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執念(1 / 1)

這些年來,從許司白經商的第一年開始,許氏集團旗下便新收購了個赫赫有名的模特公司secretlove,每隔四個月,一定會有當季新設計的婚紗發布會。有記者曾好奇,這名字的由來,公關部隻說是上層領導的意思。有心人會發現,穿著婚紗,行走t台的模特們有著十分相似的模樣,眉眼清淺,很少笑,而笑起來的時候會微微抿著唇,周身氣質有些寡淡但卻帶著冷傲。有知情人說,這是為了讓許總滿意刻意選出來的,也算是進入secretlove的一條標準,有人猜測:“年少有為的許總心裡一定藏著一個女人,並且刻骨銘心。”這一次,許氏推出的主題是彼岸,宣傳語是lovedaresay,不敢說出口的愛,一經宣傳,立刻在業內引起一陣轟動,因為,多年前,畫家silent的那幅白色彼岸曾被一華裔商人帶走,而多年後,今日的許氏新係列主打的畫風毫無例外全部都是基於當初那幅彼岸花再次創新得出。有人猜測,許氏現任總裁許司白一定與畫家silent有著非同小可的關係。畫家silent曾說過自己創作白色彼岸的初衷是因為心疼,彼岸花是無情花,寓意分離,回憶悲傷,絕望的愛。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彼此想念,卻不得見,多麼令人動容的痛覺。Silent說這幅畫是懷念自己曾經的摯友,曾經陪伴自己走過一段十分黑暗的時光的摯友。但是兜兜轉轉,現在被許氏集團的掌門人許司白重新拿出來,不由得引發猜想。一時間議論紛紛,又有傳聞說,許氏司白與佟家小女婚約取消,更有甚者甚至登出了偷怕的照片,畫麵中,綿綿細雨中,許司白眉眼溫和飽含愛意的抱著懷中的女子,那女子身形瘦削,黑色的長直發垂在肩頭,新聞被曝光出來的時候,畢安正在自己的畫廊中整理以前的那些畫。放在牆角的一副蓋著黑布的從未被其他人瞧見的畫,她走過去,掀開,是日出,微微的明亮從泛著蒼白色的邊線慢慢出現,帶著倔強,帶著求生的意念。那副畫她起名為朝陽,寓意,重生,寓意,溫暖。日出下是一個男子的側臉,棱角分明,光柔和了他的線條,帶著這世間再難尋得的善意與溫暖。有些年頭了,應該是在臨錫治療的期間,每日去山頂的寺廟中,一日,動筆畫下的。那日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但是那日又是不一樣的,因為那日她曾清楚的看見了長期以來一直默默的站在自己身後的男子,那男子身形高挑,眼睛裡好像有著璀璨的星光,好像隻要看一眼,就會陷進去,再難自拔,她聽彆人喊那個男子,江先生。時隔多年,想起已故摯友許司白之後,又漸漸回憶起自己在臨錫那端睜眼不見五指的絕望時光。從臨錫回來之後,因為自己不想再記憶這段時間便選擇了忘記,但是因為這樣的逃避,甚至忘記了陪伴了自己長達一年六個月慘淡時光的那個人,之後,在南川相遇,可是江凜铖卻從未提起在臨錫的那段時間。畢安手指覆在畫上,陽光從落地窗斜斜的灑進來,朝陽兩個字上麵落滿了星星點點跳躍的璀璨的光點,她忽然意識到原來早已經在那個時候,自己就已經將他放進了心裡,此生,再難割舍,是他帶自己走出了最絕望最無助的黑暗軌道,也是他重新讓自己有了嶄新的開始的資格。她拿起手機準備給江凜铖發一條短信,約今晚一起在外麵吃飯,短信還未發出去,就接到了老宅的電話,畢安進去的時候,許漾站在門口臉色不是很好,隻是指指樓上,小聲的在她耳邊叮囑道,“你父親在書房,莫再爭執。”家她點點頭,走上樓梯,推門進去的時候,父親畢長曆正坐在不遠處的椅子裡,畢長曆喜歡喝茶,泡茶手藝在同輩富豪中可謂是無人能及,他曾與年少的畢安說過人生就如同茶水,浮浮沉沉全看最後的氣韻。書房茶香濃鬱,畢長曆目光炯炯,注視著自己的女兒,“婚後,你和許司白還有聯係?”“沒有。”畢安站在父親的麵前,認真開口,語氣溫和。不知道畢長曆此話的意思,但還是耐心的回答著。沒有聯係?此話一出口,畢長曆手中的杯盞重重的摔在了麵前的桌子上。他順著畢安話音問:“既然沒有聯係,那這照片是怎麼回事?”畢安伸手,將畢長曆麵前的那幾張照片捏起,翻看了一遍那幾張照片,是那日在畫廊門前,她故意假裝摔倒將水潑在許司白胸前的照片,但是偷拍者的角度顯然讓事實歪曲,單從這幾張照片看起來,的確好像是許司白摟住她,並且她沒有抗拒的意思。