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覺得她長得好看,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叫做情人眼裡出西施。”如果對方不是樓澈之的父親,花念奴發誓自己絕對不會搭理這麼一個怪異的老頭,不知道為什麼,她越看樓澈之的父親越覺得奇怪,不隻是他打扮上的奇怪,而是給她的感覺,整個人都是陰陰沉沉的。“喜歡誰是我的事情,如果你沒有彆的事,還是早些回去吧。”花念奴送客的意思很明顯,她相信不隻是她自己,樓澈之應該也並不希望他父親在這裡逗留時間長了。樓澈之沒有說話,甚至連神情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顯然也是很認同花念奴說的話。“兔崽子,越來越不把你老子我放在眼裡了,我是你的犯人不成,天天要我待在府中不能出門,這段時間,居然還安排了人守在府外,害我出入都不方便,憋都快憋死了。這丞相府我還來不得不成,這才待了多長時間就趕我!如果當初早知道你會這麼對我,真不如將你給溺死完了。”樓言行狠狠地瞪著花念奴,眼神陰狠,那樣的眼神,說話的語氣,竟像是對他口中的兒子樓澈之恨之入骨一般,這樣的感覺讓花念奴不寒而栗,她的身體都有些發顫,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爹,她將目光放到樓澈之的身上,在心裡產生了懷疑,外麵對樓澈之的身世,向來都是認為他是父母雙亡的孤兒,從未有過任何關於他父親的事情,樓澈之到底是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中長大的?樓澈之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顯然對樓言行這樣的舉動話語習慣了,隻不過無人注意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陰霾。花念奴被樓言行的話驚住,愣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她並不知道樓澈之父子二人平日中實際的相處模式,隻是憑感覺可以得知,樓澈之對他的父親,並不親近,卻也不會忽略,上次太後納蘭敏賞賜的珠寶珍玩,樓澈之吩咐送給樓言行的不是小數目。可是剛剛樓言行的話裡,分明對樓澈之都是不滿,樓澈之居然將他的父親看守在了一個彆院,不讓他父親自由進出,花念奴心裡的疑惑很深,可是現在這樣的時機,壓根不是弄明白的時候。“老太爺,您這麼說實在是太傷相爺的心了,您身體不好,彆院環境清幽適合讓您養病靜心,至於守在府外的那些人,他們的命令不過是保護您的安全罷了。如果他們真的是看守您的人,您覺得您能出來的這麼順利嗎?”一直在邊上安靜站著的老管家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他上前扶著樓言行,將他帶到椅子上休息,語氣無奈地勸解道。這麼多年了,他是親眼看著樓澈之,從少年成長為現在權傾朝野的丞相,外人看不到他吃了多少苦,可是他一直在他的身邊,自然知道他的不容易。老太爺對相爺,不是沒有疼愛的,隻不過他自己心裡也苦,日積月累地在心裡積壓著,最後轉變成為現在這副模樣,也導致了他們父子二人目前這種局麵。“在這邊待的時間久了,你是不是都忘了你原本的主子是誰了是不是。”樓言行被這麼一番指責,卻絲毫沒有對老管家動怒的意思,隻是陰陽怪氣地嗬斥了兩句。“您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過來是擔心相爺,真到了這裡了,您又裝作惹事,這是何苦呢,每次和相爺相見,除了爭吵還是爭吵,相爺都是快三十的人了,您年紀也不小了,這相處方式還是和以前一樣。”老管家看了看樓言行和樓澈之兩人,神情很是無奈,一個是他跟隨了多年的主子,另一個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他並不希望看著這兩人這樣的相處方式。“我可沒關心這個臭小子……”樓言行冷哼一聲,白了花念奴一眼,花念奴平白替樓澈之又是挨罵又是接白眼,表麵雖然還能做到不動聲色,可心裡卻是苦哈哈的,她默默地看了一眼樓澈之,眼神不言而喻。卻看到樓澈之仍是神色冷淡地也在看著她,隻眼裡多了幾分笑意,花念奴不禁揉了揉眼,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再看去時,樓澈之已經扭過了頭去。“難道是我看錯了?”花念奴有些疑惑地想。“行了行了,你們不歡迎我,我也懶得在這裡多待,隻不過臨走之前我得說明白一個事兒,雖然你年紀不小了,可也不能饑不擇食,居然將自己的標準降的這麼低,居然找這樣一個女人,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答應的,我可不想我樓言行的孫子,從這樣一個女人的肚子裡出來……”樓言行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最後什麼聲音都聽不到。老管家去門外送人,左木也跟著出去了,偌大的客廳了,隻剩下了樓澈之和花念奴兩人。“他向來都是如此,你無需介意。”樓澈之看著花念奴,難得開口安撫了一句。花念奴的臉色並不好看,她看了一眼樓澈之,點了點頭,“奴婢自然是不介意的。”才怪,她非常非常介意,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立刻和樓澈之換回身來,從此再也不牽扯一起。