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隨時隨地把一生一世掛在嘴邊,卻很少認真的跟他說一句“紀寒笙我喜歡你”或是“我愛你”。因為她覺得那些事即矯情又假,有些承諾不是靠嘴說的,是要好好地放在心裡時時刻刻記著並用一生證明的。她看似輕浮又有那麼幾分恰到好處的不正經,可其實卻有著這世界上最深沉、最深情的一顆心。自從那次在衣帽間幡然醒悟之後他總是小心的觀察著賀仙兒的一舉一動,想知道那些從前沒在意過的小細節裡還藏著哪些動人的小秘密。紀寒笙不是個有好奇心的人,但此刻卻迫切的想知道她沒問出口的問題到底是什麼,想多了解一點她心裡的真實想法。一向自認閱人無數的企業家,在將過不惑之年的時候,遇到了一本他參不透的無字天書。追問,失了禮數,不問,心裡不踏實,紀寒笙心中自嘲,原來他也會因為摸不清一個人的心思感到不踏實,賀仙兒一開始對他也是這種感覺吧?報應來得太快,簡直猝不及防!賀仙兒看著他的眼睛,並不知道那雙平靜的眸子下藏著怎樣的忐忑與不安,她看到的隻有他一貫的淡然,那個問題在心裡盤旋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憋住,“你是不是不想結婚?”“什麼?”她聲音太小,紀寒笙沒太聽清,也沒往這個問題上想,以為得是多大個事呢!“我問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結婚?”“......你從哪看出來的?”紀寒笙扶額,覺得自己這半天提心吊膽都是多餘的,他就不該把自己媳婦想的太高端、太深沉,“我為什麼不想結婚?什麼叫不想跟你結婚?”那跟誰?“我哪知道你為什麼不想結婚。”賀仙兒嘟著小臉,沒有一點笑模樣,“誰知道你怎麼想的。”紀寒笙都快被她氣笑了,這大起大落的感覺,心臟直突突,“你這兩天就因為這事糾結?那你那天為什麼不問,知道害羞了?”賀仙兒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不是。”又低下頭,“我覺得你不想,沒敢問。”還不是他老說分手給她嚇的,一有點風吹草動她就變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在走了,都成了分手後遺症了。紀寒笙聽完怔了一下,默默伸手把人抱緊了按在懷裡,這樣小心翼翼的小妖怪太讓人心疼了,他看著她一步步收起獠牙和利爪,現在就連問一個問題都得看他臉色,寧肯把心思藏起來也不敢跟他說......“如果今天我不問你,你就打算一直把這件事藏在心裡不跟我說了?”賀仙兒想了想,趴在他肩上點點頭,“嗯。”“為什麼?”她這次猶豫了更久,糾結了半天才悶悶的說,“怕你生氣。”怕你一生氣就走了。紀寒笙抱緊了她,“誒呦喂,你可心疼死我了姑娘,要不明天你還是去買條鏈子栓我脖子上吧,你天天牽著,我要是跑了你就給我抓回來打一頓,然後兩天不給飯吃。”賀仙兒噗嗤一笑,然後反應過來,直起身子手搭在他肩上看著他,“你什麼意思?”紀寒笙輕輕握住她的手,給她看他手上那個醜到一言難儘的戒指,“我還想知道你什麼意思呢,你這麼醜的戒指我都戴上了,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想跟你結婚?”“那......”賀仙兒看了看他手上的戒指,又看向紀寒笙,“那天你為什麼不說?”“我把老爺子忽悠的都要給咱倆定婚期了,可你爸那關還沒過呢,要是我在大張旗鼓的張羅結婚的事,那不是往他心口插刀子嗎?”紀寒笙抬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我要是就這麼把你娶了,咱以後跟賀總怎麼處?嗯?”難不成以後跟娘家人不來往?還是每次去都麵對賀軍不冷不熱的一張臉?“姑娘,結婚不是咱們兩個人的事,不是你情我願就能去領證,咱們的給家裡人一個交代,尤其是你爸,他那麼疼你,忽然你就被一個彆的男人領走了,他需要時間接受,你明白嗎?”賀仙兒點點頭,聽不聽得懂另說,但是心情瞬間陰轉晴了。紀寒笙歎了口氣,也不指望她能全聽懂,總之知道他沒不想結婚就行了!“對不起老紀。”紀寒笙挑眉,“怎麼了?”“我跟姍姍罵了你一天......”紀寒笙聞言咬著牙笑了,賀仙兒縮縮脖子,忽覺腰上一重,被人提起來隔了老遠直接扔到了床上,摔得她一陣迷糊,剛要張嘴就被人猝不及防的堵住了唇舌。“怪不得我從早上就開始打噴嚏。”紀寒笙笑的異常溫柔,眉眼都帶著笑意,然後一邊伸手刷的一下抽了腰帶,畫麵極其不和諧,賀仙兒捂臉,轉身就往床頭爬。“還想跑?”然後賀仙兒就震驚的看著雙手被人用腰帶纏住了,這老東西自從去了一趟非洲大陸被解了封印之後就......嗯,深不見底呀!“你還挺、挺、挺有情趣的哈!”紀寒笙,“嗯哼!”賀仙兒屬於敵動她不動,敵不動她就讓敵動,就這麼一而再再而三三而腰疼!又是睡到下午的一天,要不是得回家換衣服化妝她都不打算離開床了,不過今天某位中氣不是跟足的總裁倒是起的蠻早的,賀仙兒出來的時候紀寒笙正在書房跟人視頻呢。“要咖啡還是茶?”“咖啡吧。”賀仙兒下樓泡了杯茶端上來給他,“阿姨說咖啡沒有了。”紀寒笙看了她一眼,扯淡,昨天還有那麼大一罐呢,不過還是默默喝了茶。“跟誰視頻呢?”賀仙兒等他關了電腦才問。紀寒笙走過來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習慣性的抬手摟著她,“江停,找我好幾次了我都沒去,我幫不上他什麼。”“他想要錢?”“他的意思應該是如果拿不回錢就用孩子跟老餘打官司,爭取孩子的撫養權。”賀仙兒一臉鄙視的翻了個白眼,“他根本不是想要孩子,就是想逼餘明姐為了孩子放棄財產。”他要真那麼心疼孩子,怎麼會在孩子生病的時候帶彆的女人逛街,走到這一步把人性那點醜惡都暴露出來了。“江停是苦出身,拚死拚活才掙出來這麼點家業,讓誰拿走了他都不甘心。”紀寒笙說,“人最怕的不是一直沒得到過,而是得到了卻又忽然之間失去了,就像財富於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