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樓言行之死(1 / 1)

“你不是恨他害了你的父母嗎,現在我把他給殺了,還特地將他的頭顱給你提了過來,你難道不應該高興嗎?雪紗,你應該清楚,在外域這些年裡,你學到了高深的武功,可最多隻能對付兩個人,除了媚功出神入化之外,你的輕功簡直可以忽略不計,莫說樓言行有樓澈之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兒子,隻說他是曾經皇帝身邊的老宦官,他自己私底下的勢力,你也應該很清楚才是,你對付不了他,可是我可以,當然,我也不是完全為了幫你,也是為了我自己,畢竟你若是一直將心思放在複仇上麵,如何會有心神為我尋找幽冥果。”蘇蘇坐到凳子上,雪白的長發落到地上,她卻絲毫不在意,明明長相看起來像是個還未長大的孩子,可是她的行事作風卻很難讓人將她當作小孩子。甲耶很難想象,在外域被保護的像是寶石一般的蘇蘇聖女,居然會潛入彆人的府中,殺了主人還取了首級。“我知道自己的實力,這點用不著你操心。”雪紗的怒氣已經到達了頂峰,可是礙於蘇蘇的身份,她就算是再生氣也尚有一絲理智,況且就算是她想要對蘇蘇做些什麼,也近不了蘇蘇的身,莫說蘇蘇身邊的暗衛,就算是蘇蘇自己,也不是她能夠對付的了的。“仇已經報了,人呢也殺了,以後就好好將心思放在幽冥果上,儘快找到它的下落。”打了個哈欠,蘇蘇有些疲憊地道,她的身體仍舊是虛弱的,在其餘人看來,她的精神尚且還可以,可是隻有蘇蘇自己知道,她的身體已經對她提出了抗議,剛開始的時候,她隻會偶爾犯困,時間久了,她睡得時間會越來越長,直到完全清醒不過來。所以她不想要再待在外域等了,這麼多年了,她一直待在外域,出來的次數屈指可數,一批批的人死去,隻有她像個活死人一般存活著,醒來的時候擔心著死亡,昏睡過去的時候擔心醒不過來,這樣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煎熬了。這次出來,蘇蘇自己是抱有兩個心思的,一個自然是最好的結果,幽冥果找到了,她也不會再昏睡過去,還有一個就是幽冥果找不到,但是她可以看看外麵的景色,昏睡前也可以有個美好的回憶。雪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都給壓了下去,雖然恨蘇蘇的自作主張,可是蘇蘇說的話,雪紗卻是一清二楚,她的確是想要手刃仇人,可是依照她現在的實力,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既然事情已經演變成了如今這種情況,雪紗就算是想要說些什麼也都沒有必要了。“今日太晚了,你累了一天了,趕緊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明日再說也不遲。”雪紗看著蘇蘇,揉著眉頭輕聲地道。“甲耶,去給蘇蘇準備一間客房,收拾妥當之後,帶著蘇蘇去休息吧。”“是,聖女。”甲耶恭敬地道。雪紗看著蘇蘇,神色有些疲憊,“你來的匆忙,連提前通會一聲都沒有,所以隻能夠給你準備一間客房,這裡的條件自然是比不上外域的,你先湊合一晚吧,明日我再為你仔細地挑選。”蘇蘇擺了擺手,“用不著那麼麻煩,我還沒有那麼矯情,隻要房間乾淨整潔就行了。”雪紗點了點頭,讓甲耶將蘇蘇給帶了出去,等到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雪紗的神色變得無比冰冷,蘇蘇這個死丫頭,自以為是任性妄為,實在是太過分了,如果可以,雪紗真的想收拾了這個臭丫頭……“砰砰砰砰砰砰”寂靜的夜裡,急促的拍門聲讓丞相府的守門人一驚,夏日的夜裡,在睡夢中還有些涼,守門人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揉著眼睛氣憤地對著門外道:“哪裡來的狗崽子,這麼晚了還拍門,知不知道這是哪裡?小心自己的狗命。”門外停頓了一下,“我是老太爺府中的人,速速去稟告相爺,就說老太爺出事了。”語氣焦急,帶著驚魂未定的緊張可恐懼。猶如晴天霹靂,守門人怔楞了一會兒,慌忙往府中跑去。花念奴一晚上睡得並不踏實,換身之後,因為身體虛弱,所以樓澈之將床讓給了她,柔軟無比的床鋪,也沒有讓她的睡眠好起來,好不容易睡過去,渾渾噩噩中又聽到一陣吵嚷,花念奴隻覺得頭痛欲裂,卻也不得不支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卻見樓澈之正在穿衣服,神色冰冷,周身散發著低氣壓。“出什麼事了?”樓澈之回頭,見床上的花念奴神色疲憊,頭發披散在身後,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精神,他將神色放鬆了一些,安撫地說道:“沒事,你再睡會吧。”撒謊,他的眼神複雜,像是悲傷又像是解脫,絕對不是沒事,能夠讓樓澈之半夜起來的人與事,除了宮裡的那兩位,也就隻有他的父親了,悲傷的神色,花念奴一下子清醒了,難道是樓澈之的父親出事了?“我睡不著,陪你一起去好嗎?”樓澈之定定地看著花念奴,最後點了點頭。