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遇公主(1 / 1)

寧府偏遠,但府邸頗為盛大,就是那門簾子,都與恭王府不相上下。宋關雎從未來過寧府,如今一瞧,心裡卻是不得不驚歎寧遠之意境。寧府臨河而建,一垂拱石橋連接著通往寧府的河岸。一排銀杏樹,密密地圍繞著寧府生長,一盞盞紅黃藍綠的燈籠掛在樹上,在月光下,遠看去,竟似是一條彩帶。美哉美矣……“先生這府邸,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了。”宋關雎由心讚歎,這些小玩意兒,看樣子都是有心人費儘心思做的。不會顯得鋪張浪費,但是又令人賞心悅目。仆人早拿了燈籠等在門口,寧遠與宋關雎同入府門。“不過是小女兒的一點小心思,讓宋大人見笑了。”寧遠話音剛落,院內就傳來了古箏的挑撥之音。餘音繞梁,直擊人心。“這是?葳蕤小妹的技藝?”宋關雎詫異,坊間有傳言,寧葳蕤容貌絕佳,更是彈得一手的好箏。如今宋關雎人還未到,卻先領略了這番仙曲,這心裡,不得不讚歎。寧遠點點頭,領著宋關雎一路往裡走。庭院內一白衣女子於石凳上撫弄箏曲,卻有另一紅衣女子持劍而舞,宛如龍蛇遊走,好不靈活。宋關雎認得那個女子,那是九公主。在公主裡頭,最受陛下得寵愛。九公主的生母徐婕妤早逝,據說是個有著傾城之姿的女子。比不得皇後當年強大的後台,也沒有貴妃娘娘的賢良淑德。但是容貌絕美,一顧傾人城那種。隻可惜,自古紅顏薄命,徐婕妤在誕下九公主的那一刻,就沒了命。陛下憐惜九公主自幼喪母,就一直養在身邊。所以,從來就要寵些。九公主不像一般女兒家,喜好琴棋書畫,女紅插花類。她打小與八皇子在一處,對刀劍一類,舞得比尋常男兒還要好一些。箏聲臨近收尾,九公主的劍舞也走向收勢。宋關雎不由得排氣手掌,“好!好!好!”宋關雎突然出現,亂了九公主的步伐。長劍直襲宋關雎,宋關雎來不來躲閃,劍鋒堪堪擦過臉頰,猩紅的血珠子破皮而出。“公主小心,那是宋大人!”寧遠這話喊的晚了,九公主的劍收回來的時候,宋關雎臉上傷口已現。“大膽!本公主舞劍的時候,誰允許你出聲的?”九公主犯了錯,心裡發虛。這個宋大人,如今是她父皇身邊的紅人。她就是沒有見過本人,那也是聽過名頭的。宮裡那些個小宮女們,私底下竊竊私語的,可不就是這個智謀無雙,頗受陛下器重的宋大人?宋關雎明顯覺得臉上一陣刺痛,稍後就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寧遠皺緊了眉頭,“管家,快些請大夫!”這女兒家的臉,何其重要。瞧著那道疤倒是不大,但是留在臉上,終究不好。宋關雎擋了寧遠一下,“寧大人,無妨。”“宋大人可先用小女子的手帕按壓,止止血。”一張雪白帕子伸過來,素手纖纖,手的主人便是那個遠近聞名的寧葳蕤。生的是花容月貌,身姿纖細。宋關雎抬眼瞧去,寧葳蕤便嬌羞的轉過了臉。“多謝小姐。”寧葳蕤喜百合,帕子上都是熏的百合香。“還是請大夫瞧瞧吧,這口子看著可不小。”寧遠有些擔心。宋關雎細細看著,九公主握劍的手微微有些發顫,心中想來是有些害怕的。如此看來,她受傷一事,的確是意外。“男兒家,不過破一口子,寧大人無需擔憂。公主殿下在此,又值寧小姐生辰,不宜請了大夫來亂了興致。”宋關雎執意不請,若是當真在這請了大夫,未免有些小題大做。這九公主,一直獨得陛下寵愛,還是得隱了這事。“哼!”許是見宋關雎並不計較,九公主也沒了一開始的針鋒相對,頗有些彆扭的收了劍,拉過寧葳蕤就跑。“綾羅,女兒家還是注意些,落了疤,終究破了相……”宋關雎搖頭笑了笑,這個寧師傅,博覽群書,記憶超群,卻終究是敗給了這迂腐的性子。“寧先生,你我既然同朝為官,咱們之間就沒有女兒家的說法。你我各為其主,若是寧先生要逮著學生的身世做文章。“寧先生也要相信,既然學生給先生暴露出來了,那麼學生肯定是有應對的法子的!所以先生,可能明白?”宋關雎的聲音不大,但是字字敲打在寧遠的心上。寧遠為官多年,卻仍不善於虛與委蛇,麵上的尷尬畢現。宋關雎微微歎了口氣,也難怪,身為太子太傅,太子卻鮮少與他交流。