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的天藍海清,小吃雖多卻又充滿了文藝風情,到處都是汁多味美的水果,對於一直生活在北方的我和安欣來講,簡直不要太清新怡人。我逃避著對賀沉淵的醋意,安欣逃避著腹中的孩子,隻要不想這些,醒來的每一天都是甜美的。我們在鼓浪嶼上住著,每天從海鳥的鳴叫聲中醒來,伴隨著波浪衝擊海岸的聲音睡去。隻不過這裡的房子都有些老舊了,聞著總有股奇怪的味道。安欣總是醒的很早,起床後就去海邊坐著發呆。現在是冬天,海水本來就冰涼,我生怕她感冒了。“嘿,又起這麼早?”我抱著一大塊毯子找到她,才要在她身邊坐下,就看到石頭上有一條小小的銀色的魚。“海浪衝上來的?還活著嗎?”我伸手戳了那條小魚一下,發現它已經不動了。安欣頭上戴著帽子,可是頭發仍舊被海風吹得亂七八糟,她伸手捋了一下亂發,看著那條小魚,有些感慨的說道:“你說,它遊了多少日夜,才到了這裡?”啊?這種事,我可不知道怎麼回答。論一條小魚是如何出現在鼓浪嶼的海邊的,我可能需要去研究一下世界洋流的循環路徑。聽了我一本正經卻搞笑的回答,安欣終於笑了,看到她的笑容,我心裡也有些輕鬆。來來廈門,本來就是為了散心。她靠在我的身邊,繼續問道:“那,你說,今天是不是她最接近光明的一天?隻可惜,剛剛看到太陽,就被海浪卷起,擱淺在了海岸上。”我扭頭看了看她消瘦的臉龐,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想留下孩子?”安欣沒有看我,目光看向遙遠的天際海麵,語氣悠然:“還是你最懂我。”我當然最懂她,我一直都有種感覺,她一定會留下這個孩子,哪怕不告訴陸慎言。當然,我也一直都有種感覺,她和陸慎言,不會就這麼結束的。不過,我暫時不會提這件事,如果緣分未儘,總有讓他們繼續糾纏下去的契機。作為朋友,我最要緊的是,照顧好現在懷孕的她。“養胎這件事,我可能有些許經驗,”我大言不慚的建議道,“首先,我們要立刻采購大批燕窩和海參,這些對於以後孩子的智商和皮膚發育非常有效果。另外,你要想好在哪裡生,廈門就很不錯啊,天氣這麼好,水果又多,空氣新鮮,非常適合養胎啊。”“你怎麼會對養胎這件事有經驗?”在海邊輕鬆的聊了一個多小時,我扶著安欣回酒店吃早飯。南方的飯菜是我們兩個的死穴,畢竟吃慣了鹹辣口的我們,現在要吃甜味的饅頭,實在太痛苦了。“要不還是換個城市養胎吧,這裡的飯菜真的不適合我。”我皺著眉頭吐槽道。我相信酒店已經儘力照顧北方客人的口味了,可這裡畢竟是南方。安欣痛苦的吃完最後一個小饅頭,也有些無力吐槽:“那我們早點回家,我也實在受不了了。”就這樣,我們為期半月的散心之行,終於結束了。關於安欣生子這件事,注定會有無數的扯皮和爭執,但是好在她決心已下,而我一定會竭儘全力的保護她。踏上北市的土地,聞一口帶著些許霧霾的空氣,聽著出租車司機們操著方言拉客喊客的聲音,熟悉感迎麵撲來。安欣也是一臉的輕鬆,我們兩個很快打上車,滿心歡喜的往家趕去。“噯,你想沒想好,這件事什麼時候告訴你媽?”其實柳花傾一直都是壓在我心頭的大山,我就怕她不同意,到時候來鬨安欣,一場大戰恐怕是免不了的。安欣手指玩著頭發,臉色淡淡沒有表情,看她這樣我就知道,肯定沒有譜了。我心裡微微的悵然,看來耗神的不隻是養胎,還有柳花傾那一關。突然開始想念老媽,要是她在就好了。車子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家。我忙著跟司機結賬搬行李,讓安欣先去開門。終於將一應行李都搬了下來,安欣卻仍舊站在之前的地方,動也不動。我走到她身邊,好奇的戳了她一下。“你怎麼了?”順著她的目光,我看到一輛熟悉的黑手商務車,還有站在車前,目光晦澀不清、甚至帶著隱隱怒色的陸慎言。他怎麼會在這裡?陸慎言大步走了過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後,一把抓住安欣的手:“你懷孕了?”我頓時大吃一驚,而安欣也臉色蒼白起來,大大的眼睛裡都是震驚,怎麼回事?陸慎言怎麼知道安欣懷孕了?安欣難以置信的看向我,目光裡有憤怒也有悲傷,我立刻意識到她誤會了,急忙澄清道:“我對天地起誓,我是你的好朋友啊,我怎麼會背叛你、把這件事告訴陸慎言!”聽了我的話,陸慎言怒極反笑:“好,好啊,果然是懷孕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什麼鬼問題?難道安欣懷孕,是她自己一個人做的到的?我立刻想要開口,卻被安欣一手推開:“可遇,你先回家,我和他說幾句話。”“可是……”安欣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被她凶狠的眼神嚇到,立刻閉嘴了。拖著行李箱,我一個人先回到了家裡。坐在沙發上,我百思不得其解,安欣懷孕這件事,隻有我和賀沉淵、醫院的人知道,而孩子是陸慎言的,也隻有我和賀沉淵知道。我肯定沒有去告訴陸慎言,賀沉淵也不是這麼八卦的人,那麼是誰告訴他的呢?透過窗戶,我看到陸慎言緊緊地握著安欣的手,臉色鐵青,安欣好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一般,深深的垂著頭一言不發。我越看越心酸,忍不住給賀沉淵打了過去。“是不是你告訴陸慎言,安欣懷孕了?”除了他,不會有彆人。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八卦?這中間是否還有彆的牽扯和誤會?或許是我的語氣太激烈,或許是賀沉淵心裡有愧,那邊久久沒有回答。“喂?賀沉淵,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我被他的沉默激怒了,有話就說,瞞著我做什麼?“蘇小姐,你好,我是若雪。沉淵哥他……還沒有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