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避開了時牧弦的碰觸,整個人有些僵。他剛剛的目光還有他剛才說的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畢竟,一個女人在自己麵前哭,拭淚這種舉動,對一個紳士優雅的男人來說,在正常不過了。她並覺得時牧弦和那些酒桌上的男人一樣,齷齪,不恥。他不像。蘇橙回了公司,很長時間都在那兒發呆。她想著時牧弦說的話。他說,要相信他。他說,他不會對蘇氏不擇手段,更不會落井下石。該相信他嗎?手臂上的疼痛一陣一陣的,蘇橙眼底有些涼,她今天遭遇的狼狽還有侮辱,如果下次有了機會,她必定要從夏眠身上討回來!雖說夏眠是故意傷人的,可她有錯在先。今天這事也就沒有鬨大,不了了知平息了。但她很生氣。辦公室早已被清理打掃乾淨,小柔說的,在去醫院時,時牧弦就叫人收拾處理了。時牧弦。蘇橙在白紙上寫下這個名字,腦海中一片空白。一下午一個文件都沒看進去,愣是渾渾噩噩熬到下班。三天裡,她始終沒有聯係時牧弦,她猶豫不決。不知道怎麼辦。*時弦集團。晚七點,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門外間的女秘書卻已經下班了。敲了敲門,楚墨恒推門進來。抬眼看了一下,又繼續盯著電腦,時牧弦輕聲問:“事情辦怎麼樣了?”楚墨恒有些氣,沒吭聲。時牧弦抬頭,目光不解。停下手上動作,往後仰靠在辦公椅上扯唇一笑:“你什麼表情這是?”楚墨恒沉不住氣了,直說:“弦哥,時弦的現狀,你不是不清楚!你明知道下個月跟楚雅合作,你還把資金都……真不明白你到底怎麼想的!”他媽腦子進水了嗎?這句話他差點就說出來了。硬憋了回去。不敢。看著楚墨恒有一瞬,時牧弦移開目光,不急不緩的說:“這事我有分寸。”楚墨恒卻不信,帶著不滿不怕死的直說。“弦哥,姓蘇的那個女人有什麼好?她一不是你情人二不是你老婆,至於你為她趟這趟渾水,做這沒一點好處的買賣麼?”蘇氏現在就像是快死的病人,還留著最後一口氣強撐著。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沒得救。偏偏他時牧弦還……楚墨恒能不急麼。真是色字當頭一把刀啊。楚墨恒歎氣,不過有想了想,不對啊,他弦哥不是那種見美色就自亂陣仗的人啊。當年的顧思就是一個例子。顧思很美,清純而美豔。美的很少有幾個男人見到能不為所動,要不是圖美色,那就更沒道理。那是什麼呢,楚墨恒想不明白。這麼好的收購機會,時牧弦突然放棄蘇氏,還反過來犧牲時弦利益去挽救落敗的蘇氏,以時牧弦向來做事考究分寸有當的性子,根本就不是那種做事會衝動盲目,不考慮後果不計較得失的人呐。這根本就不是時牧弦,不是他精明沉穩的弦哥啊。看著楚墨恒深皺著濃眉,一臉唉聲歎氣的樣子,時牧弦站起了身。他不急於解釋,而是在窗口站了好一會兒才悠悠開口。“墨恒,你也知道,我時牧弦能走到今天,是脫離不了楚家,還有顧家你們兩家一路以來的支持與幫助。我不會忘本,更不會忘恩負義。”他停頓了下。轉過身繼續:“同樣的,蘇橙也是。她對我的意義不一樣。墨恒,你可知道,她不止一次救過我。”楚墨恒目光都是疑惑,張了張嘴,卻沒問出來。不止一次?難道說弦哥以前就見過蘇橙了?時牧弦很平靜的講完他十三歲那年落水,被蘇橙發現救他的事情,楚墨恒聽後愣是驚訝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靠!這還有懸念有故事啊!緩過來後,楚墨恒說:“你說,救你的人,是蘇橙她爸蘇承顯?”時牧弦點頭:“嗯。”“靠!”楚墨恒無語低罵一句,“你的救命恩人居然就是……”他笑著搖了搖頭,竟無話可說了。太他媽戲劇了!“不對啊,弦哥,要照你這麼說,你應該認識蘇家的小姐啊,怎麼會……”怎麼會互相不認識呢?不應該啊。時牧弦回到辦公椅上,眉眼平淡的講他整理過後的故事。“每月去橙山孤兒院,我是8號,蘇橙和他爸是固定15號。”時牧弦一直以為那次相遇僅僅是一次偶然,因為後來他再也沒有見過蘇橙。那時候他年紀小,不懂得去問。現在看來,是時間的錯位引起的彼此相識,錯過。他後來不是沒有想過要找自己的救命恩人,向他們說聲謝謝,隻是時母以那樣不堪的狀況除了車禍意外離世,舅舅也因傷痛病發離開,時牧弦痛不欲生。