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蓁睡醒一覺又惡狠狠的大吃了一頓,終於覺得體內的查克拉又充盈起來。借著失憶的幌子,她拉著管家周阿姨,詳詳細細的把自己當前的處境給打聽了一下。不過周阿姨措辭實在慎重,口風也緊的很,一察覺苗頭不對就開始轉移話題,她也沒能問出太多有用的。想想也是,能給顧湛言這種變態做管家,那必然不會是尋常老太太,豈是她這種渣渣戰鬥力能匹敵的?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和顧湛言的婚姻狀態很是糟糕,敵人很是強大,簡直內憂外患。她暗暗歎了口氣,放棄打探,轉而四處溜達起來,畢竟接下來的日子,這裡會是她的戰場。越看她越覺得心塞,特彆是發現自己的房間為了符合整個家的裝修風格,除了必要的家具幾近空空如也的時候。什麼狗屁高級感,她默默吐槽著,同樣是極簡,王寶釧的叫寒窯,薛寶釵的就是雪洞。不過對不起,她寧願要俗氣的人間煙火。還有衣櫃裡的衣服,她隻大略看了幾眼,便判斷出自己這副身體的原主人是走良家婦女路線。從前她也是這樣,中規中矩的套裝,端莊優雅的妝容,既能在職場廝殺,也會為愛的人在廚房煲一砵好湯。整整三年的時間,她的悲喜都隻由一個人主宰,像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一舉一動都隻由他的牽引。可最終蘇念白卻說她──無趣。她衝著他笑的淚流滿麵,想要有趣真的太簡單了,隻需要足夠的錢和一顆不愛你的心。就比如現在,她穿越成夏蓁,化著精致又不著痕跡的妝,愉悅而毫無負罪感的刷著顧湛言的卡,和直男手機裡魅惑眾生的小姐姐彆無二致,冷眼看著過來搭訕的男人驚豔和諂媚的目光,臉上卻笑得羞澀。而托這位白富美的福,她終於將房間布置成了自己最喜歡的樣子,刺繡的白紗窗簾,鮮嫩欲滴的洋桔梗,溫暖柔軟的羊毛地毯,以及她最喜歡的插畫師畫的掛畫。衣帽間裡的衣服和鞋也全部換了風格,或豔麗,或休閒,或嫵媚,或可愛,再也不是原來單調的黑白灰OL風。這種有錢有閒的生活,其實還真是不錯,除了——除了突然冒出來的顧湛言。“欸——你這人能不能有點禮貌敲個門再進來,嚇我一跳!”夏蓁洗好澡出來,隻穿了件睫毛蕾絲點綴的真絲睡衣,冷不丁看到立在窗前的顧湛言,不滿的抱怨著,並且飛快找了件開衫披上。他居高臨下的掃了她一眼,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了鎖骨處,她馬上警惕的將領子拉高。“怎麼,幾天不見學會矜持了?我倒是忘了,是誰脫了衣服爬上我的床?”他的語氣裡滿是戲謔和嘲諷。夏蓁強忍住撕巴他的衝動,笑得無辜而又真誠:“所以啊,男孩子平時也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呐,記得回去把房間門鎖好哈,拜——”說著,就往旁邊側了側,意思是他可以出去了。顧湛言定定的看著她,像是要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她鐵骨錚錚的梗著脖子迎上他的目光,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嗯,你要想在這呆就呆著吧,我下樓吃飯去了。”她心虛的丟下這麼一句,就轉身想跑。“站住。”他言簡意賅的命令著,她隻得乖乖停下來,顫巍巍的回過頭。“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他還是充滿壓迫感的看著她,以至於讓她開始有缺氧的錯覺。“我沒有——”她一邊謹慎的斟酌著措辭,一邊小心觀察他的臉色,“你看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咱倆就等於是陌生人對吧,保持點距離也是應該的。再說你剛好也討厭我,所以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出現在你視線兩米以內——”顧湛言的神色驟然冷了下來:“你到底要說什麼?”