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閣樓很亂,不知多長時間沒被打掃過,微微翻弄都會揚起許多灰塵。若非暑假委實無聊,元寶也不會到閣樓裡翻東西玩,不過,倒是真讓她找到兩樣好玩的東西,一塊印著鬆樹的墨錠,一本藍皮線裝的無字天書。元寶小時候學過幾年的毛筆字,隻不過當時用的都是墨汁,倒是沒用過墨錠這種聽起來就很高大上的東西,於是心血來潮找了個硯台將這塊墨磨了,翻開那本樣式古樸的無字天書,“唰唰唰”寫上了自己的大名。多年沒寫,這字看起來還是有模有樣的,元寶摸著下巴,正對著“元寶”兩個字嘖嘖讚歎,忽然,那兩個字漸漸淡化,最後居然消失了。元寶揉了揉眼睛,以為出現了幻覺,她拿起那本書,來來回回翻了好幾頁,都沒看到自己剛剛寫下的那兩個字。就在這時,那本書上出現了另外一個人的字體——汝是何人?元寶倒抽一口涼氣,手一顫,書就掉在了地上,“啪”的一聲悶響。她站起來連連倒退了好幾步,眼睛死死盯著那書看,好一會兒發現沒什麼異常,這才又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將書撿起來。那幾個字也消失了,書頁仍舊是空白的,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想了想,她又在書上寫了幾個字:汝是何人?然後生怕自己眨眼,用手指死死撐住了眼皮,不過兩秒,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四個字消失,之後書頁上顯出另外幾個字——吾乃蒼溪,汝是何人?元寶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些玄幻,好奇心一起,便壓下了心底那微妙的懼怕,寫道:我叫元寶,你是還未化形的書妖嗎?——愚昧無知!吾怎麼可能是小小書妖,吾不過是被封印在此書之中。元寶又寫道:那你為什麼會被封印?許是這個問題難住了那個叫蒼溪的,等了好一會兒,他都沒什麼反應。元寶索性把書合上,帶回了自己的臥室裡。到了臥室,書裡才露出一句話——許是太完美被嫉妒了吧?元寶“噗”地笑了出來,然後腦子裡忽然出現一個畫麵,一個穿著一襲古裝飄飄欲仙的男人斜斜倚在榻上,輕輕勾起嘴角,眼神不屑,傲嬌地一扭下巴哼出一句:“那是因為我太完美。”好像略微有點萌呢,元寶眼睛一亮,隨手拿了支圓珠筆在紙上“唰唰”寫道:你是不是長得特彆好看?元寶滿懷期待地等著答案,然而一分鐘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天書都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她眼睛瞪得十分累。後來好幾天,無論元寶在書上寫什麼都沒什麼異常,甚至寫上去的字跡也沒有消失,曾經出現過的玄幻事件好似幻覺,讓元寶委實遺憾。直到某一天元寶靈光一閃,取來了擱置在閣樓的硯台和墨錠,再往書上寫字後,字跡果然再一次消失了,甚至連她前幾天在上麵的亂寫亂畫也都消失了。——汝這幾日為何突然消失了?——我一直都在,但是,為什麼隻有用墨錠研出來的墨汁寫字你才會出現?——吾不是告訴過汝,吾是被封印於此,那墨錠名喚愉麋大墨,是由千年鬆木製成,又流傳千年,蘊含靈氣,吾隻能利用那微弱的靈氣與汝交流。看到這話後元寶一呆,第一反應就是這塊墨錠居然還是個古董,她居然浪費了這塊古董和那個叫蒼溪的人交流;第二反應是,如果這塊墨錠用完了,她是不是就沒辦法和他說話了?蒼溪難得和元寶心有靈犀了一回,不等元寶說話,蒼溪又寫道:遇到吾是汝之大幸,以後吾允許汝與吾多多交流,因此汝最好多弄一些千年古墨。這語氣聽起來真令人不爽,分明是你在書裡憋太久耐不住寂寞了吧!元寶一臉黑線,用力寫道:你當千年古墨爛大街呢?