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他?江有汜有些迷惑,一時之間不清楚盛宣和問的是晏小池還是陸無虞,等她看到盛宣和有些遲疑的神色,這才有些確定了。“盛處長問的是小池嗎?”江有汜有些疑惑地問道,看晏小池剛才的反應,顯然是不認識盛宣和的。盛宣和點頭,繼而又問:“她為何改姓晏?”要不是確定就是她,盛宣和真沒辦法把剛才的“晏女士”和曾經的“葉小池”聯係在一起。改姓?江有汜不由得一愣,半晌才記起晏小池曾經是姓葉。那還是大一的事,那時晏小池還叫葉小池,然而春節返校後,她就跑來告訴她從此改姓晏。當時她也沒問她發生了什麼,後來才知道是因為父母離婚,從此改跟媽媽姓。從盛宣和的反應可以看出,他是認識當年的葉小池的,但卻顯然沒有熟識到清楚內情的程度。他不去問當事人,卻選擇來問自己,江有汜感覺到他有所顧慮,便直接道:“盛處長可以等考慮清楚後再親自問小池。”心思被江有汜看透,盛宣和有些羞愧,他確實還沒做好與晏小池“相見”的準備,雖然在過去的時間裡他一直期盼著他們能夠重逢。正當兩人沉默之際,陸無虞走了出來,一把拍在盛宣和的肩膀上。陸無虞在看到盛宣和跟著江有汜出去時,便也跟了出來,沒等盛宣和再開口,他就打斷了他:“文件讓人擱你桌上了,你趕緊去看看,待會兒詳談。”盛宣和見陸無虞來了,便跟江有汜道了聲謝,走了。陸無虞見狀,摸了摸鼻子,極不自然地問道:“你們之前認識?”江有汜不解地看了陸無虞一眼,回道:“不認識。”她左右看了看,見晏小池還沒有出來,而陸無虞始終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想到早上發生的那些事,江有汜有些尷尬,她以為不用再跟這人見麵了,誰知這麼快就又碰上了,而且剛剛還承了人家一個大大的人情。思及此,江有汜主動道謝:“今天謝謝你幫忙,不然小池的事情不會這麼順利就解決了。”“你朋友謝過了,”陸無虞笑,“給,這是從你包裡掉下來的。”他把撿到的那封信遞了過去,目光卻是盯著她白皙的脖頸,黑色係繩下麵隱藏著的正是那枚讓他猝暈的黑玉指環,而此時他的身上也有一枚同樣的指環。江有汜一看遞過來的是那封還沒來得及拆看的信,便伸手接了過來。正當她準備放進包裡時,忽然覺得這“江有汜收”幾個字的筆跡竟然有些眼熟,她凝視了半晌,怔怔地道:“你看這筆跡像不像是陸超然的?”一下午她看了36幅陸超然的真跡,裡麵凡是陸超然本人留下的文字,她都仔細研讀過。陸無虞接過信封,他對書法並不十分精通,他在猶豫是否要動用“時間”的能力去解鎖裡麵的內容。江有汜看出了陸無虞的猶豫,便主動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依據:“一個人的筆跡會隨時間改變,但運筆習慣是很難改變的。這三點水的最後一點,起筆圓潤收筆如刀,與剛才在字畫裡看到的相同。”“單從幾個字就推斷一個人的筆跡,文本數據明顯不足。”陸無虞就事論事道。陸無虞說這話時,並沒有想要江有汜當麵拆信的意思,然而江有汜確實這麼辦了。江有汜是覺得,既然是在博物館收到的信,應該不會出現不可與人言的內容。江有汜從信封抽出信箋,看到上麵的內容時,一瞬間呆住了。這裡麵與其說是文字,不如說是各種字符。這樣的字符由數字、字母、還有日式片假名組成,單看她還能認識幾個,但當它們組合在一起時,她卻不明所以了。即使江有汜當著他的麵拆開了信,但陸無虞還是自覺回避了視線。然而長時間的靜默過後,他並沒有聽到江有汜的聲音。等他看向她時,卻見她捏著那薄薄的一張紙,神情寫滿了疑問。“怎麼了?這封信有什麼問題嗎?”陸無虞問。江有汜回過神來,視線從信紙上那一隻用工筆勾畫出的仙鶴身上移開,將信遞給了陸無虞。她的神思依舊在信上遊蕩,如果隻是這些看不出意義的字符,她會以為是有人在捉弄她,然而這隻仙鶴卻與浮雲間大有關聯。陸無虞在接過信的一刹那也是有些錯愕,然而當他仔細看過這些字符的形態與排列時,發現其中有一定的規律。江有汜見陸無虞的表情,忽然想起麵前的人可是能為物算命的,便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陸無虞把信遞給她,笑著擺了擺手:“沒看出來。”