夏蓁強作鎮定的往牆邊靠了靠,乾脆破罐子破摔:“我是說,反正我都記不起來了,所以以後你可以和夏茉有一腿,可以不回家,可以和任何女人有一腿不回家。”見他沒有反應,她又迅速補上一句:“當然,你的肉體和靈魂給誰都行,但是錢要給我……”“還有呢?”“沒了。啊對了,就是你賺錢還要努力曉得吧,你看我去Hermes買個包都還要配貨,七七八八買回這麼些不喜歡的東西……”夏蓁理直氣壯的抱怨著。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緩緩踱過來,“那你最好給我記住今天說的話。”說完,他就摔門而去,心裡恨恨的想,這女人怕不是摔了一跤摔瘋了吧?!從前天開始,他的手機就沒有停歇過,無論是開會還是見客戶,都被無孔不入的信息聲一次次打斷,而他已經不用去看就知道,是刷卡提示。他原本是要來質問她的,卻沒想到被她亂七八糟說了這麼些。嗬,可以和任何女人有一腿不回家,她輕描淡寫的態度簡直和那天早上把錢包丟給他時的一模一樣!不過既然如此,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又在耍什麼花樣,畢竟整個S城都知道她夏蓁為了嫁給他有多麼的不擇手段。結婚後更是哭過,鬨過,自殺過,甚至還卑微的哀求他,說願意為他去死,隻要他能愛她。他的臉上浮現一絲冷笑,死有什麼意思,他的目的可是生不如死。自從和顧湛言約法三章後,夏蓁就屁顛屁顛的開始了吃喝玩樂的腐敗生活。每天悠悠睡到自然醒,梳洗打扮後吃早餐,接下來不是去商場買買買就是去健身或者做SPA,務必保證自己的每根頭發絲都是美的。而顧湛言,也真就沒有再回過家,當然她還是常常能見到他。比如說,她妹妹夏茉的朋友圈裡,報紙上的八卦消息裡,以及手機推送的頭條裡。她也間接或直接的知道了,他帶夏茉去吃了什麼大餐,他幫哪個嫩模拎了裙子,他又和哪個主播被偷拍到了。夏蓁懶懶的靠坐在搖椅上,基本算是理解了這具身體的原主為什麼會被逼的毫無尊嚴、喪失自我。當你愛一個人愛到整顆心都嘔出來捧給他,他卻親手一刀一刀給你剁成了餃子餡,完了還嫌棄的吐了口唾沫,恐怕換誰都是要絕望的吧。不過,她可不一樣。她暗暗告誡自己,若是一定要選擇,那她就一定要做那個出刀的人。初秋的陽光最是明媚柔和,她就在這暖洋洋的陽光和胡思亂想中,淺淺的睡了過去。直到被一陣敲門聲吵醒。“太太,先生打電話說請您換上禮服,晚上和他一起參加酒會。”周阿姨恭敬的說。夏蓁一時間有些懵:“酒會?我?和顧湛言一起?”“是的,六點鐘準時過來接您。”周阿姨見她仍舊不在狀態,忍不住小聲提醒:“這可是個好機會……”夏蓁在心裡萬般拒絕:我隻想當個混吃等死享受人生的人肉背景啊!可再不情願也沒有辦法,她還是乖乖坐到梳妝鏡前,任由造型師給自己打扮,隻提出了一個要求:低調奢華有內涵。作為一個曾經的社畜,她對窮奢極欲的上流社會還是有一些好奇心的,畢竟是從小看TVB長大的電視劇兒童。可真到了酒會現場,她又心塞無比。首先這裙子,抹胸及地長裙,因為太過合身讓她連喘氣幅度大一些都覺得艱難。藕粉色又是PANTONE發布的今年流行色,“毫無侵略感卻又攝人心魄”,造型師出發前再三叮囑,酒會上的甜點看看就好千萬彆吃,一吃,“柔弱無骨”的感覺就給毀掉了。其次是氛圍,什麼感情深不深,全看演技真不真。夏蓁看著大家熱絡的擁抱、寒暄,完全不記得剛剛把對方講的一無是處,一度懷疑這是酒會還是片場。還有顧湛言,坐在車裡時冷漠的仿佛和她呼吸同一處空氣都是折磨,下車之後卻示意自己挽起他,還配合著淡淡的笑意,任由八卦記者全方位的拍這出伉儷情深。等關注的人少了一些,夏蓁便迫不及待鬆開他的手。他臉上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又恢複如常,丟下她,和彆人寒暄去了。夏蓁找了個角落,慘兮兮的看著擺台上精致的各式小蛋糕和甜點,無比後悔沒有在家先吃點東西再過來。正當她百無聊賴之時,耳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飄過來幾個女人的閒話。她馬上八卦的支棱起耳朵仔細聽,可吃了半天瓜才發現吃到自己頭上了。Whatthe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