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澈之的神色冰冷凝重,一得知消息他便火速進宮,沒想到還是得到了這最差的結果,少帝不過才幾歲的年紀,他又將宮內外保護的和鐵桶一般,賊人是如何下的手。“澈之,澈之………”本來已經快要癱倒的納蘭敏,聽到樓澈之三個字,眼睛又亮了起來,直接小跑幾步,來到樓澈之的麵前的,當著殿內眾人的麵直接拉住了樓澈之的手臂,她的表情茫然而惶恐,樓澈之看著她那雙帶淚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還未進宮時的少女納蘭敏,今日發生的事情,對納蘭敏的刺激太深了,讓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納蘭敏此刻已經不關心其他人的目光了,她的兒子死了,樓澈之是她目前唯一相信,可以依靠之人,她將身體的重量都放在樓澈之的肩上,一滴滾燙的淚落在樓澈之的手背上,讓樓澈之準備推開納蘭敏的手頓住,發生了這樣的大事,納蘭敏的精神已經快要是崩潰了。床上的少帝早已停止了呼吸,樓澈之將手放在安以麒脖子上,安以麒的身體已經有些僵硬,可見安以麒已經死去一段時間了,樓澈之的心突然變得很痛,這個孩子,是他推舉上位,是他看著一點點長大的,對這個孩子,他雖然並無太多的喜愛,可不得不承認,這個孩子是一個好孩子。在沒有親自摸到安以麒的身體之時,樓澈之還抱著幾絲希望,可是現在,事實擺在麵前,就算是樓澈之再心疼憤怒,也要麵對這個現實。“太後,節哀順變。”樓澈之看著納蘭敏,語氣沉重地道,他知道納蘭敏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可是事已至此,納蘭敏隻能接受。納蘭敏定定地看著樓澈之,大顆大顆的眼淚不停地留著,過了許久。她才像是終於聽到了一般,眼睛的光全部渙散,整個人像是老了幾歲,“不可能,不可能,麒兒不可能會死,他剛剛還和我撒嬌想要去玩呢,他肯定是生我的氣了,怪我不讓他去玩,一定是這樣的……”納蘭敏不停地念叨著,神色越來越難看,眼睛也漸漸沒有了神采,這副模樣的納蘭敏,誰能想到她曾經優雅得體的樣子,做了太後好幾年,可今年的納蘭敏也不過才隻有二十五六歲,樓澈之歎了口氣,輕聲細語地勸道:“太後,你回宮休息一下吧。”“不,本宮不會走的,這裡有人要害我的麒兒,有人要害他,澈之,快殺了他,殺了他……”納蘭敏的神色有些癲狂,樓澈之怕她出事,當即用手刀在她背後一拍,納蘭敏直接昏睡了過去,樓澈之輕輕地接住了她,吩咐宮人將納蘭敏帶回宮休息,殿內眾人看著這一幕,誰也沒有說話。待納蘭敏被送走之後,樓澈之坐在床前,靜靜地看著安以麒,如今少帝突然被害,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究竟是誰,能夠在重重關卡之下,殺的了少帝,樓澈之的眼睛眯起,“太醫,可查明少帝死因?”“回相爺,少帝是因為呼吸不暢,進而窒息而亡,具體原因還未可知,正常而言,少帝身體康健,不會呼吸不暢,可是少帝絲毫沒有中毒的跡象,隻是單純的窒息,老臣們仔細查驗,仍是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實在是讓人疑惑至極。”樓澈之點了點頭,來的這些太醫,都是太醫院的老人了,他們自先皇在時便一直伺候先皇,所以不會有可疑之人,他們說的話,自然也是可信的。“這幾日都是誰在少帝身邊伺候?”摸了摸少帝的臉龐,樓澈之的眼神悲痛而可惜,隨即樓澈之掃視殿內眾人,神情冰冷,已看不出他的情緒。“回……回相爺,是奴婢在主子身邊貼身伺候。”一個滿臉是淚的小宮女跪著挪到了樓澈之不遠處,一雙眼睛哭的通紅,語氣哽咽的差點說不出話來,她跟在安以麒身邊已有多年,每天看著少帝一點點的長大,變得懂事好學,知書達理,說句大不道的話,她在心裡早已經把少帝當成弟弟一般的存在,在少帝身邊當差,她從未吃過一點點的苦,所以少帝出事,她不隻是害怕,心裡的悲傷也不是假的,她恨透了那個害死少帝的人,這麼小的孩子都下手,簡直不是人。“少帝這些時日,可有什麼不同於往日的地方?”樓澈之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宮女,一雙眼睛深邃,飽含威嚴。宮女抽噎的聲音頓住,臉上的神色有些茫然,待懂得了樓澈之的意思之後,她這才努力回想起來,“前些時日,主子總是說自己渾身無力,呼吸有些不暢,一開始的時候,奴婢聽到之後大為擔心,便為主子喚來了太醫診治,也沒有得出什麼結論,太後知道了之後,對此也很擔憂,一連三天都讓太醫為主子診治,可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隻是開了些固本安神的藥給主子吃。”“良藥苦口,主子喝了兩天便不願喝,隻說自己已經好了,不肯再讓太醫診治,後來求著太後不吃藥了,太後同意之後,我便以為主子是真的好了,見他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便也放心了下來,哪裡想到,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宮女此刻已經是泣不成聲,後悔不已,如果早知道主子的病這麼嚴重,她說什麼也會勸著主子多吃幾天藥的,說不定主子多吃幾天藥,身體就會好起來,自從今日發現主子沒了之後,她便時時這麼自責,悔恨自己不應該大意,害了主子的性命。“她說的可是真的?少帝前段時間曾經因為身體不適診治過?”幾位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那位年長的太醫開口回道:“回相爺的話,下官的確為少帝診治過,當時少帝說自己渾身無力,下官便為他仔細診斷,可是並無發現異常的地方,少帝除了自己感覺渾身無力,呼吸有些不暢之外,他的身體非常的康健,沒有其它異常的地方,當時少帝說自己睡眠不好,所以下官便隻為少帝開了一些固本安神的藥物。”樓澈之點了點頭,這賊人委實是狡猾至極,他對少帝動的手腳,居然連太醫都看不出來,殿外大風狂起,烏雲滾滾而來,夏日的雨嘩嘩而下,樓澈之的神色難得帶了鬱鬱之氣,他要接的人失蹤,偏偏少帝又在此刻出事,左木的猜測並不是沒有道理,如果真的是外域之人擄走了他的養母,那麼他的身世恐怕會大白於天下,到了那個時候,樓澈之不由捏了捏眉頭,隻怕會是一個兩難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