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知世故 也成熟(1 / 1)

世有名花 林桑榆 1515 字 3天前

“安小醜?”僅三個字,差點令安小笙衝上來,要和她一決生死的模樣,“說誰呢!”林未然臨危不亂,“說你呢。”安小笙憤怒至極。他想還嘴,周繼之卻抬手阻止,他這才噤聲。這一抬手,便更加確定了林未然之前的猜測:安小笙是聽周繼之的。那麼之前在賣場的相逢並不是意外,是蓄意而為之,他一直在步步為營,想要達到某種目的。那目的,或許正如他所說,不甘屈居人後,想要當人上人,又或者是,想拉林施與下馬。前者與自己無關,林未然可以坐視不理,如果是後者,她想……是否注定有一天,與周繼之都將會成為敵人?這個認知讓林未然有些不舒服。原本是不想這麼快讓安小笙與林未然再次見麵的,可是現在三人相逢了,周繼之也覺得沒有太多隱瞞的必要,畢竟對方早已經懷疑到自己身上,索性就遂了她的意,反正從最初,他就沒有瞞過林未然他的目的,和想做的事。周繼之側頭麵向安小笙,“偷偷摸摸躲一邊做什麼,有事說事。”安小笙倒是想說,但有林未然在場,他心裡一萬個不自在,“就、這樣說?”怎麼也是算計她家,不好吧……看周繼之一臉不然呢,他雖有疑惑,還是娓娓道來:“荊立手下有人來鬨事,不僅砸了牌局還出言挑釁。”周繼之:“目前有傷亡嗎。”一聽見這個問題,安小笙迅速有些心虛的低了下頭,乾咳幾聲:“我這不是,有幾個小子太囂張了嘛,所以扭了其中一個的胳膊,廢了另外兩人的腿……”語畢,隻聽林未然嘁一聲,“莽夫。”安小笙剛到賭場學著管生意,很多事情不懂。周繼之深知他的性格,最初便囑咐了他不要衝動行事,尤其在還沒有摸清對方底細時最忌諱動手。先動手了,麵子裡子上說出去都矮人一截。好吧,安小笙承認,他性格是很魯莽的,管你是誰,你就是我二大爺,惹我不高興了,你也得負荊請罪!於是那句莽夫,他沒底氣將林未然頂撞回去,隻萬分小心地再看了周繼之一眼,很小聲地叫了句:“哥……”男子習慣性皺眉——“你這當頭匆匆忙忙來找我,說明對方帶的人應該不止這些。也不想想,既然擺明了來挑釁,怎麼可能三兩下就被你解決?你先出手,正好給了彆人動手的由頭,小笙,你太衝動。”明明隻比安小笙大兩歲,可周繼之此刻說話的方式和氣勢全然壓了他一截。說到這裡,安小笙果然憋著的火氣就蹭蹭往上漲——“媽的,我以為隻有那些人,哪知道外麵還有埋伏著的?!殺我們的人一個措手不及!要不是情勢嚴重我也不會硬闖過來找你!哥,現在怎麼辦?再不帶人去救,底下那幫兄弟怕是撐不住了!”周繼之躊躇半響,不行,他不能調遣人去以武拚武。林施與就是為了在這樣的時刻想要看他表現,也許這次事件林施與早就知曉了,否則有誰真的有誰敢這樣明目張膽的來挑釁?雖然林施與和夏聶聯手明裡暗裡打壓荊立,今天林未然的生日宴對方也未到場參加,但業界大多也都早已知曉,周繼之是為誰賣命。沉思片刻,周繼之問:“帶頭的人是誰清楚麼?”安小笙:“不知道,隻聽那邊的人叫什麼……葉三哥的!”沒印象。周繼之才接手賭場沒多久,還沒與那些人打過交道。適時,一旁的林未然突然出聲:“葉強。”男子回眸,林未然對上他的眼,再一字一句地道:“那人叫葉強,在荊立手下混了十多年,還是道上一個半生不熟的小混混。”周繼之有些不解,“既然是個小混混兒,你怎麼認識?”然後林未然的臉突然有點紅,不知對方有沒有發覺。女孩將臉稍稍側在一邊,任夜幕隱去半邊輪廓,聲如蚊呐地:“他追求過我。”看林未然不自在地盯著自己的腳尖看,周繼之原本沉重的情緒忽然沒那麼重了。他竟抽空想了下,林未然還是有些像小女生的。至少在感情事上,乾乾淨淨,白紙一張。與此同時,安小笙的洪亮嗓門也響徹四周。他抬手往腦門上一拍,幡然醒悟的模樣:“大爺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原來是這麼個意思?”一句話出,林未然泄了點笑,周繼之卻已經開始布棋——“既然來的蝦兵蟹將都聽他指揮,你立刻差人去查葉強家裡還有哪些人在,無論老弱婦幼通通控製住。