“老太爺說的自然是對的,奴婢相貌一般,才學一般,出身一般,哪裡哪裡都一般,這樣的我,自然是無法和相爺在一起的,所以從一開始,奴婢就很有自知之明,像我這樣的人,壓根配不上相爺。”樓澈之自然能夠察覺得到她語氣中的憤懣之意,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錯開花念奴的身體之時,他緩緩地停了腳步,“如果連你自己也看低自己,自然無人高看你,而且……我從未覺得你很差。”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樓澈之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得柔軟起來。花念奴愣了一下,許久沒有反應,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樓澈之已經走了,她揚起唇角笑了笑,隻是那笑不達眼底,帶著幾分淒涼,“如果可以,誰願意看低自己……”有的人生來就有錦衣華服,萬千寵愛於一身,而有的人,從出生開始便磨難纏身,活著便是一件艱難的事。回芳閣,雪紗看著鏡子中那雙白色的眼睛,緩慢地眨了眨眼睛,鏡子中的她也跟著眨了眨眼睛,紅唇雪膚,白瞳醒目,絕代妖姬也不外如此,她勾唇一笑,豔麗不可方物。“自戀夠了沒有?”房間裡明明沒有其她人,尖細的女聲卻自房間裡響起,雪紗卻對此並沒有驚慌,神情對於這樣的事情早已習慣。一隻紙鶴跌跌撞撞地飛到了雪紗麵前的梳妝台上,然後趾高氣昂地扇了扇翅膀,“你們進展也太慢了,幽冥果到現在還是沒有一點兒線索,實在是太沒有用了。”“我到汴京也才一個多月而已,如今的豐國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偏處一方的小國了,地大物博,人員眾多,從這麼多人中找出一個人來,簡直就是大海撈針,更何況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當初偷走幽冥果的人還不知道是否還活著,所以,找幽冥果這事,壓根急不得。”雪紗用一隻手指摁住紙鶴的翅膀,看著紙鶴不停地掙紮,她笑的花枝亂顫。“你看,這樣多可愛。”“放開我,雪紗,你太過分了,居然敢捉弄於我。”紙鶴尖細的聲音裡帶著惱怒,此刻雪紗卻是慢慢悠悠地放開手,白色的雙瞳似乎都帶著笑意,“真是不可愛啊,明明是個小姑娘,卻一點兒也不好玩。”“誰跟你玩啊。”紙鶴拍了拍翅膀,冷哼一聲,高傲地說道。“長老給你的任務,是讓你尋找幽冥果,你可不要做些旁的事情,如果你的行為給外域抹黑,長老們不會放過你的。”雪紗的眼睛眯起,看著紙鶴的神情危險,突然她笑了一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當然,你讓長老們放心,雪紗會全力尋找幽冥果,不會和其他人有所牽扯的。”“靈魂出體時間長了對你會有損傷,你還是趕緊休息休息吧。”說完一隻手猛地拍向紙鶴,紙鶴受驚往後退了幾步,撲棱著翅膀散開,竟成了一張白紙飄落在地上。千裡之外的外域,少女猛地睜開眼,藍色的眼睛猶如星辰一般美麗,一巴掌拍在床上,神色惱怒,“可惡,居然敢戲弄於我。”自床上起身,少女伸了個懶腰,靈魂出體這樣的事情,於她而言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隻不過她還是第一次嘗試用靈力控製那麼遠的距離,就算是剛剛雪紗最後不出手,她能堅持的時間也不長了。白色的長發垂地,紅色的裙子像火焰一般灼目,右眼角下的紅痣像是淚珠的形狀,少女的眼睛很大,黑色的瞳孔像是兩顆黑寶石,巴掌大的臉上,五官生的同樣精致小巧,她的容貌並不算絕美,可是卻攝人心魄,行動中,她的右手腕上,一抹血色光環若隱若現。“你個丫頭,又在想什麼鬼主意呢?”白發蒼蒼的老人從門口進來,看到少女摸著自己如霜的長發,眼神變換了幾下,最後笑著走進門。“雅蘭姑姑,你說中原是不是很有意思?”少女將雅蘭長老扶著坐下,靠在她身邊,向往地問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沒什麼,隻不過突然想到罷了,雅蘭姑姑,吃了幽冥果,我真的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嗎?不再擔心隨時陷入昏睡中,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了。”少女的眼裡帶著希冀,顯然對於未來充滿幻想。雅蘭摸著少女的白發,眼裡全是疼惜,這個孩子,可是她們外域的寶貝……隻不過,也是外域對不住她,當初她母親懷上她的時候,聖女之位懸空,長老們各有勢力,外域最後爆發大亂,當初忠誠於聖女的長老為了穩固局勢,求她的母親提前催生了她,並且將外域聖物血琉璃,認了當時剛剛生下來的孩子為主,可就是這麼一個孩子,因為聖物血琉璃認主的原因,讓外域中人繼續信奉聖女,穩固了當初外域的亂局。隻可惜催生下的孩子身體本就虛弱,血琉璃這種聖物,不是這麼一個虛弱的孩子能夠承受的住的,所以這孩子頭發慢慢的變白,陷入了沉睡。從此這孩子就在沉睡於蘇醒中成長,所以取名為蘇蘇,隻不過昏睡的時間長,蘇醒的時間短,而她們外域的幽冥果,可以抑製蘇蘇昏睡的時間,隻不過幽冥花一百年開一次花,一百年再結果,花開結果需要兩百年,上一次幽冥果好不容易成熟,卻被人盜走,她們動用了許多手段,都沒能將幽冥果尋到。“會的,隻要找到幽冥果,你就永遠都不會陷入沉睡了。”雅蘭將愁思放下,對著少女柔聲安撫。“我也好想去中原。”蘇蘇趴在雅蘭的腿上,聲音低微地呢喃,她好想去看看,她父親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