就算是能找到,我也沒錢買呀。p>——隻要汝按照吾說的去做,就能得到。###(二)蒼溪說他可以施法打開通往古終南山的大門,元寶可以到那裡買到這種愉麋大墨。聽起來就像裡寫的穿越,元寶莫名激動了一小下。穿越前夕,她特意在淘寶上買了一身漢服換上,又兌換了一小錠金子,待蒼溪說可以了,便虔誠地端起那本無字天書閉上了眼睛。然後好像有風吹進來一般,書頁被“嘩嘩”翻響,最後停留在第一頁,之後天書迸發出耀眼的金光。金光將元寶籠罩,不一會兒,金光連同天書與元寶,都消失在臥室裡。元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棵樹上,手裡還抓著那本無字天書。她恍惚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這裡應該是蒼溪說過的終南山。正當她舒了一口氣,要跳下樹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下的樹一陣扭動,隻是眨眼之間,那樹竟然變成了一個小女娃!而元寶此時此刻正被這小女娃抱在懷裡。又遇到玄幻事件了嗎?這次是真的妖怪吧?不會是吃人的妖怪吧?元寶嚇得連滾帶爬地跳出小女娃的懷抱,蹲地抱頭,連聲呼喊:“大王饒命!”小女娃叫木小鬆,她看到元寶的反應後也是一呆,她摸摸自己的臉蛋,分明還是那張可愛的臉蛋呀,撇了撇嘴,索性就坡下驢,走到元寶身邊,往不遠處一指:“要我饒你也可以,喏,看到那邊那個男人了沒?”元寶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便看到一個作死狗狀的男人,雖略微狼狽,倒是好樣貌。“你看他長得多好看,想不想嫁給他?一會兒他醒來後,你就說是你救的他,他會對你以身相許的,我救了他十幾回,他回回都以身相許呢。”雖說元寶對長得好的男人有天生的好感,但是不代表就得上趕著嫁給他呀,她一臉為難道:“這……這不太好吧?”然而拒絕的話還未說完,木小鬆就搖身一變,又變回了那棵粗大的鬆樹。腳邊的男人發出一聲呻吟,然後,他慢慢睜開了眼睛。元寶嚇了一跳,她看看旁邊那棵大樹內心頗為掙紮,最後認命地挪到那男人身邊,伸著腦袋努力出現在他視線裡,麵無表情地道:“是我救了你。”“你真不要臉,明明不是你。”男人麻利地站起來在這樹林子裡轉悠,一邊轉悠一邊扯著嗓子喊,“我聞到了你身上的鬆香味道,我知道是你,你為什麼不見我!”元寶:“……”這跟那鬆樹妖說的不一樣啊!自古英雄救美易出佳偶,這美救英雄大抵也有同樣的效果。男人名喚唐墨,有一次進山的時候遇到了狼,被木小鬆救了後,便心儀於這姑娘。隻不過木小鬆救下他之後便離開了,無論他怎麼尋找都尋找不到,後來偶然進山掉入了獵人的陷阱,她再次出現救了他。唐墨總結,這恩人隻有在他遇險時才會出現,因此為了能多和恩人見幾麵,他便頻頻故意涉險。這次故技重施,竟然沒有看到木小鬆,他心頭遺憾之餘,神情也是恍恍惚惚格外失落。然後就在他轉身走下山的時候,木小鬆褪去鬆樹外衣再次出現了,她緊緊盯著唐墨的背影,眉宇裡全是擔憂。忽見唐墨就要被腳下一根蔓藤絆倒,她連忙施法移開了那蔓藤。唐墨好似略有察覺,他忽然回頭,木小鬆的動作更快,飛速閃到了一棵樹後,待唐墨走遠,才舒了一口氣。他們分明是相互喜歡的。元寶問:“你為什麼要躲著他,為什麼不在一起?”木小鬆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唐墨消失的方向,她的手扶著旁邊的一棵樹,指甲幾乎要摳進樹皮:“人妖殊途,倘若強行在一起,天道不允,我與他之間定然會有一人不得善終。”頓了頓,她轉過頭來,勉強笑了下,道,“我不能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