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到對方回應，蘇橙抬頭看著時牧弦。“對不起啊，時牧弦。”說完這句，她轉身就走。知道自己被利用了，時牧弦還是見不得蘇橙紅眼睛哭的樣子，心口的氣發作不了。伸出手臂扣住她腰身猛地帶向自己。時牧弦聲音低而沉，問她。“蘇橙，跟我說，你是不是想用我來讓他徹底死心？”蘇橙沒敢看他，也沒做聲。時牧弦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臉，又問了一遍。“蘇橙——”“告訴我，是還是不是？”蘇橙怔怔的看著時牧弦，他漆黑的眼睛深而沉，怎麼看都看不穿他眼底的深邃。這種感覺像極了那個男人，同樣有著一雙如此深沉的眼睛。她從來都沒看透過。否則，不會像個傻子一樣被傷的那麼深。每次想起，心口都會泛起疼痛，很疼。看著時牧弦的眼睛，她的回答輕而堅定。“是。”能區分出她說的是真話假話，時牧弦唇角似笑非笑，他收回了捏住她下巴的手。但她腰上的那隻手沒有絲毫要拿開的跡象。蘇橙穿的是高跟鞋，被時牧弦一摟，本就重心不穩，腳跟著不到地麵。她撐不住，隻好抓著他的領口借力靠著他，身體重心倚在他身上。剛才吻都吻過了，她不介意被他這麼緊貼的抱著。“是不是覺得我很下作？”她看他的表情，想知道他是否嫌棄。這話令時牧弦蹙眉，他不愛聽，說：“這麼輕賤你自己？”蘇橙一愣，仰頭：“你不生氣嗎？或者，不覺得我惡心？”“生氣有點，不過惡心怎麼說？”蘇橙咬了下唇：“惡心我親你了。”時牧弦注意到她眼底逞強的輕鬆，心裡不是滋味，寬慰著她，說：“你很好。”蘇橙不信：“真的？”“嗯。”時牧弦肯定，“真的。”蘇橙低下頭，目光落到他胸口的襯衫上，眼前一片白，沒有焦點。一時無話。緩了會兒，她抬眸，止不住眼中的澀意，跟他坦白。“我跟那人說，我有喜歡的人，並且跟他發生了關係。”她打算全盤托出，不想隱瞞：“時牧弦，我說的那個人，就是你。”時牧弦垂眸看她，沒說話。蘇橙問：“時牧弦，你還覺得我很好嗎？我要是裝給你看的呢？”時牧弦沒回答她的話，目光瞥到被人強硬攔住的那道身影，語氣沒什麼變化。“他過來了，你打算怎麼收場？”蘇橙手指一緊，無措的看著他。“時牧弦……”這一刻，蘇橙是怕的，真怕了。她怕極了陸雲淺，明明想報複他可又害怕他的手段。她不是沒領教過，就再上次。陸雲淺差點沒控製住自己要動手，她狠起來不是人。所以，蘇橙害怕了。時牧弦也感覺到了她的恐懼。蘇橙叫著他的名字，軟聲，其中隱隱透著不可察覺的依賴。雖然很淺。很淡。時牧弦大手扣上她的後腦，輕壓向自己，他抵著她的額頭，低說：“蘇橙，記得對我負責！”話落，也在陸雲淺即將來到之時，時牧弦低下了頭，他的氣息一下湧來。蘇橙一瞬間渾身緊繃，手指僵硬。根本就不是錯覺，是很真實的感受到，唇上的溫度，他在親她。他說了一句：“彆緊張，放鬆。”迷迷糊糊的，她竟張開了嘴，要反駁他。這無疑就給了時牧弦機會。周圍的吵鬨聲瞬間屏蔽了，緊繃的神經中感知的隻有緊張，還有他灼熱的呼吸。跟剛才不同，她的吻隻是輕輕碰觸並無造次。而時牧弦，卻是深入。像戀人般，吻的溫存，激蕩，綿綿柔情。時牧弦身上的味道霸占了蘇橙全部的感知，甚至，蘇橙都不會換氣了，全身僵硬的跟石塊一樣。時牧弦沒做的太過火，覺得已經差不多達到目的，便停止了吻她。離開她的唇舌，垂眸看她，蘇橙還在傻傻的發愣。時牧弦眸光朝剛才的方向瞥去，那男人憤然甩開同伴黑著臉離去，他微勾著唇角。回過頭，時牧弦靠近一步，貼在蘇橙耳旁聲音低啞磁性，輕說：“答不答應？嗯？”蘇橙錯愕：“啊……什麼答應？”“對我負責。”時牧弦捏她的下巴，“做我女朋友。”蘇橙瞠目結舌，震驚的說不出一句話。時牧弦就那麼看著她，目光淡而靜。蘇橙沒拒絕也沒答應他，她腦子亂的很。當時是迫不得已，在她看來也許更像是逢場作戲，他能會不懂嗎？像時牧弦這種男人自然不會缺女人，對這種吻一下抱一下的事不會太過於當回事。