我這邊跑趟荊家,去見荊立。”“得咧!”聽到周繼之發號施令,安小笙終於感覺不像無頭蒼蠅。他拔腿就準備去辦事兒,忽然被林未然叫住。“誒。”安小笙疑惑回頭,見女孩在夜色裡處變不驚的模樣:“有個小孩要特彆守住,那是葉強唯一的弟弟。葉強是可以打落牙齒活血吞的人,但父母早亡,那孩子是除他以外、葉家唯一的血脈。”驀地,安小笙感覺麵前這女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看來,以後自己還是少惹她為妙。正準備走,林未然隨後又補上一句:“未到必要時候,還是彆輕易傷他們一根汗毛。”安小笙這才腳底抹油開了溜。周繼之有些明白林未然為何會插手幫他,可又有些不明白……但此時還有比猜她心思更緊要的事……沒空再逗弄林未然,周繼之大致整理了下衣著,便大步出了巷子。巷子外正好有拉夫將西式馬車停著等客,男人抬手將車夫招來,剛準備上車,卻忽然被人拉住衣袖,他回頭。周繼之發現,林未然的肢體語言似乎很多。譬如她心裡有疑問的時候,不會開口,隻會用眼神來審視你。比如她打小九九或者緊張的時候,會將手垂在身體兩側,像彈奏鋼琴一樣的優雅敲打。再比如,她想要留住一個人的時候,不會開口求,隻會有些霸道的拖住你的衣擺,衣袖,又或者是,手……以至於很久以後,周繼之最討厭的事,就是有人毫無分寸地與他親密。無論是拉他的衣擺、他的衣袖,或是手。馬車前,林未然態度堅定。她應該是小跑追上來的,有些喘,一手提精致的小皮包,一手拉住周繼之的衣袖不鬆。在青年的實現下,她仿佛掙紮了很久,終於決定開口:“這裡好無趣,我陪你一起去荊家。”語畢,順勢拉著周繼之的衣袖,借力上了車。等周繼之反應過來,女生已經穩穩當當坐在了位置上。見那人又要皺眉,林未然立馬將舉起右手:“我發誓,我一定不會壞你事!”估計還記得今兒是她生日,周繼之莫名狠不下心腸。也罷,他想,此去荊家多個引路的未必不好。若鬨事的人真是荊立下的命令,就擺明了他要和林施與對著乾,那周繼之此行凶多吉少。現在的他,甭管什麼堂主不堂主,說穿了就是林施與手下賣命的下人之一。如若拉上林家獨生女,起碼荊立還忌憚幾分。到達荊家,周繼之自報來曆要見荊老爺,可荊家的保鏢似乎不太願意通報,大概是覺得他麵生,不知道底細。見狀,林未然從高個子的青年背後鑽出,保鏢這才轉身朝內廳跑去。與周繼之想象中不同,他以為荊立是像林施與夏聶那樣的老狐狸,哪知見到真人,才發覺完全相反。男人不僅說話高調,且粗聲粗氣,看那塊頭,才真正能擔得上老當益壯幾個字,應該是武家出生。來之前,林未然已將荊立的打拚經曆和性格通通分析了一遍,但周繼之持懷疑態度。一個不懂籌劃,隻知打打殺殺的粗人,哪那麼容易有今天的成就?接著林未然才補充,荊立大部分家業都是父親傳下來。荊立為人處世不知轉變,但好在性子耿直,所以也結交了不少的朋友。但頭腦簡單的人畢竟不適合在這樣爾虞我詐的環境下生存,所以,如今荊立才會被林夏兩家聯手打壓。一見到荊立,林未然很客氣禮貌的叫了聲荊叔叔。她是不討厭他的。小時候,荊立和林施與表麵相安無事的時候,就經常看荊立上家裡來串門。林未然很樂意去接近他,因為每次都能被他扛在肩上坐洋馬。這些都是林施與作為一個父親,給予不了的溫暖。他太忙了,太多事要做,太多奸詐要耍……所以林未然堅持要來,很大一部分也是為了見見故人。這廂,荊立笑嗬嗬地,叫林未然和周繼之入座,順便問林未然,他送去林公館的賀禮是否收到了。“生日快樂喲!”男人補充說。看著那張懇切的臉,林未然突然不知該怎樣接話頭。雖然對付荊立的事情她從未參與,可她也未曾阻止。世人說得對,她不是個好女孩。她知世故,也成熟,卻不懂感恩。活該從頭到尾,亦無人真心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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