在畢安翻看照片的間隙,她的父親畢長曆一直在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包括任何一個眼神,他們之間的信任幾乎為零。喜茶者多能修身養性,偏偏畢長曆每每遇上畢安都素愛話裡藏刀。“我不知道。”畢安放下手中的照片,反蓋在桌麵上,聲音很平靜。不知道?畢長曆再次端杯聞香,扯了一下唇,似是笑了,仔細看是譏諷的,“許司白回國之後與未婚妻佟歆即將邁入婚姻的殿堂,但是因為你再次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前幾日,我聽聞他們解除婚約的消息,這樣,你還能說自己不知道?”麵對父親的質疑,她沒有惡言相向的打算,她走向碎紙機,將手中幾張照片放到進紙口處,按下開始按鈕後,方才按著太陽穴說:“爸爸,對自己的女兒這般嘲諷不漏餘地,真的好嗎?”畢安的話並不影響他,經商幾十年自認從不會看錯事情的畢長曆表情依舊,語氣頗為銳利,“畢安,身為人妻,你必須承認你失敗透頂,這些年,江凜铖對你已是百般包容,不要再試圖挑戰他的底線,也不要再試圖和許司白有任何糾纏,”他將手中的雜誌砸在畢安的手邊,“看看,你當初的畫,現在被許司白公布出來。你可滿意這樣的結局。婚內出軌不是多光彩的事情,畢安。”窗戶半開,她站的地方又是風口,一陣風吹過來,硬是吹得她眼睛生疼,可是她似乎是反應有些遲鈍,一直瞪著自己的眼睛看著不遠處的父親,沉默了片刻,畢安看著窗外譏諷開口:“我和江凜铖已經離婚了不是嗎?就算和許司白在一起也不算什麼大事,”門外有東西碎裂的聲音,她一轉頭,便看見一男子麵色鐵青,她聲音不大,但她知道書房內的畢長曆聽到了,就連站在書房門口的江凜铖也聽到了。畢安嘴角譏諷的笑僵住,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該擺出怎樣的表情,她清楚的看見江凜铖的眼神慢慢變得冰冷,他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她本來隻是因為氣極父親不信任自己的話語,所以故意出言反駁,但是卻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詭異局麵。聽聞畢安的話,畢長曆頓時有了火氣,手中茶碗更是被他“啪”的一聲按在了桌上。江凜铖轉身不願意繼續聽下去,她一直呆呆的死死的盯著他轉身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的時候,堪堪笑出了淚,她手指一抹,指間隻剩一片冰冷。畢安轉身看著自己的父親,“您還真是不信我,這一次,是您錯了。”她下樓的時候遇上急匆匆的從門外大步跨進來的畢清,一看見她,他抓住她的手腕,狠狠的瞪著她,“你到底做了什麼,許司白和佟歆分手了,還有,你為什麼被拍到這樣的照片。”她因為被畢清用力的扯住小臂,所以停住腳步,站定,冷漠的看著自己的兄長。最後,終究是一句話也沒說出口,甩開了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轉身離開。五年前,她將白色彼岸贈與楚司白就是為了徹底的劃清界限,她的曾經是許司白,可是她的未來絕對不會是楚司白。但是事到如今,楚司白竟然再次將白色彼岸展出,這令畢安覺得有些疲憊,她以為和他說的足夠清楚,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自己與他都不會有任何一分的可能。許司白對於自己來說是摯友,是陪伴自己青春時期孤獨時光的人,江凜铖對於自己來說是愛人,是治愈自己多年病態情緒的人,這並不矛盾,她對許司白感激遠遠大於愛意,那個時候的她尚且不知道如何接受一個人對自己的好意,又怎會真正的愛一個人。多年後,她重新遇見江凜铖,點滴之中,她逐漸改變自我厭棄自我放棄的情緒,開始真正的麵對自己心中隱藏多年的惶恐不安,也慢慢開始學會如何表達自己的真實情緒,包括如何表達自己對於一個人的愛意。她在努力的靠近江凜铖,可是這一切的努力在楚司白自作主張的麵前瞬間崩塌,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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