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偶遇(1 / 1)

假如不是畢安因為一直注視著江凜铖的方向,也不至於停住腳步,然後和江凜铖的眼神交彙上,順著江凜铖停住的步伐,和看著遠處的眼神,那位局長也看到了她並明顯是認出了她,那位局長她曾經在自己得婚禮上見過一次麵,不過就算被認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這顯然不是一個互相打招呼的好時機。畢安強裝鎮定,準備裝作不認識走過去,卻被陸書意喊住,“江太太。”她無奈的停住腳步,看著江凜铖身後突然開口的陸書意,又看看江凜铖身邊的那位局長,臉上掛上笑,“您好,蘇局。”年過五十,氣度儒雅的蘇局長微微點頭,掛著淡淡的笑,“您好,江太太,很久未見了,下次希望賞光和江先生一起來家中小聚。”畢安點頭,“一定。”內心卻十分忐忑,生怕下一句江凜铖就會戳穿自己,順便冷冷的補充一句,我和她已經離婚了,但是顯然一直到那位局長進入到車裡的時候,江凜铖還在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沒有說話。倒是畢安在這樣的眼神中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聲,想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或許是他好心大發,溫和開口,“為什麼在這裡,”畢安揚起手中的牛皮紙袋,“師兄讓我來拿一些專業的資料,”迎上他有些疑惑的眼神,她又難得耐心的補充道,“我最近在重新學習心理學的專業知識。所以聯係了以前關係還算不錯的師兄,讓他幫忙找些適合現在的我學習的資料,這樣惡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彌補這五年的空白,”說到這裡嗎,忽然又覺得自己實在有些話多,可是饒是現在的她,也不喜對著任何人多言語,但是每每遇到他,似乎總有說不儘的話,包括那些不知道和誰才能傾訴的話語。他很有耐心,比如現在仔細的聽著畢安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知道五年前的畢安曾是一名非常有名的心理醫生。她一直都是一個十分優秀的人,他清楚的知道。江凜铖知道她難以麵對創傷,所以放棄了作為心理醫生的自己,每日活在虛構的世界中,掩飾了一些事情,藏匿於街角的畫廊中,變得鬱鬱寡歡,變得冷漠寡言。近日來,雖沒有出現在她的麵前,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關心她,他一直在暗地裡用自己的方式陪伴著她,守護著她。這些日子畢安的改變,他看在眼裡,也感到開心。放在口袋中的手機恰時響起來,她按下接聽鍵,是楚司白。“你現在在哪,晚上一起吃飯。”她看了身後的大樓標誌牌一眼,念出名字,手機那邊的楚司白笑,“那我去接你。”畢安看了看對麵的江凜铖,“不用,告訴我地點,我打車過去就好。”掛斷電話,江凜铖指指不遠處自己的車,“我送你?”“不用了,”她回答的很快,生怕江凜铖再看見自己與楚司白見麵心生間隙。等她去到餐廳的時候,遠遠就瞧見一個穿著卡其色風衣的男子坐在那裡朝著自己揮手了,看見她坐下,楚司白才笑起來:“最近可還好?”畢安喝了一口麵前的白水,點點頭,“過得還好,很充實很忙碌,我最近在忙著學習,學習被我丟棄了五年的專業知識。”“我很開心,看見你重新找回曾經的你,”他把端上來的酒釀元宵特地移到畢安的麵前,她放下筷子,拿起桌角消毒的手帕來回擦拭自己的手指,壓抑著自己心中的不耐,畢安的耐心並不是很好,特彆是在自己明白說出不喜歡之後,無味的糾纏便會讓她覺得厭棄。“楚司白,我們以後不要見麵了。我以為很多年前你就應該明白,我的曾經是許司白,不是你,我的未來是江凜铖,也不是你。我和你,絕不會有成為戀人關係的任何可能。”畢安今日願意與他見麵,隻是為了說清楚兩人之間那些糾纏不清的過往,也要讓楚司白認清自己對於他從未有男女之情。六年前,許司白去世之後,畢安曾陷入自我催眠之中,將楚司白假扮的許司白認為是自己的摯友,可是心裡怎會絲毫感受不到異樣,楚司白與許司白雖然麵容相差無幾,但是周身氣質截然不同,就算楚司白竭儘心思費力的模仿,但終究不會完全一樣,但是當時的畢安卻不願意從自己的夢中醒來。五年前,她在母親鐘霜去世之後,短暫的產生認知,想起了許司白去世的事實。但卻在她的父親畢長曆將她丟棄在治療所之後,記憶再次發生偏差,好在這期間因為江凜铖默默的陪伴與守護,她所有的自殘行為最終沒有傷及自己的生命。車禍之後,她終於慢慢縷清所有的事情,也認知到自己這幾年活的多麼的自欺欺人。若不能成為一個身心都健康的人,如何站在江凜铖的身邊,所以這些日子,她一直在進行自我治療。為了緩和自己與江凜铖這幾年的積累的那些未曾說出口的縫隙,畢安願意一點點學習,可是才有了緩和的開始,就因為楚司白自作主張的將白色彼岸展出,惹起大家的關注,為此,她覺得心中憤怒。她可以接受自己被人指指點點的討論,但她的底線是江凜铖,她決不允許有人因為自己的任何事情去戳江凜铖的脊梁骨。不得不說,楚司白這件事情做的很不好,觸及到了畢安的底線。他以為這樣做,便可以告訴畢安自己對於她的心意,卻沒想到因為這樣的做法,反倒是讓畢安更是心生疲憊。話到此處,楚司白意識到自己的舉措考慮不夠周全,現在覆水難收,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講,“我很喜歡你,從很多年前開始,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再遺忘。”