江有汜看陸無虞這神色就不像他說的那麼回事,一張臉寫滿了“你問我啊”的期待。她可不願接他的茬,轉身走開了。不過是想逗她跟自己多說幾句話,誰知卻把她推得更遠,陸無虞頗感無奈,隻得又巴巴地走了過去,求饒:“你彆走啊,我告訴你還不行嗎?”江有汜停住,回頭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如果我告訴你答案,”陸無虞見江有汜望過來,心不覺又癢了起來,極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有些難為情地道,“你有什麼獎勵?”“你……”江有汜語噎,想拔腿走開,但想到這封猶如天書一般的匿名信,憑她是破解不開的,沉默了一會兒她才回道,“作為交換,我可以幫你做一件事。”“什麼事都可以?”陸無虞強忍著得逞的欣喜問道。“隻要不過分。”江有汜回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陸無虞當即做出深思狀。看陸無虞這般神態,江有汜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他的陷阱裡。晏小池跟小周一人抱著一隻箱子出來了,見江有汜和陸無虞兩人竟然站在一塊兒說話,她雖然奇怪,但也沒多想,揮著手喊江有汜:“江江,我們回去吧。”聽到晏小池的聲音,陸無虞一個主意浮上心頭,連忙掐斷話頭對江有汜道:“你先回去,我等會兒去浮雲間找你。”說罷也不給江有汜拒絕的機會,一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想著陸無虞又要去浮雲間,江有汜覺得再這樣下去就真有些扯不清了。晏小池很興奮,上車後就講了一圈今天的感觸,也沒發現江有汜神色有些抑鬱,到了步雲裡將江有汜放下後,就直奔公司去了。這幾十件文物,市值好幾個億,隻有將東西順利交到安保組手中她才能放下這顆心。江有汜先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一些果蔬和日用品。她剛走到浮雲間門口,正準備叫幸運,卻聽到一個聲音從裡頭的廚房裡傳了出來。“小幸運,你姐姐吃蔥花嗎?這魚要不要撒蔥花?”“沒關係,放吧。”幸運對廚房那頭應道,然而話音一落,轉身就看到江有汜站在門口,一臉震驚地看著她,表情裡分明寫著“這是什麼情況?這麼快就登堂入室了?”幸運看到江有汜的表情,除了震驚似乎還有些許生氣,她不由得指了指廚房,一臉無辜地道:“姐姐,他又來了。”江有汜聽出幸運的口氣雖然無奈,但表情卻寫滿了樂意,不由得在心底感歎,這下想要阻止陸無虞到浮雲間來怕是更難了。陸無虞一手端一個菜盤,從廚房旋了出來,見江有汜站在門口不進來,便笑道:“回來了,正好開飯。”說罷,放下菜,走到江有汜麵前,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擱到一旁。眼下這個狀況,江有汜有一種反主為客的感覺。看著陸無虞自來熟地指揮幸運擺碗筷,而他本人在廚房裡忙進忙出端出各色菜肴,江有汜隻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表演”。陸無虞盛了一碗湯放到江有汜麵前,道:“先喝湯,再吃飯。”江有汜看了一眼湯,把目光轉移到陸無虞身上,問:“你到底想乾什麼?”“先吃飯,吃完了告訴你。”陸無虞朝幸運使了個眼色,幸運連忙道,“姐姐,我餓了,我們吃飯吧。”江有汜瞥了一眼幸運,見她跟陸無虞一唱一和,四十八小時不到胳臂肘就往外拐了,江有汜隻得在心底歎氣。看著麵前的湯,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味道不錯,但她知道這不是幸運做的,幸運做湯都愛撒點胡椒粉。陸無虞見江有汜終於吃了,便自己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到碗裡,道,“小幸運,你這刀工不錯啊,是跟你姐姐學的嗎?”呃……江有汜和幸運聽罷同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