時牧弦。這個男人閉眼睡覺的時候都是沉靜淡雅的,絲毫遮不住他身上矜貴穩重的氣質。蘇橙伸手叫他,想讓他回屋裡睡,手指剛碰上他肩膀,就聽到時牧弦輕輕發出低喃:“思思彆——”蘇橙僵在原地。緊咬著唇,克製著自己的悲傷和怒意。蘇橙很想不管不顧把人叫醒,問問時牧弦,在他心裡,顧思到底算什麼。而她,又在他心裡,算什麼地位。他怎麼可以去欺騙她!蘇橙叫人:“時牧弦。醒醒。我有話跟你說。”處在淺眠中的時牧弦立馬睜開眼,看到蘇橙,愣愣的反應兩秒。“剛剛休息了下,沒想到睡過去了。”剛才胃疼,吃了四粒藥,哪知副作用上來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又被噩夢驚醒了?”時牧弦問。伸出的手被蘇橙一個躲閃微微避開,時牧弦手僵了下。起身將蘇橙拉到麵前,“哪兒不高興了?”蘇橙眼神黯然,“沒有。我去睡覺了。”說完就走。“橙橙。”蘇橙沒回頭。時牧弦幾步扯回蘇橙,將人摟住,手臂圈著她腰,低聲,“有事就跟我說。彆什麼事都放心裡悶著。剛剛到底怎麼了?”蘇橙抬頭認真問,“時牧弦。”時牧弦應聲,蘇橙目光筆直的盯著他臉:“能不能說說,你對顧思到底什麼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