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海看著眼前的這座府邸，神色很是複雜，誰能想到，曾經在先帝身邊的大總管，居然會是如今權傾朝野的丞相樓澈之的父親。如果不是樓澈之身邊的左木親自去報案，展望海很難相信這樣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會有關係。“勞煩通稟相爺一聲，順天府尹展望海求見。”書房，花念奴研著墨，看著公文的樓澈之，一時有些發呆，樓澈之是她這麼多年見過的，長相最為俊逸的男人。隻是簡單的青色長袍，穿在他的身上，都彆有一番味道。樓言行的屍首昨夜處理好之後放在了他府中，因為頭顱不見下落，一時也沒有辦法下葬，如今夏季炎熱，若是任由屍體停放，很快便會腐爛發臭，樓澈之沒有猶豫，便允許了左木用特殊方法保存了屍體，至於如何保存花念奴並不得知，隻不過人死之後被這樣對待，絕不是樓澈之的本意，隻不過是無奈之舉罷了。“爺，順天府尹展望海求見，屬下已經將他請到了客廳等待。”樓澈之從公文中抬起頭看向左木，點了點頭，“我這就過去。”“那我先回房間了。”花念奴自覺地道。“你隨我一起來吧。”樓澈之語氣淡然，似乎這樣說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花念奴卻是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兩個人換回身體之後，樓澈之會讓她回鳳棲樓，可是他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反而還什麼事情都沒有瞞她，這樣反而讓花念奴有些坐立不安，她不知道樓澈之對她到底是什麼心思，花念奴很有自知之明，她的容貌算不上傾城，出身鳳棲樓，和身為丞相的樓澈之難以匹配，正是因為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花念奴從來不會奢望，她能夠感受到樓澈之對她的改變，可是她不敢相信。“走啊。”見她沒有跟上，樓澈之回頭催促道。花念奴應了一聲，看著前麵那個背影，心裡像是被針紮一樣，點點滴滴地疼，如果你知道我曾經所經曆的一切，還會不會願意像現在一般對我？“見過相爺。”“不必多禮，坐吧。”樓澈之擺擺手，示意展望海坐下，花念奴原本站在他的身後，樓澈之扯了扯她的袖子，讓她坐在了他的身邊。展望海不由驚訝於樓澈之對花念奴的長情，原本以為花念奴會是樓澈之身邊一個過客，現在看樓澈之對她的珍視程度，倒像是認真了。想到宮裡那位和樓相曾經的傳聞，展望海不由很是唏噓，不過人精如展望海，自然不會表現出其它情緒，隻是看著花念奴和樓澈之兩人，頗為真誠地道:“樓相和念奴姑娘，感情越發好了。”花念奴沒有理會，樓澈之卻一反常態地點了點頭，無聲地姓會了展望海的話。“展大人突然造訪，可是案件有了線索？”樓澈之接過左木送上來的茶水，語氣平淡地問道。展望海看了看左右，將身體向樓澈之方向傾斜了一下，樓澈之看著他的動作，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相爺對外域可有了解？”“哦？外域？略有耳聞罷了。”“那不知相爺可否聽說過，外域之人，有各種常人所難想象的本事。”樓澈之的身體坐直，看向展望海，他能夠聽的出來，展望海說的話，已經牽扯到了案子，而且不隻是一個案子。“你查到了什麼？”展望海從懷中掏出一個熏香盒，這個熏香盒並不是普通市麵上所見的那種販賣的盒子，它全身漆黑，造型古樸，上麵雕刻了奇怪的圖案。“這是何物？”樓澈之頗為好奇地問道，他生性冷淡，莫說熏香，平日裡除了處理公務，便於其它愛好，自然對這種熏香爐並無研究。“這東西表麵上是熏香爐，可關鍵的是裡麵的香料，當初嵩山王被害之時，下官將房中所有的一切都查看的清楚，並未發現什麼異樣的東西，前兩日護城河旁的百姓在河中撈魚時，居然撈了這個東西上來，正好下官的屬下時刻記得案子，本著不放棄線索的心思，便花錢買了過來。”熏香爐被樓澈之接了過來，爐子並沒有多少重量，不然也不會沒有沉入河底。“隻這個熏香爐，還不至於讓下官如此重視，買回熏香爐之後，下官便命人查明爐中香料的作用，因為在水中浸泡時間太長，爐中香料泡水，對於查明之事耽誤了不少的時間。”