事後再向他解釋清楚原委。或者，認真道個歉補償也行。至少蘇橙就是這麼想的。偏偏，時牧弦就認真了。要她做他的女朋友？時牧弦的樣子看上去不像開玩笑。可是……時牧弦看上她哪點了。蘇橙有些懵。*陸雲淺走後沒多久，兩人也沒多停留，蘇橙被時牧弦帶出酒吧。上車後，時牧弦明顯不高興，蹙眉叮囑：“以後不許再來這種地方。”亂不說，更危險。他最不滿意的是，裡麵魚龍混雜的各種層次的人群。不是蘇橙這種女孩該來的地方。對於她這種誘惑極的獵物，有的是各種男人蠢蠢欲動，虎視眈眈。“嗬。”聽到他的口氣，蘇橙不樂意了——還真把她當作他的女朋友，剛出門這就開始管她了？蘇橙瞪他一眼，邊係著安全帶。“時牧弦，你可彆當真！我吻的你，後來你又吻了回來，算是扯平了。”“兩小孩過家家呢。”時牧弦看她一眼，發動引擎，“你說的不算！”蘇橙盯他一瞬，繼而問：“你真的當真了？認真的？”時牧弦說：“認真了。”他瞥她一眼，語氣加重：“所以蘇橙，你彆想耍賴。”蘇橙手指一頓，心慌了下。她臉移向窗外，抿了抿唇，不知道心裡現在是什麼滋味。有種剛出虎窩又一頭栽進狼窩的感覺。總之，很不好，亂糟糟。抬手看表，八點四十五分。時間還早。時牧弦沒送她回去，帶她去了沙景公園。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好，穿成那樣也純屬為了發泄找情緒的出口，隻是用錯了地方。天剛下過下雨，空氣中還帶著絲微涼，還是冷的。*二十多分鐘後，車停在路邊的綠化帶旁。蘇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嘟囔：“到了？”“嗯。”時牧弦拔下鑰匙，“下車。”“喔。”蘇橙用力帶上車門，沒走出兩步，被一隻手臂撈了回來。“披上。涼。”剛剛經過的兩個男人上下將蘇橙看了一遍，眼神中透著絲玩味，那種感覺讓時牧弦愈發不爽。偏偏蘇橙又不配合，死活不穿，說熱。時牧弦黑眸沉了沉，說：“穿成這樣都不覺得丟人顯眼？”蘇橙身體一僵，突然就委屈了。她吼他一句：“夠了！你覺得我丟人顯眼我走，可以吧？”蘇橙說走就走，眼圈也是瞬間紅了。時牧弦一把將她腰扣住，帶向自己。“脾氣挺大。”他看她，輕著聲，“還委屈了，我說你什麼了？”蘇橙懟他：“你說我丟人現眼！”時牧弦低頭親她一口，手指摩挲著她的唇：“我有說錯？”“……”蘇橙惱了，“時牧弦，你能不能彆動不動就親我！”時牧弦：“那就看你聽不聽話。”蘇橙氣得狠踩他一腳。他倒沒生氣。最後時牧弦還是不由分說的將外套披她身上，看她穿好。在他看來，至少能遮住那背後的大片風光，至於她的腿，就沒辦法了。也確實冷，蘇橙穿的單薄，也就不矯情，沒再鬨。兩人一塊兒走著，看他不說話，蘇橙就莫名的話多了。“時牧弦，你是不是喜歡我啊？”他看她一眼，不吭。“哎呀時牧弦，你還挺貼心的嘛！”他依舊沒說話。蘇橙捏了捏手指，咬牙說：“剛才你吻的那麼銷魂，經驗怪豐富的哈，沒少吻女人吧。”聽出她在揶揄他，時牧弦沒理她，低頭查看了下手機。蘇橙就不信了，故意氣他：“喂老司機，你跟女人睡過沒？我可是處女座，有潔癖的！”時牧弦在認真看手機，將她忽視的徹底。蘇橙泄氣了，撇了下嘴小了音嘟噥：“不搭理人拉倒。”見他不想跟她說話，蘇橙一個人說話沒意思，也就閉嘴安靜下來。停止聒噪後，她的心茫然的感到空虛。蘇橙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向前一步又一步。八點九點這個時候，人還不少，大多數是出來散步的市民，還算熱鬨。大人小孩，年過半百的老人，熱戀中的情侶，各種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快樂和笑容。那麼多張笑臉，卻感染不了蘇橙一顆孤寂無靠的心。熱鬨中的孤獨，大概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