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排,紅酒,意麵,披薩,還有一大盤芝士薯角。我驚愕的看著餐桌上精致又豐富的食物,不禁懷疑自己在做夢。這些,都是賀沉淵做的?“把你手機給我。”他失笑,將我按在座位上,說道:“不是外賣,外賣可做不出這樣的味道,你自己嘗嘗再下結論!”賀沉淵真的會做飯?我難以置信的看看他,他伸手掐了一下我的鼻子:“我說過會照顧你,我從不食言。”他切了一塊牛肉,用叉子遞到我的嘴邊,示意我張口。牛肉鮮嫩,而且一定用紅酒醃過,帶著淡淡的紅酒香味。他竟然還懂得醃漬,一定是高手了!我果斷的扯過餐巾布給自己圍上,拿過刀叉來開始大快朵頤。牛肉又鮮又嫩,意麵是我喜歡的海鮮,披薩是榴蓮味的,薯角肥厚,芝士纖長,我的天,這一餐飯實在太完美了。風卷殘雲般,我將桌子上的飯菜一掃而儘,拍著圓滾滾的肚皮,我心滿意足的歪倒在沙發上,小聲的哼哼著。賀沉淵端著紅酒走到我身邊,掐了一下我的鼻子:“我是養了頭豬嗎?吃飽也就算了,還愜意的哼哼。”我的腳一抖一抖的,斜著眼看著他,氣若遊絲的說道:“看我的腳,滿意的都在抖了。”才說完,他笑得更開了。將我抱在懷裡,賀沉淵慢慢的喝著紅酒,看著遠處緩緩落下的夕陽,他突然開口說道:“我從沒有跟你說過我的母親,你想不想聽她的故事?”我半眯著眼睛,愜意又舒服,既然他想說,我自然是不會拒絕,我懶得說話,捏了捏他的手指,以示準奏。賀沉淵握起我的手,輕輕的吻了一下。“我母親去的很安詳,我想她大約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原本按照她的遺願,我應該在美國與世無爭、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天意難測,我終究還是回來了。”我睜開眼睛,看著他英俊的臉龐。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楚,可是轉瞬即逝,或許事情已經過去了太久,或許十幾年的艱難磨礪早就讓他足夠堅強,現在的他,回憶起過去,已經可以十分坦然了。“母親是很好的人,心胸寬闊,溫柔善良,而且她的生活十分有情趣,我的廚藝就是跟著母親學的。”說起白夫人,賀沉淵的表情變得格外溫柔和愉悅,充滿了向往:“母親北方菜都做的很好,但是她上了年紀後,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於是開始學做西餐,隻不過西餐大多也油膩,但是她對新鮮事物一向十分熱忱,所以每天都倒騰烘焙。短短一年時間,竟然長了十幾斤,氣得她發誓再也不吃西餐了。”“想減肥的話,應該學做南方菜吧?怎麼吃西餐呢?那豈不是越吃越胖?”我接話道。賀沉淵搖搖頭,無奈的說道:“她討厭南方菜,十分討厭,問她為什麼,說是小時候吃過一次,留下了陰影,所以發誓不再吃南方菜。隻不過母親這個人的誓言很隨意,說不吃,遇到好的廚子,她也吃的不亦樂乎。”那倒真是個瀟灑通透的老太太呢。“你母親,多大年紀去的?”按說這樣的人,應該長壽啊。我根據賀沉淵的年紀反算,白夫人去世的年紀應該不算老。賀沉淵輕輕地歎息一聲,低聲說道:“母親麵上開心,可什麼事情都會留在心裡。她當初離開國內,心灰意冷,本以為是都放下了。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她仍舊為那些舊人舊事日夜傷神,直到油儘燈枯,那麼年輕,就走了。”“她曾經對我說,她這一輩子勞心勞力,十分不值,所以希望我做個快樂的紈絝。隻不過,她那樣一個母親,怎麼會養出紈絝來呢?”賀沉淵苦笑了一下,“我是她的兒子,繼承了她的財產,也繼承了她的執拗和高傲。”我想了想,小聲說道:“可是你回來,也很好啊,因為你遇上了我。”賀沉淵低頭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一下:“很多時候,你那個沒心沒肺的傻樣子,倒是和母親很像。隻不過,你是真的傻,母親是強迫自己裝傻。”這句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我是真的傻?我看起來很傻嗎?賀沉淵揉著我的頭發,示意我稍安勿躁:“你萬事不走心,所以每天快快樂樂的;母親也很快樂,但是所有的事情她都放在心上。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那麼早就離開了我。舒桐,你不要像母親似的,我希望你每天都很快樂,長壽健康。”即便他不這麼說,我也會長壽健康的。“那,這是不是你母親挑兒媳婦的標準呀?樂天派,胖乎乎,健康又漂亮?”我指著自己的臉,十分自戀的對賀沉淵問道。賀沉淵被我的樣子弄笑了,他拄著額頭歎道:“我想母親一定十分喜歡你的,畢竟,就算她不喜歡你,可能你也看不出來。”這叫什麼話?我翻個白眼,轉過身去,留給他一個冰冷的後背。賀沉淵順勢依偎上來,重重的壓在了我的身上:“如你所說,我十分開心,回來可以遇上你。”我玩著自己的手指頭說道:“那,你們家還有彆的長輩沒有?就是你尊重的那種,我可以紆尊降貴的和你去見你的家長。”賀沉淵聲音低低的笑著,胸腔的震動傳到了我的身上:“當然有,我的外祖父,對母親一直心懷愧疚,所以對我十分優待和在意。如果我告訴他我有想要結婚的女人了,他一定十分高興。”什麼?我皺眉想了想,問道:“你還沒有告訴你外祖父你有女朋友這件事?或者說,外麵的八卦新聞傳得滿城風雨,他老人家竟然沒有看到嗎?”賀沉淵輕笑了一下:“八卦新聞每年給我按多少個女朋友?他老人家早就見怪不怪了,除非我領回家,否則他聽都懶得聽這樣的新聞。”謔,這位老爺子,看起來很高傲呀。可想到我的過去,我不禁有些犯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