樓言行的府中燈火通明,府中的下人都聚集在一個地方,樓言行的臥室外麵,他們跪在地上,神色或悲傷或恐懼,畢竟府中主子出了事,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估計難逃乾係。樓澈之身體僵硬地看著床上的屍體,樓言行的頭顱已經被砍下不知所蹤,床上的血跡浸透了床褥,房間裡是濃鬱的血腥氣,地上跪著一個神色驚恐的妙齡少女,她隻披著床單,嬌弱的身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顫抖著。“這……”花念奴被眼前的慘象驚呆了,她沒有想到,樓言行居然會在自己的府中被害,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她擔憂地看向樓澈之,這是他的父親,縱然平日裡兩人關係算不上好,可是如今麵對這樣的場景,隻怕心裡也定然難受的厲害。“你是什麼人?”樓澈之的語氣平靜,像是風雨欲來時的寧靜。可跪在地上的少女估計是怕的厲害了,渾身發抖,壓根說不出一句話來。“相爺,她是老太爺新納的夫人,叫憐兒,十六歲,今天剛同房……”門外伺候老太爺的仆人慌忙說道,眼睛裡全是恐懼,他們實在是沒有想到,府中安保如此好的情況下,老太爺居然會被人無聲無息地殺死在床上,他們這些老太爺的貼身奴仆,副有最大的責任,老太爺和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外麵從不讓人待著,所以他們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害老太爺。花念奴驚訝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停抽泣的憐兒,又看了一眼床上那個被人砍頭的樓言行,這老頭老當益壯啊,這麼大的年齡了還納妾……樓澈之的神色卻是冰寒至極,“他居然敢背著我納妾,你們這群狗奴才,幫著他一起騙我,真是該死。”樓澈之的怒氣已經到了頂點,他和樓言行一起生活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品性。樓言行當年家道中落,無奈選擇進宮做太監,從此不做男兒身,這一點,讓樓言行心中始終難以接受。長時間心裡壓抑之下,他的性子變得越來越陰沉,當初在先帝身邊當差時,樓澈之便知道,樓言行有虐待女人的情況,隻可惜他當初年齡小,勢單力薄,並不能幫助那些可憐的女人,樓澈之其實很明白,當初在樓言行的虐待之下,很多宮婢為此而喪命。隻不過進了宮做宮婢的女子,家中不少都是貧困潦倒的,就算是死在宮中,隻要隨便給個伺候主子不力的理由,或者患了疾病突然去世,再給些銀子補償一下,那些女子的家中也不會再找事。就算是真有疼惜女兒想要查明真相的父母,也都不過是平民百姓,求助無門之下也隻能放棄。先帝去世之後,樓言行因為年歲漸長身體不適,也出了皇宮,已經成為丞相的樓澈之,自然可以有了限製他的能力,在他的嚴格管控之下,樓言行的的確確老實了很長時間,府中也沒有了女子的存在。後來樓澈之有了屬於自己的丞相府,樓言行也搬去了更加隱蔽的地方,兩府距離甚遠,樓澈之公務繁忙,自然沒有多餘的心思再放到樓言行的身上。父子兩人關係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平日裡樓澈之從來不會去樓言行的府上,逢年過節的時候,也隻是命左木送些禮品過去,久而久之,樓澈之都有些將樓言行這個怪癖遺忘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樓言行居然會背著他,又開始做起了這喪儘天良的事情。是他太過於疏忽了,留在樓言行身邊的這群奴才,都是樓言行自己的人,他們自然忠心於他……,現在說這一切已經晚了,這段時間,樓言行不知又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女兒。床上的屍體趴在床上,身上隻蓋著一層薄被,樓澈之怒氣散去之後,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對於樓言行,他的感情是極其複雜的,感激他給了他新的生命,感激他將他養大,卻也無法忘記這個身為他父親的人,給他心理和身體帶來的傷害。人死不能複生,過往的一切也隻留在了他的心中,不管樓澈之對樓言行是什麼樣的感情,這個男人都是他的父親,如今被害,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當即讓左木將此事秘密上報順天府尹展望海,全力追查凶手。那夜,樓澈之一夜未睡,隻是守在樓澈之的屍體邊,神色冰冷而落寞,花念奴不知道這個男人曾經經曆過什麼,隻能感受到他從內而外散發的濃濃的悲傷,可是花念奴知道,這種悲傷不隻是為了樓言行,更像是為了他自己。這一夜,花念奴始終陪伴在樓澈之的身邊,看著他,望著他,最終微微歎了口氣,卻又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了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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