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蓁到酒店辦理完入住已經是傍晚,她進到房間,胡亂衝了個澡就一頭栽倒床上睡著了。然後不知過了多久,她活生生又餓醒了。想想除了飛機上勉強算是吃了一餐,自己確實要補充點食物了。她便隨意理了理頭發,趿拉著人字拖,下樓了。好在酒店附近就有家7-11,她胡亂買了一大包零食麵包泡麵牛奶還有關東煮,溜溜達達準備回房間,剛一出門,赫然看到眼前立了一人。這情節也太小言太不真實了!她揉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臆想,然後才拎起拖鞋,赤腳撒丫子跑起來。“你給我站住!”顧湛言在身後追來,惱怒的要她停下。她自然是不敢停的,裝食物的大塑料袋顛的嘩啦嘩啦響,她也跑的幾乎要斷氣。不過後麵似乎也沒有他追過來的聲音了,她不禁放慢腳步,忍不住回頭去看。他遠遠的停在那裡,扶著路旁的廣告牌,半彎著腰,看樣子似乎是扭傷了腳。她的內心激烈掙紮起來。一個聲音說,走走走,麻溜走,他能對你視而不見,你要是不跑快點,他都不知道什麼叫以怨報怨。另一個聲音卻說,既然同為炎黃子孫,必然要同氣連枝,同胞遇到困難了那能放任不管麼?於是,她被這一派胡言說服了,拎著拖鞋和大袋子嘩啦嘩啦又跑回去。“怎麼了?”冷漠女主上線,她沒有看他,語氣也保持在零度以下。他直起身,一副碾壓她智商的得意:“看不出來,跑的還挺快。”她氣急敗壞的拎起袋子砸他,被他一把接住,然後手上一用力,便將她拉進懷裡。“不是挺能耐麼,再接著跑啊,看我要多久才能找到。”她掙紮著抬頭,又被他強行按進懷裡。“顧湛言,你王八蛋!”她被迫貼著他的胸口,發出來的聲音都是含糊不清的。“你現在儘管罵,我先給你記著。”他死死箍著她,直到她放棄掙紮,才察覺到不對勁,連忙鬆開來看,隻見她眼淚早已綴滿眼眶。她自暴自棄的哽咽:“我到底欠了你什麼,讓你這樣欺負我……”他突然感覺像吞了一把尖銳的小針,湧起密集的疼來,是啊,自始至終,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毫無形象的痛哭起來,雖已接近淩晨,作為著名的不夜城,街邊還是偶爾會有行人路過,紛紛好奇的看過來。他歎了口氣,將她攬過,輕撫著她的頭發,許久,才說了句:“對不起。”她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戛然止住了哭聲,嗚咽著問:“你說什麼?”他鬆開她,轉而牽起她的手:“回去了,累死了。”她不情願的被他拖著,一直追問:“你剛是在和我道歉麼?可我沒聽清呀,你這人怎麼這樣?哎你再說一遍啊——”他在前麵走得飛快,絲毫沒有搭理她。進到房間後,他不滿的皺眉。“怎麼定了這麼小的房間?”她吭吭哧哧:“我不是怕你停我的卡麼,就節約一點了……”他如同醍醐灌頂:“是哦,這麼簡單的操作我怎麼沒想到?”“你想到什麼?”她緊張起來。他盛氣淩人的點著她的眉心:“想到某人如果再敢作,就停卡。”她不服氣的叉腰:“我也要提醒某人,這酒店沒有其他房間了,希望某人有點寄人籬下的自覺性。”“哎呦,我好怕。那怎麼辦,寄人籬下是不是要肉償?”他不懷好意的踱過來。她抓起枕頭丟向他:“你想得美——”他精準的接住,然後扔回床上,活動了下頸椎。“就是你想,我也不想,五個小時的經濟艙,累死了。”她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我還不是一樣的經濟艙,照樣活蹦亂跳的。”他嫌棄的看著她:“你多高,我多高?另外,你有腿麼?”這奇恥大辱激得她當即就站到床上要去撕他,他卻已經開始脫衣服要去洗澡,還示威般的看著她。她隻得默默退了回去,打開電視,去看咋咋呼呼的泰式綜藝來掩飾淡定下的心虛。坦白說,她還是有點小感動的,儘管不知道他找過來是真情流露還是彆的什麼陷阱,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見到他的那一刻,自己突然有賭贏了的感覺。顧湛言洗好澡後,自然的躺到床上,還強行枕著她的腿。“給我按摩一下,頭疼。”