也就淡忘了道謝的事。想到此,時牧弦眼眸微暗。他的情緒沒有刻意隱藏,楚墨恒看得明白。相處這麼多年,時牧弦一路走到今日,所經曆的難和苦,不是一兩句簡單的話就能說的清楚。楚墨恒最後問:“弦哥,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嗯。”時牧弦不容置疑,“按我說的做,明天就簽。”楚墨恒歎了口氣走了。時牧弦接到一通電話,立馬拿了車鑰匙匆匆出門。車速加快,時牧弦並沒有注意到扔在副駕駛位上的手機。手機靜音,有電話進來,屏幕亮了一會兒便暗下去了。時牧弦一直不接,蘇橙心情沮喪的掛了電話。她蜷縮在沙發上,怔怔的發呆。屋子很安靜,靜的讓心越發寂寥,一種無力感深深蔓延。蘇橙緊緊抓著抱枕,唇邊苦澀。“時牧弦,你騙我!我相信你,可你為什麼……”頭忽然就疼了,腦袋要炸開。疼到劇烈時,蘇橙捂著頭脆弱而難過的蜷縮成一團。時牧弦趕很快到酒店,大堂經理認識他,聽到他解釋之後,大堂經理沒加阻攔,立即查了當天下午六點鐘的監控,調出了房間門號。時牧弦拿到房卡上樓推門,剛進屋,就看到大床上兩個身影。大步過去一把將壓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扯開,隨後結實的給了他一拳。“來的真早啊,我還沒開始呢。”挨打的男人被揪住衣領,看著時牧弦蘊含怒意的眸底,說完嘴角裂開詭異的弧度。時牧弦微起眸子,眼底的戾氣陡然攀升。很快,他忽然立刻意識到什麼。正要轉頭,腦後被結實的挨了一記。看著隨之倒下的身影,前後迎麵相站的兩個男人相視一笑。“時牧弦,這下看我你怎麼翻身!”*牆上的時鐘指到十點。撥過去的電話石沉大海,杳無音信。蘇橙丟開抱枕,起身穿了拖鞋回屋。門鈴響起,蘇橙以為是林洛回來了,立馬去開門。然而門外站著的人,讓蘇橙一愣之後,立馬果斷關門。“橙橙!”陸雲淺伸出一隻胳膊,迅速擋在門縫間,隨後大力推門而入,差點閃到了蘇橙。“陸雲淺你……”一把關上門,蘇橙被按在門後,陸雲淺幽黑的眸子盯著懷中的人,大手覆上她的臉。“橙橙。”隨及他的吻落了下來。陸雲淺喝酒了,而且喝的並不少。蘇橙用力推開陸雲淺,偏臉阻止他的靠近,她的語氣和她的眼神一樣涼。“陸雲淺,我請你自重!”漆黑的眼眸緊緊盯著眼前的人,眼神一沉,陸雲淺一把扣住蘇橙將她按壓在沙發上,身體隨及覆了上來。像山一樣沉重的身體讓蘇橙喘不過氣。酒氣在鼻息間糾纏,蘇橙雙手被緊扣住按壓在頭頂上方。陸雲淺疼痛麻木的心在吻上蘇橙的時候,才得以緩解平息。蘇承顯的臉在眼前一晃而過。陸雲淺的吻不曾停止。瘋狂而沉迷,哪怕唇上溢出血都毫不停止。蘇橙眼淚流出,嘶吼說:“陸雲淺,你彆碰我!你信不信,我立刻死在你麵前!”她說的狠而硬,語氣透著堅決和絕望。陸雲淺渾身一僵。酒醉後的他依然感到心臟疼裂的絕望。趁他分神,蘇橙猛地推開陸雲淺,跑到陽台,站在欄杆邊緣處冷笑。“滾!立馬給我滾!現在!”陸雲淺上前一步,最終停了下來。相處兩年,蘇橙是什麼性格,陸雲淺還是很清楚的。他不敢逼她。怕她真的被他逼急了做了傷害自己的事。陸雲淺站了很久,也看了很久,眼裡都是疼。他不知道怎麼再往前踏近一步。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陸雲淺握了握手指,最終離開了。他轉身那一刻,孤獨失落的背影,還是深深刺疼了她的心。門關上那刻,蘇橙蹲在地上放聲哭著。陸雲淺並沒有走,他還站在門外。背後靠著牆,微低著頭,他渾身麻木了。聽著屋裡蘇橙撕心的哭聲,陸雲淺眸底微紅。抬起手敲門,最終失去了勇氣,手臂無力的垂了下去。他低喃:“橙橙,我到底該怎麼辦。”*酒店的大床上,時牧弦醒了過來。手下的細膩和懷裡的溫軟,讓他身體一僵,瞬間血液涼到了骨髓。他偏頭看了一眼,錯愕震驚之後,眼底隨之覆上一層冰冷。隨後看向地板。白色細絨毛的地毯上,是他的襯衫,西褲,還有皮帶。他的衣服和慕伊若的粉色長裙,躺在一起。如果這還不夠說明什麼。時牧弦麵色緊繃,唇緊抿著。此刻,他的眸光暗沉的攝人,整個人渾身都散發著氣壓極低的冷厲氣息。剛穿好衣服,房門就被人從外猛地一腳踹開。“碰”的一聲撞到牆上。指尖一頓,時牧弦冷眼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