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直覺最準，第一次接觸她就知道了個大概，要不是因為知道他確實是認真的，她也不可能放任女兒跟他走。紀寒笙被這答案噎了一下，除了他是男的......“既然如此為什麼您一開始沒阻止仙兒跟我來往？”“阻止了，沒用。”何晴說的極其直接，“你女兒要是愛上一個跟你年紀差不多的男人你也會阻止的，但仙兒說你對她很好，她得對得起你，我從來沒見過我閨女那麼堅定的樣子，我就知道我攔不住了。”“為人父母的，總想著孩子一輩子不受委屈，快快樂樂的，我隻想仙兒能快樂，不想等到死那天最後一眼看見的是孩子埋怨的樣子，你要是能讓她每天高高興興的過日子，我祝福。”紀寒笙點點頭，起身去辦公桌下的抽屜裡拿出一個文件袋，“這是我的所有資產和個人財產說明，昨天剛整理好，原本早就應該正式上門拜訪你們，但是律師動作太慢了，您拿回去慢慢看。”“我已經求婚了，仙兒也答應了，所以現在談這個不算早，我不簽婚前協議，不做財產分割，公司沒有任何負債，結了婚，她就有權處置我的每一分錢，這不是跟您承諾什麼，隻是想給家裡一個交代。”紀寒笙沉默了半天似乎已經上好了發條，條分縷析解答何晴說的和沒說的那些疑惑。“至於剛才說起的那個問題，”紀寒笙一笑，笑中又幾分自嘲又有點無奈，“您是怕我到時候年紀大了，上不著村下不著店會抓著她不放對吧？”何晴握著手上厚厚一遝子的文件袋，沒說話，不過她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說實話，就因為這個問題，我糾結了長達半年之久，也是因為這個問題跟她鬨了好幾回分手。”紀寒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著說，“我怕她年紀小不定性，今天喜歡我明天喜歡彆人，也怕她十年之後風華正茂的時候守著我這麼一個年過半百老頭子過不下去，更怕她以後被孩子牽絆住想走走不開。”何晴緩緩轉頭看向他，原本以為他們郎有情妾有意被戀愛衝昏了頭才在一起的，卻不曾想這些問題紀寒笙早就想過了，雖知他的認真，卻不知他也有過這些糾結。“我這個歲數了，不想這些是不可能的，其實直到今天我也依然在糾結，我不知道橫跨在我們之間的這十幾年我用什麼才能把它縮短，至於您剛才的問題，以我的閱曆我姑且給您一個我暫時能想到的答案——我能做到不打擾。”紀寒笙神色露出幾分疲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想，站在男人的角度，我做不到笑著送祝福，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您手上拿著的那些，她可以合法的拿走一半，算是我給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一個承諾，不管她跟誰在一起，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不打擾......這三個字讓何晴有些羞愧於剛才的問題，她是女人，是一個跟紀寒笙年紀相仿的女人，她應該知道他麵對賀仙兒時花了多大的勇氣才做出這個決定的。這句不打擾在何晴心裡比任何承諾分量都重，這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無關愛情，這似乎隻是一個極有修養的男人應該做的事情，有朝一日他年老色衰，麵對妻子的離去，他若真能做到不糾纏、不打擾，那也算是全了他這一生的體麵。何晴帶走了那份她原本不想接的財產證明，回家的路上心情十分複雜，複雜於她覺得自己低估了紀寒笙的修養和情商，不過也很好奇，她女兒那個德行到底是怎麼跟這麼一個有深度的靈魂交流甚至達成共識的呢？原本以為她拋出了一個任何人都沒法回答的問題，她本來想著紀寒笙估計不會直接回答，會左右跟她周旋一會，找個其他說辭含糊過去，都是做生意的，心思賊著呢！做好了聽不到答案的準備，隻想著聽聽他的說辭也好，至少能證明這人的智商。沒想到最後聊著聊著沒把人家問住，到把自己折進去了，一想起紀寒笙那會又是皺眉又是歎氣的，說著自己心裡的想法，句句都不摻半點假，真誠的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總覺得自己有點小人之心了。“不打擾、不打擾......”何晴念叨著進門，賀軍從裡屋出來問了一句怎麼了，她甩下一句，“輕敵了。”就進了閨女房間。“閨女，你在嗎？”“我在奶奶屋呢！”賀仙兒抻著脖子喊。何晴把閨女拎回房間，問了一個直擊心靈的問題，“紀寒笙跟你在一起，他開心嗎？”賀仙兒......“您這話什麼意思？他不會跟你說什麼了吧？是不是又要分手？”何晴搖搖頭，“沒有，孩子，你在家沒事，多看看書，媽去做飯了。”賀仙兒一臉懵圈，吃過晚飯給紀寒笙打電話才知道媽媽去找過他了，“我媽回來就奇奇怪怪的，還拿著個紙袋子不給人看。”倆人正了聊著何晴穿著睡衣又來了，手上還拿著一盤點心，賀仙兒急忙交代一聲就掛了電話，“媽，你怎麼來了？”“媽今天去找紀寒笙了，我覺得這事得跟你說說。”何晴盤著腿坐在她對麵，“你說紀寒笙這個人吧，我覺得不錯，人品啊、處事啊、待人接物都挺好，但是我怎麼老覺著這人有點深不見底呢？”紀寒笙給人第一印象一般都是關於外貌的，俗話說一個人長得要是太好看，彆人就會下意識忽略他的內在，這內在可多了，能力、人品、善良與否這都算內在。“媽覺得他太有城府了，你說你倆以後要是真在一起過日子了，難免有個磕磕碰碰，就你這樣的，吵架你都不知道跟人家吵什麼。”賀仙兒噗嗤一笑，“我倆不吵架，他要是生氣了我就道個歉哄哄，他可好哄了。”何晴一瞪眼，伸出手指戳了下她的腦袋，“哪有女孩子主動哄男人的，能不能有點出息。”“這有什麼的，我都死乞白賴的追人家了，哄一下有啥大不了的，再說老紀不跟我吵架，我也不惹他生氣呀。”何晴簡直要無語了，她閨女這哪是找了個男朋友，這完全就是供了個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