“此外，左木深夜去報案，說您的……”看了看樓澈之的臉色，展望海繼續說道，“您的父親被害，下官便帶著人去了府中查看，在屋中居然發現了和熏香爐中同樣的香料。”“今日下官手底下的人已經將香料成分給查明了出來，裡麵添加了能夠讓人思維產生混亂的香料。”展望海的話，讓樓澈之和花念奴不由都精神一震，嵩山王被害一事，因為房間中沒有其它線索，且表現像極了自殺，所以一直都沒有破案，如今這熏香一說，倒讓一切都有了解釋，在場三人都是聰明人，不用多說，也可以知道熏香在房中的作用，不管是誰，隻要是人都會有弱點，都會有害怕或者愧疚，或者厭惡的東西，如果有人利用了這一點加以引誘，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樓澈之的神色陰沉，不管是嵩山王還是樓言行，身上多少都有護身的本事，能夠在不知不覺中被害，還不被周邊人發現，背後的凶手定然是用了特殊的手段。“這熏香同外域有關？”花念奴頗為感興趣地問道，對於外域兩字，她也隻是聽說過，並不真正了解，隻知道那裡是極其神秘的地方，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可是外域那種地方的人，通常都不和外界之人糾纏，如何會牽扯到兩樁命案中去。“兩位可以看一下，爐上這個圖案，是外域所有。”熏香爐上的圖案，是一朵不知名的花，花朵形狀複雜，是花念奴從未見過的樣子。樓澈之卻是看著那花的圖案若有所思，這花越看居然越覺得熟悉，好像他在哪裡見過一般……“爺見過這花？”花念奴看向樓澈之，見他神色似回憶，不由開口問道。“沒有，並未見過。”樓澈之搖了搖頭道，花念奴也便沒有再問，畢竟他們都是中原人，對於外域的東西，不知道沒有見過也很正常。“如今既然知道了事情和外域有關，相爺可有什麼看法？”展望海將熏香爐放在身旁的桌上，神色嚴肅地問道。事情牽扯到了外域，就不再是他一個順天府尹能夠解決的事情了，當今朝廷情勢嚴峻，西夏虎視眈眈，和親一事未成，西夏必將懷恨在心，更何況，從一開始，西夏使者入京，求娶雲陽公主，就不知是安了什麼心。如今嵩山王和樓言行兩人被害一事，居然又牽扯到了外域，這對於豐國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外域一向不參與爭鬥，這次兩樁命案之事，不一定是外域的意思……”樓澈之的話沒有說完，展望海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此事可能是有人私自做主，隻不過話雖如此，可若他們真的捉拿到了凶手，凶手的身份是外域之人，這要如何處理。“你全力捉拿凶手，至於捉拿之後的處理，由本相承擔，外域那邊，我會修書，派人前去，將此事明白上報。”樓澈之的目光陰沉，這麼多年來，外域始終沒有參與到中原的爭鬥中，估計與外域的規矩有關，他要提前修書告知，若真捉拿到了凶手，不至於與外域起衝突。“好，那下官就放心了，此外，下官還有一事向丞相稟告。”“說吧。”“這……”展望海看了看樓澈之身邊的花念奴，神色有些猶豫。花念奴看著展望海，心裡“咯噔”一下，她是鳳棲樓的人，如果展望海有話不想當著她說出來，定然是與鳳棲樓有關。“她不是外人，你直說便可。”樓澈之淡淡地道，並沒有讓花念奴離開的意思。展望海點了點頭，“既然念奴姑娘也在，那下官就直說了，鳳棲樓雖是花樓，可是樓中守備也算齊全，鳳棲樓開了這麼多年來，嵩山王被害一事，是鳳棲樓中出的最大的一次事故。”花念奴點頭，“沒錯，過往樓中也不能說沒有出過事，隻不過都是客人之間的事，有些客人身體不好，可能會突然疾病而亡，也有客人因為爭搶姑娘大打出手，可這些不過都是小事，在任何一個花船上都會發生。”“那念奴姑娘應該很清楚，鳳棲樓中的人，對於進入的生麵孔都會提防著，應該也不會讓她上三樓那種接待貴客的地方吧。”“當日兩船比試，人都到甲板上去了，自然不會有那麼多人盯著，更何況，萬一那賊人易容，裝扮成我鳳棲樓中的人，自然也是可能的，大人這麼說，是懷疑凶手在我鳳棲樓中的人不成，這麼懷疑未免也太獨斷了吧。”花念奴胸口起伏，像是被氣的不輕。樓澈之始終聽著，對二人的話並沒有阻攔。展望海絲毫沒有因為花念奴的反駁而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