他閉上眼睛,理直氣壯的命令她。她比劃著是不是要順勢掐死他,最終還是認真幫他按起來。他應該是累極了,很快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睫毛偶爾微微顫動,睡得純熟而安靜。她不自覺停了下來,仔細觀察著他,不由得癡了。他明明就是靜靜躺著,卻依然讓人酥麻的全身要掉渣。以至於忍不住得寸進尺的用指尖輕輕點著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下巴……晃神間,手指滑到了他裸露在外麵的鎖骨,線條分明而又精致,真是有一種……很特彆的性感。腦海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她便驟然清醒過來,想什麼這是,喪心病狂啊……她觸電般的把手縮回來,卻已然遲了。他精準的捉住她,然後懶懶的掙開眼睛:“好看麼?”她一口血含在嗓子裡:“你怎麼可以裝睡!”他不願再廢話,一使勁拉過她,反身壓上來,直截了當的吻住了她。“咳咳……不是說不想麼……”她缺氧間想起了這個。他停下來,伏在她耳邊,邪氣的一笑:“我這是在教你一條重要的人生經驗,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呐,一句都不要信。”她不得不心悅誠服,這道理還真是既real,又耿直啊!由於半夜才睡,兩人再次醒來時,已經接近中午。雖然是冬天,熱帶地區的陽光依然是明亮而濃烈,顧湛言拉開窗簾,她被晃得睜不開眼睛。“乾嘛呀?”她蒙上被子,不爽的抱怨。他不由分說又給她扯開:“起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昨天,是你——”他不懷好意的瞄向她的上三路和下三路,故意欲言又止。她著實驚著了:“顧湛言,你人設崩了知道嗎?什麼禁欲,什麼高冷,完全和其他臭男人一樣……”他馬上揪住她:“等下,你來解釋解釋什麼叫和其他男人一樣,你有幾個男人,蘇念白是誰,顧朗行又是怎麼回事——”她當即求饒:“我錯了,是我失言了,我們去吃飯吧——”他從鼻腔裡擠出一聲“嗤”,便不再理她。她火速換好衣服跟他出了門。他一直臭著張臉,她隻好沒話找話。“我們去吃什麼呀?”……“今天好像不太熱哎?”……她實在忍無可忍:“內個,你什麼時候回去?”他聽見這話,驟然停下,她一個措手不及,直接撞了上去。“哎,你這人怎麼陰晴不定的——”她揉著撞痛的額頭,不滿的指責道。他不悅的扯過她的手,拖著她繼續走。“囉裡吧嗦的,話那麼多。”就這樣,兩人終於彆扭的來到餐廳。夏蓁招呼服務生點餐。“This,this,this,this,ok。Nosugar,all!Thankyou。”顧湛言匪夷所思的看著她,更為神奇的是,服務生竟然聽懂了。夏蓁知道他的意思,得意洋洋:“是不是覺得這英語太散裝了?嘿嘿,我跟你說啊,你要是把語法的幾要素湊齊了說,他們說不定就不懂了……”顧湛言喝了口檸檬水,還是沒繃住,毫無包袱的噴了她一身。見她要發飆,他馬上止住笑,認真的說:“既然出來了,我們就玩兩天再回去吧。”她疑惑的重複著:“我們?玩兩天?”“嗯。”“我不想回去。”一想起受的委屈,她就悲從心來。他輕笑:“這點程度就要逃?以後還有更嚴重的怎麼辦?”她語塞。他接著說:“這個虧你不得不吃。我可以查真相,但你得不到說法。”“為什麼?”“隻要你我一天不離婚,你便不要想著進夏氏。當然,玩玩可以。”她的心頭一動,“你是說——”“沒錯。所以我為什麼不能幫你,幫了你,你爸爸會更疑心。”他一副“你個笨蛋終於開竅”了的表情。“可為什麼啊?”她還是沒想明白,如果想讓她走,直說便是,何必這樣傷感情。不過轉瞬一想,是了,夏萬海對她能有什麼感情。見她神色黯淡,他有些於心不忍,“好了,其實也不能全怪他。你自己冒冒失失去查夏氏的財務狀況,換誰都是要多想的。”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知道?”他像是聽到了笑話:“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