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抬頭,看到一個打扮豔麗,穿著一身天藍色修身長裙的長發女孩走進來。紅唇杏眼,細細的眼線,濃濃的睫毛,挺漂亮也挺年輕的。那女孩眼珠四處打量了一下,揚唇不屑的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為辦公室遭搶劫了呢。”還以為是蘇總的朋友,在她張口說話之際,小柔就分辨出了來人的敵我立場。她冷臉問:“你是誰?”女孩抬了抬下巴,態度趾高氣揚說:“問你們家蘇總啊,她知道。”小柔走到蘇橙身邊,握住她的手,眼裡都是心疼。“蘇總。”蘇橙聲音低低的,很脆弱:“小柔,叫她出去。”小柔更關心和擔憂此刻的蘇橙,她脆弱的像是隨時都要倒下去一樣。“蘇總,你千萬彆壓抑著,想哭就哭出來。”一道冷笑聲突然打斷小柔,“她能不壓抑嗎?父母死的不光彩,未婚夫也沒了,不壓抑還真就奇怪了。”沒等小柔發作,蘇橙猛地起身,手指門方向——“夏眠,你說夠了嗎?你給我出去!”這就惱了?夏眠勾唇。看著蘇橙怒目紅眸,一臉淚意的蘇橙,她越看就越覺得心花怒放。她不好,她蘇橙也休想好!“蘇總就是這麼待客的啊?看著你這樣,我很開心呢,不好意思啊。”蘇橙眼神變冷,唇角綻放出異樣的笑容。“不知道夏小姐,被最愛我的,前任未婚夫拋棄的感覺如何?”她著重強調了“最愛我的”這四字。不料,真的刺激到了夏眠,她變了臉色,明顯是被激怒了。論是個女人都忍受不了,自己喜歡的男人一直愛著彆的女人。甚至,還不惜代價毀婚。丟儘臉麵和自尊還是其次,最重要的,她丟了可以得到男人心的機會。一想起來,夏眠就覺得自己忍無可忍!伸手指著蘇橙,臉部因憤怒而扭曲:“就是因為你!蘇橙,你怎麼不去死啊!”說著,夏眠就激動的衝過來,想動手撕人,蘇橙一腳躲開。腳上被地上東西一絆,鞋跟一崴,夏眠朝地麵一頭栽過去,正好臉趴在了盆景的綠葉上,額頭沾了些泥土。模樣狼狽又滑稽。“蘇橙!”夏眠不甘心咬牙,抓起地上的白瓷杯就朝蘇橙腦袋扔去。“嗖”的一聲,瓷杯摔在牆上粉碎。偏頭躲開的蘇橙不想作罷,她本就不是任人隨意欺負的主。尤其還經曆了那場黑色的生死變故,她更變了。有些衝動,陰鬱,暴力。她毫不客氣的狠扇了夏眠兩巴掌,帶血的手心往夏眠白皙的臉上,脖頸一抹,聽到夏眠見鬼般的淒厲尖叫。“啊!蘇橙!你你……”蘇橙冷聲扯她的頭發:“再侮辱我,我的父母,你試試看。”夏眠疼的眼淚溢出,惱羞成怒的撿起手邊的玻璃碎片猛朝蘇橙臉上劃去。“噝~”蘇橙下意識用胳膊去擋,玻璃尖刃瞬間紮進了她白嫩光潔的手臂內側。“哈哈!”夏眠用力狠狠的按著,看著血液從手低蘇橙的皮膚裡滲出,她得意的笑出聲。“疼吧?疼就對了……”蘇橙手腕上,瞬間一片紅。小柔大叫一聲:“蘇總!”突然一道極快的身影閃過來,伸手一把握住了夏眠的手腕。他猛力往下一沉,動作狠而戾。夏眠頓覺手腕快斷了,立馬疼的鬆開了五指。看到蘇橙頭上沁出了汗,疼的麵色虛白,又憑著一地的狼藉判斷,時牧弦眸色駭人。他看向小柔:“還愣著什麼?打電話叫保安!”話落,他轉頭看著蘇橙手腕上那刺眼的玻璃片,麵色陰沉。小柔被時牧弦猛然一喝,這才想起來叫保安,急匆匆跑了出去。夏眠也不怕,反而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麵色失血的蘇橙。“疼嗎?一個殺人犯的女兒,跟我搶男人,簡直對他是侮辱!你有資格沒啊?!”時牧弦猛地回頭,涼眸喝:“閉上你的嘴!”夏眠被時牧弦身上散發著的冷峻氣息震住,不禁懼他幾分。她氣不過,退到門邊,咬牙切齒著,試圖攻擊她不堪一擊的弱處。“蘇橙,雲淺對你隻是愧疚,彆以為他真愛你!”“他要是愛你,又怎麼會在婚禮上拋棄你,還在結婚當天搜捕了蘇家?”“據我所知,你那麼主動,在兩年裡,他還不是碰都不願意碰你一下?”“他隻不過對你是利用而已!利用,懂嗎?”蘇橙緊咬著唇,身體輕顫著。時牧弦再次沉聲警告:“趁我沒動手之前,閉嘴!”保安很快上來帶著了夏眠,蘇橙被時牧弦帶走送去醫院。*從檢查傷口到取出玻璃片,再到包紮,蘇橙沒說過一句話。沉默的像一個不會開口的木偶。不知道疼,不知道動。安靜,發呆。從頭到尾都是時牧弦在操心,在跟醫生交涉。時牧弦也很好脾氣,見她不肯開口,他什麼都沒問,也什麼都沒說。不去逼迫和勉強她。包好傷口出來時,蘇橙魂不守舍的一路上撞到好幾個人。