看樣子,太子也是知道這個老師的。滿腔才學斐然,卻不是一個該在這官場遊走的人。寧葳蕤生辰,宋關雎臨時被請來。沒有準備大禮,卻是知道她打小喜歡聚賢德的酥皮烤鴨。打寧遠來請,她就遣了黃棋去買。寧葳蕤看見烤鴨的時候,眼裡都在放光。宋關雎記得,寧遠對這個女兒,教養的向來嚴格。過鹹過油的,寧葳蕤都鮮少吃喝。就是烤鴨,因為吃東西的時候,模樣不大美觀,都被寧遠給禁止了。寧葳蕤和她母親一樣,是個溫和柔順的女子,從不來不會過多的要求。隻是終究是個小女兒家,胃口正是好的時候。哪裡能不饞呢?“去廚房,把這鴨子給片成小薄片,以供公主和寧小姐享用。”宋關雎吩咐,不著痕跡的看了寧遠一眼,見他臉上的不快,聽了宋關雎這話後,漸漸消失。夜宴將畢,月上正空。寧遠飲了酒,往茅廁去。寧葳蕤紅著一張俊俏的臉,來給宋關雎敬酒。“宋大人,今日,多謝了。”也許當真是合了心意,寧葳蕤的嘴角還沾著烤鴨上的一粒芝麻。宋關雎一時間忘了男兒身,伸手自她嘴角將那粒芝麻取下。“大膽!竟敢非禮葳蕤!”九公主大喝一聲,宋關雎猛收回了手,眉頭緊皺。九公主三兩步跳過來,將滿臉緋紅的寧葳蕤拖至身後,九公主氣勢洶洶地瞪著宋關雎。似乎打一開始,這個公主就對宋關雎有著莫名的敵意。宋關雎連忙站起來,“宋某失禮,還請寧小姐見諒。”寧葳蕤羞澀的看了眼宋關雎,微笑著搖了搖頭,“宋大人無心之失,無妨!”“葳蕤!”九公主看著寧葳蕤,明顯是不滿意她就這樣輕易放過宋關雎。寧葳蕤拉了拉九公主,搖搖頭,示意她彆再多言。眼瞧著寧遠回來了,垂手道彆,寧遠也未曾過多挽留。出了寧府,宋關雎就眉頭緊皺。黃棋在外頭趕著馬車,春紅跟著宋關雎在裡頭。“大人,寧大人今日請你,有些奇怪呀!”宋關雎看了眼春紅,“是奇怪,但是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奇怪。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想明白。”“寧大人往日裡最是溫和,今日看來,莫名有些冷意。大人可覺得了?”“噢?”“大人今日也有些高深莫測,總覺得,不似過往。”春紅很是敏感,她宋關雎與寧遠之間的貓膩,也看得個七七八八。宋關雎歎了口氣,“怕是風雨要來了。隻是,我身處這風雨漩渦,到現在都沒有猜透,這風雨到底要如何來。”春紅牽著宋關雎的手,她是當真的心疼這個小姐。“官場實在凶險,大人,我們可有回頭路?”春紅本意是想問她是否可以回到恭王府,做一個乖乖順順的表小姐。可是終究因著外頭那人,把心裡的話都換了個方式。宋關雎拍了拍春紅的手,“春紅,就如同你我既出生在這世上,就決計沒有回爐重造的道理一樣。如今我在這條路上,是如何都要走下去的。”風雨欲來的感覺,宋關雎這幾日在月華宮裡的感受更深。貴妃娘娘因為宋關雎要帶八皇子出宮一事,一直耿耿於懷,不甚待見。八皇子的態度轉變的倒是比較快,就像是急於被放出去的鳥兒,對宋關雎可以說是言聽計從。一切似乎都是平靜,但是又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最大的變化,就是月華宮多了一位常客。九公主。九公主一貫由陛下親自撫養,與後宮嬪妃往來並不密切。她與八皇子交好,但是就在此前,九公主來月華宮的次數屈指可數。近一月,她來的著實勤了些。日日與八皇子打鬨,偶爾陪陪貴妃娘娘。見了宋關雎隻斜昵他一眼,並不過多理會。宋關雎日日等著蕭玉和的回音,卻都不見信鴿。蕭玉和前往佛陀山,到底所謂何事,也當真是個謎。“你那個葳蕤妹妹整日裡琴棋書畫的,我看著委實難受。你要看,就自己看去!”九公主的聲音忽然提的大了些,宋關雎的思緒被拉回來。這會給八皇子休息片刻,九公主就來了。二人也不知是說了什麼,見宋關雎的目光看過來,連忙捂住九公主的嘴。將她拉得更遠了些。宋關雎卻是把那句話聽得真切,目光深遠,似乎是想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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