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出門給林洛發短信。【你幾點回來？你姑和你哥來了！】林洛一時沒回。蘇橙等不了，直接電話打過去。那邊接通後，她說：“你姑和你哥來了。”林洛那邊吵，似乎沒聽清：“誰來了？”蘇橙又走遠了些，捂著話筒：“你哥和你姑！人現在就在家裡。”林洛懵了，大著聲：“我姑？家裡？誰家？”她猛地反應過來，“我家？！我怎麼不知道，沒人跟我說啊！”蘇橙也明白了，她無語：“不用打招呼就直接登門入室，還真是你親姑。”林洛有些火，電話裡直接嗆聲：“什麼親姑！我最煩我那個姑！你是不知道！”停了下，林洛氣呼又說：“肯定又是我媽！我上次回家留了一把鑰匙，沒想到她居然給我姑了！真是的，我煩死我姑那人了！尤其是她那張說話的嘴最讓人討厭。”到底討不討厭，蘇橙已經領教過了。她問：“你回來麼？看樣子他們要在你這兒住了。大包小包的，沙發堆滿了。”“在地鐵呢，得二十分鐘。”聽蘇橙這麼一說，林洛想死的心都有了。“橙橙，我姑他們要是……”知道她要說什麼，蘇橙主動開口：“沒事，我去方檸那兒睡。”林洛驚訝：“方檸和你還聯係？”蘇橙：“嗯。還聯係。”其實，早不聯係了。蘇橙扯了個慌。*方檸是蘇橙大學同學，也同是本市人。以前，蘇家沒敗落，又是同寢室的，方檸跟蘇橙走的很近，兩人玩的也比較好。後來蘇家出事後，方檸也改變了以往的態度。再跟蘇橙說話，語氣也是高高在上，總是趾高氣揚的壓蘇橙一頭。明白是塑料姐妹情後，蘇橙也就遠離了方檸。而方檸擠壓蘇橙的原因很簡單，純碎是女人的嫉妒和攀比心。蘇橙家世好，比方檸漂亮，又很招男人喜歡，方檸不甘心。蘇橙這麼說，隻是不想讓林洛擔心。她已經想好了，去辦公室睡。反正在哪兒睡都一樣。有個落腳的棲身之地就行。林洛說：“橙橙對不起啊。”“說什麼呢。”蘇橙笑笑，“我住你這兒這麼長時間了，還一分錢沒給呢。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林洛笑：“咱倆誰跟誰啊！你以前又不是沒少幫我。”林洛家境不好，上大學時室友都不跟她玩，嫌棄她窮摳，沒錢，不會穿衣打扮。隻有蘇橙不嫌棄，電腦借她上網，一起研究妝容衣著搭配，和她一起逛街旅遊，買來的輔導書籍也都會借林洛先看。那個時候，蘇橙就是驅散抑鬱，照亮林洛心裡自卑的那個小太陽。蘇橙往回走，說：“我就不等你了，電腦我拿走了。”除了電腦，她也沒什麼東西可拿的。衣服不多也沒幾件，其他雜物更是沒有。蘇家彆墅被查封後，她很多東西都沒帶出來。唯一保留的，就是那件沾了血的婚紗。原本是她最喜歡的。現在，她卻再也不想要。*蘇橙去了蘇氏集團的辦公室，隻有沙發，沒有休息間。十點，夜也深了。這個時候沒人加班，整座大樓寂靜無聲。心莫名的煩躁，關掉手機音樂，蘇橙伏在辦公桌上，下巴枕著手背，愣愣出神。保安巡樓時，看到頂層的燈還在亮著，就打上來電話問情況，他不知道蘇橙在辦公室。蘇橙來的時候，保安剛好去了洗手間，沒看見她。問用不用關燈時，蘇橙說夜裡要加班，不用關上總閘，她把辦公室那一層的燈都打開了。她怕黑。十點十一分，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有幾聲消息進來。時牧弦發來的微信。蘇橙點開。他問：【想要什麼禮物？我給你帶回來。】一句話，蘇橙看了很久。心口難言，隻感覺孤寂的心感覺到了一點點暖，澀澀的疼。她沒回。發了會兒呆後，她才想起還沒回他短信。想了想，她發：【哪個城市？你要回來了？】時牧弦：【你這麼問，會讓我感覺你等的有些迫不及待。】見她沒回，他又發來：【想你了。】蘇橙手一抖，將剛發的“我有事和你商量”這句話刪除掉，想來想去，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接話。她乾脆就沒回。很快，時牧弦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猶豫了半天，蘇橙才接。那邊似乎有些嫌棄：“乾什麼去了？這麼久不回信息也不接電話？”蘇橙說：“倒水喝去了，沒聽見。”時牧弦停了會兒，問：“後天回國，喜歡什麼禮物，我一並帶回去。”蘇橙想都沒想：“不用了。你回來就行了。”這話聽著……聽著電話裡傳來輕輕的笑意，蘇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多麼有歧義，她臉一熱，說：“你彆亂想啊。我沒什麼意思！”時牧弦跟著附和：“嗯。我沒多想。”蘇橙手指繞著自己的頭發，一圈又一圈，沒說話。時牧弦知道她在等著他說，無奈一笑，輕喊她一聲：“橙橙。”“嗯。”“我想你了。”“……”時牧弦不知道，他低柔的喊她名字的那刻，蘇橙心軟的差點想哭。就像那種無依無靠找不到歸岸的小女孩，迷失了方向後，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一道熟悉低沉，透著淡淡柔情的嗓音低低輕換，那顆深陷在害怕和孤助裡的心，立馬就變得明亮活躍起來，感到心安和世界的安全。是安全感。就像此刻時牧弦給蘇橙的感覺，也是她目前最缺也最需要的。蘇橙壓製好情緒，不讓自己聲音有異樣：“時牧弦。”“在呢。”蘇橙說：“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等你回來再說。”時牧弦：“好。”兩人正說著，時牧弦手機有電話進來，跟蘇橙說了聲，就接了對方電話，這邊切斷。蘇橙放回手機，又在辦公椅上坐了會兒。感到瞌睡了就從裡鎖了辦公室的門，然後在沙發上直接睡了。她蜷縮睡的像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