時牧弦不放心,想拉著她,領著跟在自己身邊走。碰到她手的瞬間,手心冰涼的溫度令時牧弦錯愕,不自覺蹙眉。他握住她的手,沒有遲緩。掌心的溫度令蘇橙有了知覺,目光落在時牧弦牽住她的手上,她一時無力掙開。望著時牧弦,他的背影替換成了陸雲淺,蘇橙吸了吸鼻子,淚眼就模糊了。時牧弦頓住腳步:“怎麼哭了?手是不是還疼?”蘇橙低下眼睫,搖了搖頭。她總算有了點回應,他兀自鬆了口氣。用另一隻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時牧弦說:“疼就說,彆忍著。”不知道是不是人在脆弱的時候,更容易感動,蘇橙就是了。淚眼朦朧的看著他英俊深邃的麵龐,她低聲,說:“時牧弦,我疼。”聲音低柔,脆弱。就像撒嬌的說著疼,好讓他心疼的小女友。而事實是,時牧弦確實心疼了。不遠處一間病房裡出來一群探望的人,時牧弦拉她到一邊,等那群肩並著說笑的人走過後,他看向她失血略顯蒼白的臉。“帶你去吃點東西,甜的。好不好?”蘇橙眸子亮了下:“橙子味的蛋糕。”看來,對吃的感興趣。還不錯!時牧弦笑:“好,就去吃這個。”“時牧弦。”“嗯?”蘇橙猶豫一下:“好像就一家做,有點遠,在新區高架橋出口那邊。”時牧弦說:“隻要你喜歡,我們就去那家。”蘇橙心口滋味難言:“時牧弦。”這下,時牧弦沒回答,隻是側頭看她。蘇橙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時牧弦看著她一臉認真的小臉,笑了下:“因為,你是蘇橙。”因為你是蘇橙。又是這句話!見他不再回答,蘇橙低著頭有些鬱悶的跟著他步伐走路。快出醫院大門時,一個電話打來,時牧弦接起:“喂?”“時先生嗎?我是護士站的,您藥沒拿,過來取一下吧。”“好。我知道了,謝謝你。”“不客氣。”時牧弦掛電話後,蘇橙說:“我過去拿吧。”剛才她都聽到了。說著就轉身,時牧弦拉住她。“不用。”帶到她到醫院休息椅上,時牧弦交代:“我去取,你在這兒等我,彆亂走。”蘇橙聽話的點了下頭。時牧弦揉了她頭發一下,轉身去了電梯。蘇橙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怔怔的發呆。*從護士站拿到藥後,時牧弦意外碰上了周管家。他身邊有個十五六歲的清瘦男孩,應該是帶著小兒子來醫院看病的。時牧弦走了過去。周管家抬頭,看到迎麵走來的男人,起初一愣,隨後麵露出笑容。待走近,時牧弦主動問候:“周叔,這麼多年還好嗎?”周管家顫抖著握住時牧弦伸來的手,一臉激動:“牧弦,真的是你?”時牧弦同樣握住他的手,淡淡的笑:“周叔。”看了眼旁邊癡傻的周杭,時牧弦問:“周叔,小杭的病情有沒有好些?”周管家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一臉沮喪。“還是跟以前一樣,隻能控製,沒有多大改觀。為了給他看病,沒少折騰……”他話沒說完,時牧弦了然。他拍了下周管家肩膀,視作安慰。“周叔,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找我!我還是那個號碼。錢的事,你不用擔心!”周管家笑著搖搖頭,連帶擺擺手。“有這份心意周叔就已經很滿意了。你已經沒少幫過我們了,哪能再用您的錢啊。”周管家感慨了下:“牧弦,這麼多年,你過得怎麼樣?自打從顧家出事後,我就再也沒見到過你了。”時牧弦笑道:“謝謝周叔掛念,我很好。”周管家問:“找到她了嗎?”知道他口中問的是誰,時牧弦眼裡閃過一絲黯淡和落寞。靜默了片刻。時牧弦搖了搖頭。“沒有。”注意到時牧弦眼底沒拂去的深深失落感,周管家歎了口氣。“牧弦啊,你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消息,還打算一直這麼找下去嗎?”時牧弦沉默了一瞬,肯定的點了點頭:“找。”他當然會找下去。而且是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她為止!時牧弦的眼底愈發的深邃。周管家拍拍時牧弦肩膀,表示支持和鼓勵。“周叔也相信,你一定能找到顧家的丫頭的。牧弦,彆灰心!”時牧弦微笑著:“謝謝你周叔。”告彆完周管家,想起蘇橙還在等著他,時牧弦不由得加快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