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安一直以來都有一個想法,她想在南川成立一所公益的心理谘詢室,幫助那些沒錢去進行心理谘詢治療的人,讓他們在瀕臨崩潰的時候有個地方能得到治愈。這個想法並非一時興起,而是出於真心考慮了很久。當初最絕望的自己得到了江先生的陪伴與治愈,或許很多和曾經的自己一樣的,處於黑暗中的人,但是他或者她沒有如同江先生一般的陪伴者,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成為江先生一樣溫暖的人,儘可能的幫助彆人,若是在絕境的時候,還有一絲希望,還有一人願意幫助他或她,是不是會改變棄生的想法。投資公益心理谘詢室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需要的資金數目龐大,提供足夠的資金隻是其中一方麵,還有很多程序要走,比如說畢安需要提出合理的項目可行性研究報告,然後由財團進行項目評估,決定是不是要進行投資,她怎麼想,都覺得畢氏集團不會給自己的這個想法投資的,父親畢長曆是純粹的商人,況且那些大股東更加不會願意花費巨額在這及其費錢並且引不起任何對集團產生效益的公益的事情上麵。盤算了自己現在名下的資產,還是差一大部分。想來想去,或許願意給自己這個想法投資的也就隻剩下一個人了。她想到這裡,從床上坐起身,長發散落在肩頭,白皙的頸項裸露在外,趴在他耳邊,“老公,之前給我的那張卡片,可還算數。”他合上手裡的書,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又有什麼想法了,沒出聲,靜靜的等著她下麵的話。“就是呀,我有一個考慮了很久的想法,”她將他的手捏在手中,不輕不重的撓撓,“你先告訴我你有什麼願望,我再說那張卡片算不算數。”他斂著笑意看著自己的妻子,知道她如此吞吞吐吐,便是很難開口的事情。“果然是奸商,沈卿揚說的一點沒錯,我敗給你了,睡覺睡覺。”她故意一扯被子,作勢要躺下去,隻是轉身背對著他的瞬間唇角彎彎,激將法,她很會。後者疑問,沈卿揚什麼時候又在她麵前說自己壞話了,畢安摸著肚子委屈道,“寶,你看你爸爸,連媽媽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能答應,你趕緊出生趕緊長大,幫媽媽實現願望嗷。”“你,確定是小小的願望,”他聲音帶著厚厚的笑意,見她這幅模樣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況且這些日子,她經常在書房看資料,一次,江凜铖無意間瞟了一眼,她桌子上放著很多地址,好像在選址,但是既然她沒告訴自己,那江凜铖自然會給她足夠的自由和空間。畢安迅速坐起來,直接抱住江凜铖的手臂,聲音軟軟的,顯然是要開始轉換路線,走溫柔鄉的路線了,“老公,親愛的,你聽一聽,聽一聽我的想法,給我十分鐘,保準你覺得好。”“你確定十分鐘,能說的完?”江凜铖任由她拉著自己往書房走,但是卻對於她說的十分鐘表示很懷疑。畢安停了一下,“老公,多講幾分鐘,你也會聽的,對吧。”他被她的話逗的想笑,攬著她的腰,“聽,你說多久我都聽。”被畢安拉著走的他眼神飽含溫情,連帶嘴角的笑容也有著說不出來的溫暖。“你坐著,我來說,”她把他拉到沙發邊,又將投影儀打開,連接上自己的電腦,屏幕上出現了她這些日子,精心準備的方案,是一座模樣十分彆致的建築物,位於最中心的是主體建築,在模型圖上,可以看見主體建築外觀呈現波浪般的紋路,讓人產生一種柔和安心的感覺,旁邊是花園,鵝卵石鋪砌的長廊,小橋,橋下是流水,越看越覺得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畢安站在那裡,笑,“還記得嗎,很久之前的你見過,”十七歲的畢安為了陪伴當時抑鬱症十分嚴重的鐘霜,母女兩人曾居住南方小鎮很長一段時間。夕陽西下,小橋流水人家,隻在書中見到的畫麵,那南方小鎮拂去了所有心中的浮躁。那一日,畢安站出來為被女友奚落的青年男子打抱不平,旁邊便是如同此刻畫麵中呈現的建築一模一樣的,鵝卵石鋪砌的長廊,曆經滄桑的小橋,緩緩的流水,“你竟然記得,”他太驚訝,曾經以為她絕對不會知道,十七歲的她早已經與自己有了交集。那個時候,無論是畢安,還是江凜铖,各自都在自己的人生軌道上前進著,那一刹那的交集,竟然為以後的命運積累了時機。屏幕前,畢安演示幻燈片的同時進行著解說,“這建築都是誰設計的?”“沈卿揚,”她接過他遞給自己的水,喝了一口,“你怎麼和他忽然熟悉起來了?”