十三歲的畢安站在陽光下,對著自己說,我就是鐘老的孫女的時候,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心臟亂了頻率是什麼意思。若不是之後,胞弟許司白成為了她的戀人,自己絕對不會放棄。沉默片刻,畢安終於開口,聲音很淡:“楚司白,其實我很怕麵對你。”“……”這是她難得的平心靜氣,“因為司白的離世,我一直覺得對他有所虧欠,對失去他的許家有虧欠,所以我在你麵前,總是會覺得愧疚。”楚司白淡淡的掠了她一眼,“司白的離世是個意外,”許司白心臟移植手術之後產生很嚴重的排異反應。畢安放下手中的片刻之前拿在手中用來擦拭手的消毒濕巾,“有些事,有些話,我不能逃避一輩子。”她淡淡陳述道:“我在司白去世之後不願意麵對,所以就算心裡已經猜想到你會放棄自己,以許司白的身份繼續活下去,還是不願意麵對現實。當初我將白色彼岸贈與你,不僅僅是要對司白告彆,也是要與你劃清界限。我想用這幅畫告訴你,與我有關的從來都是許司白,不是你,你明白嗎?”聽到此處,楚司白少見的麵色沉了下來,偏偏畢安神情依舊,冷靜而又淡漠。看向對麵的楚司白,一席話之後,眸底陰霾再難隱藏。楚司白很少會有這樣狼狽的時候,眼神漸漸變得失落,仿佛被人推進了沒有儘頭的黑暗之中。他對於畢安的感情,在她的這些話麵前顯得多麼的不值一提。她繼續開口,“江凜铖曾告訴我,愛這個字,太縹緲,這些年他很少會開口說愛我,可是他卻從未丟棄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在我的父親都拋棄我的時候,在我自己都準備放棄自己的時候,是他,抓住我,楚司白,他讓我知道如何刻骨銘心的將一個人融進自己的骨血中。”楚司白失落一笑,“我不是那個人,可是,難道曾經的司白也不足以走進你的心裡嗎?”畢安端起手邊的水杯輕呡一口,輕歎,“對於司白,或許從來隻有感激和愧疚,在他活著的時候是感激他的陪伴,在他離世之後是愧疚曾經的自己對於他不夠好。”楚司白喜歡畢安,從很多年前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他竭儘全力,小心翼翼,卻無法走進她的心裡,甚至都無法走進她的眼中。“很喜歡江凜铖?”他漆黑的眸子緊緊的注視著她。她的表情終於柔和了幾分,“很喜歡。”第一次,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心意。隻是可惜,江凜铖沒有親耳聽到此番話。時過境遷,畢安終於明白,有一個人的出現,終究會讓所有的過往的苦痛全部慢慢愈合。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剛走沒幾步,便看見了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他今日也在這裡用餐,對麵坐著一位女人,微微翹著唇,心情大好的模樣。精心打理過的海藻般的長卷發,麵容驚豔,隻要一眼便再難移開視線,穿著美麗張揚,她和江凜铖坐在一起用餐,還真是頗有男俊女美的意思。兩人的模樣與氣質本就無可挑剔,如今雖然低調用餐,但卻牽引眾人視線頻頻張望。有眼尖的人小聲嘀咕,那個人是文瀟筱嗎,前幾天剛拿下江氏的代言。江凜铖背對著畢安的反向,所以並未看到她,這樣挺好的,要不然……她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她移開視線迅速走出餐廳,一陣寒風襲麵,畢安下意識皺了眉。楚司白尚未出門,工作人員就把他的車開了過來,他接過車鑰匙。看向畢安,“需要我送你回去嗎?”畢安搖搖頭,“不用,我可以打車回去。”她不再看他,轉身,邁步朝著不遠處的斑馬線走。可是剛走沒幾步,畢安就感受到一股來自身後的巨大的力量,將自己扯得一踉蹌。她扭頭便看見楚司白,他的右手中拿著手機,上麵是記者偷拍的照片,她輕飄飄的瞅過去,便隻見照片中那個男人在海藻般的長卷發且麵容驚豔的女子攙扶下走進酒店的大門,時間是幾日前,畢安腦海中迅速閃過畫麵,幾日前在畢家老宅,江凜铖聽到畢長曆的話之後獨自離開未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楚司白是在走出餐廳的時候收到這張照片的,她片刻之前說很在意江凜铖,可是江凜铖卻和彆的女人一起進出酒店,況且這個女人還是他的前女友文瀟筱。今日在餐廳,江凜铖和文瀟筱再次一起出現。楚司白有些看不懂畢安,她明明有很強烈的潔癖,甚至不容許感情有一點汙點,為何能容忍至此。她退後幾步,甩開他的手,“我們打個賭,看他對你到底如何,阿安。”他心中已有想法,在看見畢安身後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在大明星文瀟筱的陪伴下走出餐廳的瞬間,不給畢安反應的機會,一手抓住她的肩膀,一手攬過她的腰肢,低頭,吻住思念入骨的唇,輾轉反側,來回糾纏,他感到唇齒間有股血腥味,心中不禁更加酸澀,她竟是如此厭惡自己。文瀟筱看見了,因為身邊的男人的腳步停住,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不過是尋常情侶相擁在街頭親吻的畫麵,或許女子有些害羞,一直在掙紮,但是男子樣貌實在太過惹眼,惹得街邊路過的人不由得停住腳步,鼓掌叫好。畢安的下唇已經被咬破,因為激烈的撕咬,她現在的模樣實在狼狽,站在那裡,冷冷的看著麵前伸出手指抹著下唇的楚司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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