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笙扶額，無奈隻能把昨天的事給他從頭到尾間講了一遍，“你看看我這小身板，我敢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賀軍點點頭，那倒是，然後才放心的走回沙發上坐著，自己個自己泡茶，“中年夫妻出現這種事很正常，家裡一個家外一個也有的是，今天一個明天一個的更多，沒什麼稀奇的。”紀寒笙一挑眉，放下筆看向他，“經驗之談？”“胡說！”賀軍一激動差點把手裡那紫砂壺扔了，“我像那種人嗎，就是身邊這樣人挺多的，這樣的誘惑也多。”“你也遇到過嗎？”紀寒笙來了興致，邊簽文件邊問他。“你沒有？”賀軍抬頭看過去。紀寒笙點點頭，“不少，但我的感覺可能跟你們已婚的感覺不一樣。”賀軍難得讚同他的話，點了點頭，繼續泡茶，在他這待幾天天天喝茶泡茶覺得自己都靜下來了，紀寒笙好像一直就是個安靜的人。“你涉及不到原則問題。”賀軍泡好第一杯茶，拿起來聞了聞，繼續說，“偶爾會有那麼一兩個對胃口的，你不用笑，誰都有，男女都是，誰都不是聖人，平淡日子過久了難保不動凡心。”這心思一旦動了，就像開了一道閘，衣服是一件一件的往下脫，脫了就再也穿不起來了。紀寒笙笑著問他，“看不出來你還活得挺哲學的，那你動過凡心嗎？”賀軍看了他一會，遙遙頭，“差一點，大喜剛上大學那年，跟我賭氣不跟我說話，她媽也因為我改了孩子誌願的事跟我大吵了一架，我那時候總去外邊喝酒，一來二去認識了一個女的，三十出頭，身材挺好的，長什麼樣記不住了，後來就一起喝了幾回酒。”紀寒笙放下筆，抬起頭注視著他，安安靜靜的聽著。“有一次我喝到半夜，回了家都十二點多了，進門我一看燈還亮著，我太太一直沒睡，正在給孩子收拾衣服，說是過幾天要跟同學去旅遊，還讓我給拿點錢，不好意思跟我說，就跟她媽說了。”“我回了家吐得呀，滿床都是，我太太就一邊收拾一邊罵我，完了去廚房給我煮了一碗醒酒湯，我就那麼看著她，披著個睡衣忙裡忙外的照顧我，就那麼一會，我在外邊剛燃起來的那點小火苗啪的一下就滅了，之後我跟那個女的就再也沒聯係了。”紀寒笙聽完一笑，想不到他這樣的糙人還能有這麼一段風花雪月的曆史呢！“人家姑娘年紀輕輕就跟著我，給我生孩子，照顧我爹媽，我爸年輕時候脾氣不好，著火就著，你說也奇了怪了，他就沒跟我太太發過脾氣，人家做飯他也不挑了，炒菜也不說鹹了淡了。”賀軍說到這笑了起來，喝了口茶，繼續說，“誰家過日子都是雞毛蒜皮一堆事，難免有時候覺得煩，家裡飯吃膩了就想出去找找樂子，換換口味，你以後結了婚也會遇到。”紀寒笙一愣，不知道怎麼就說到他身上了，不是賀總自述心路曆程嗎？“你要是以後也走到這一步，你怎麼做？”“我？”紀寒笙一笑，“你覺得我會怎麼做？”賀軍搖搖頭，“不好說，真有那麼一天，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一念之間。”“我太挑了，而且很獨，要是真那麼容易就能碰上一個喜歡的，也不至於單身這麼多年，到頭來還得跟賀總請教男女問題。”紀寒笙說著，笑著歎了口氣，“至於以後，就算遇到了估計也心有餘力不足了。”賀軍忽然一笑，“那倒是。”然後看了看他，“我真覺著你是個不錯的男人，也挺欣賞你這不食人間煙火的個性的，如果你不是看上我閨女，估計咱倆能是挺好的朋友。”紀寒笙......“如果我不是跟你閨女在一起，跟你也不會是朋友！”他對這種一看就很糙的老爺們欣賞不來，不過接觸久了發現這人身上還真有那麼點可取之處，而且活得挺哲學的。傍晚賀仙兒帶著張姍姍來接紀總下班，順便一起出去吃飯，結果碰上她爸，“爸你還沒走呢？”“姍姍回來了，正好，一起回家吃飯，你阿姨前兩天還念叨你呢，知道你回來了就讓我叫你去家裡吃飯。”紀寒笙收拾了文件也跟了上來，“仙兒你開我的車帶姍姍，我跟賀總一輛車。”張姍姍看著倆老總，又看了看賀仙兒，倆姑娘相視一眼，用眼神跟彼此說：咱也不敢問呐！自從那次老爺子老太太一直同意紀寒笙這個姑爺的身份之後，他來賀家就經過了默許，賀軍心裡不滿也不敢說什麼，隻是偶爾去廚房跟何晴吐槽兩句。“每次他一來就得準備滿漢全席，我看這麼下去這貨該在咱們家過年了！”何晴笑笑，“他一個人過年也沒意思，在這不是正好，多一個人也熱鬨，快彆說了，一會趕緊列個菜單，明天小年了，今晚上就彆讓寒笙走了，明天一起過小年。”“我沒閒工夫伺候他！”沒好氣的說完就去洗菜了。中國人講究節氣，無論什麼節都要有個相應的儀式感，每個儀式都有一個前提，就是團圓。一家人吃完飯圍在客廳研究了一個老長老長的菜單了，老太太特彆高興，一會說讓他們趕緊結婚要抱重孫子，一會說今年多一個人過年真熱鬨，笑的合不攏嘴。老爺子站在門口教灰鸚鵡說“團團圓圓”不過那小畜生最後也沒學會，隻會罵人！何晴始終那麼溫柔，摸著賀仙兒的頭說孩子長大了，都要結婚了。賀軍雖然黑著臉，不過菜單他是點菜最多的，什麼獅子頭、冰糖肘子、糖醋魚全是硬菜！紀寒笙第一次感受這樣的氛圍，內心有些不適應，他一向不是個喜歡熱鬨的人，也不太清楚“一家人”這三個字該怎麼寫，更不知這其中代表的涵義是什麼。不過此刻看著他們圍在一起說說笑笑，還偶爾帶上他一起，卻莫名的覺得高興，是那種即新鮮又忐忑的高興，腦中閃過一個詞——人間煙火。每次來賀家有這種感受，賀軍說那是雞零狗碎，是柴米油鹽，而對於此時此刻的紀寒笙來說，這是他走過了平湖煙雨歲月山河曆遍了劫數，方得以遇見的人間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