他疑惑自己妻子的社交能力突飛猛進。畢安被他拉著,順勢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摟在懷裡,“叢景,他和叢景不是離婚了嗎,在離婚之前,他問我關於叢景進行的治療的事情,在那之後又和我偶然間遇到過幾次,之後就有了聯係。”“這一次,我想把自己的想法變成現實,便拜托他幫忙設計,”“那你,怎麼說動他的,”江凜铖知道沈卿揚此人一向孤傲,就算是畢安提出請求,不一定就願意幫忙設計。“我說,工作可以讓你沒那麼孤獨,”她忽悠人的本事還是很厲害的,畢竟是被江先生訓練出來的,這話倒是事實,他與叢景離婚之後,更覺得恍惚,或許轉移注意力是個好辦法,“還有一小部分,你看完啊。”她從他的腿上站起來,去點電腦屏幕,占據大半麵牆的屏幕上出現了那建築物裡麵的設計圖,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都掛了一幅畫,當然每幅畫都出自畫家silent之手,江凜铖坐在沙發上,深沉的眼睛默默地凝視著那些畫,刹那間萬千思緒湧上心頭,心臟正在發出怦怦的跳躍聲,他坐在沙發上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六年前,她被送往臨錫的治療所,他願意放棄所有隻求能陪在她的身邊,一年多的時間,她精神恍惚,他不離不棄,那麼多的畫,將他與她最難忘的曾經全部勾勒出來,畫家silent筆下的他和她,終於圓滿了彼此。他曾經以為,她為了忘記那段令她作嘔的治療期間,連帶著也忘記了自己,他以為那些時光隻有自己一人記得,但.....不是。原來她也一直記著,原來自己早已在她的視線之內。她穿著睡衣走到江凜铖的身邊,得意的勾起唇角,“感動麼,老公,快哭了,是不是。”畢安笑,看見他眼眶中蘊含著晶瑩的淚,有些哽咽。他知道她是天才畫家silent,是畢氏長女畢安,是心理醫生畢安,知道她雖在那場事故之後不願成為心理醫生,但在他的心目中,她一直都是最出色的醫生,幫助彆人治愈靈魂的傷疤。如果建造一所公益的心理谘詢室是她想做的事情,他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幫助她。他知道她為何要做這件事情,他也知道了畢安對自己的感情。無聲的沉默中,兩人相擁,還有肚子裡尚未出生的孩子,她不要說,他就懂,要多默契,要多明白彼此,才能這般。“你當初娶我是因為喜歡,那你覺得我當初接受你的求婚又是因為什麼?”江凜铖抱著她,步伐很慢很穩,想了想,湊近她的眼睛,“因為我有耐心,能耐得住你的那些壞情緒。”畢安搖搖頭,看著他,眼睛對著眼睛,淺淺的呼吸就在他的鼻尖處。“直覺,我的直覺讓我答應你,好像有個聲音在我耳邊說,要是錯過他,你會後悔。”他輕笑一聲:“你哄我?編得還挺有意思。”“好吧,我承認,其實答應你求婚之前,我就想起來你在臨錫治療所陪著我的那些日子,但是在那之後我依舊給自己催眠,假裝不記得,不是不想記住你,而是不願意承認自己被父親兄長丟棄的事實,畢竟,這令我覺得有些難堪。”聽到這裡,他終於真正笑了。眉眼舒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忽然抱她靠得更近,從眼睛到嘴巴,他都親吻得十分細致。能聽到畢安說著這些話,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結婚之後,你總是將每件事情處理的太好,還總是懷疑我仍舊喜歡著彆人,這些令我心生傷感,我既然是你的妻子,又怎會心裡還裝著彆的男人。”“楚司白回國,你聽從蘇北星的建議,帶我去見他,可是又在我誤會你之後不願意開口解釋,我多氣你,你若開口,我就會信你,”“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原委,還沒來得及去找你,你就讓陸書意給我離婚協議書,”“不要親我,說到這個我是真的很生氣,又很委屈,你為什麼最後也要放棄我,”“你說實話,要是後來我沒出車禍,你會不會和我和好啊。”他笑,本來就沒打算離婚,隻是想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若是她選擇楚司白,他儘管難受但也會祝福,她若是沒有更好的選擇,那麼自己說什麼也不能放手,她輕輕地揪住他的耳朵,聲音很動聽:“老公,謝謝你,陪著我,治愈我所有的病態,以後,我來守護你。”
第61章 治愈(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