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天堂骨(五)(1 / 1)

詭樓謎陣 貓子不二 1493 字 3天前

沈天青走出警局大門,他心裡有點亂。關於跟母親見麵的事,一時間不知道該和誰商量才好。上次STAR組合的案子結束後,鑒於他已經答應跟警方密切合作,方舟宣布會安排重案組的警員對他進行人身保護,所以沈西來對他的態度驟然緩和了起來。不僅不再強迫他去心理治療室做催眠治療,還主動邀請他一起參加了兩次公司裡的高層會議,這令沈天青受寵若驚。看著父親的笑臉,他愈發覺得毛骨悚然——這個男人顯然有好幾張麵孔,就連對待自己的孩子,也會因勢利導,毫無真情。所以他可以確定,沈西來是不可信任的,關於母親的這件事不能跟父親說起,金得利就更不可行。那麼身邊的熟人還剩下誰可以商量呢?十三仙,或者白朗?他正出神地想著,忽然聽見有人打招呼,“喲,這不是沈家大少嗎?這麼早就來警局報道了?”說話的是警員小凱,幾樁案子下來,沈天青對他也不陌生了,知道他起先是方舟組長的得力乾將,現在也經常跟在白朗身邊,連忙問,“狼哥跟你在一起嗎?你們又有什麼案子要忙?”“是個大學生墜樓案,其實兩天前就案發了,不過當時人沒事兒,送到醫院搶救,今天早上剛剛宣布腦死亡,”小凱回答,“不知道你在網上看了沒?死者當時穿著要演出的舞蹈服裝,一身白裙,倒在地上的樣子,還被人拍下來做成了圖片,上麵寫著什麼‘墜落的天使’……”沈天青隱隱回想起自己確實看到了類似的網絡帖子,“我記得很多人都說是意外,還有人說懷疑是自殺的,怎麼現在你們重案組接手了?難道這裡麵有什麼問題?”“怎麼說呢?目前還沒有掌握什麼切實的證據,”小凱抓抓頭,“死者的父母一口咬定,女兒絕不會自殺,但他們說女兒最近半年來情緒很低落,懷疑有人要害她,所以報了案。本來也不必出動重案組的,是我們組長舟爺主動請纓接了下來,而且直接安排了狼哥來做這個案子的主要負責人……”方舟安排白朗來調查這件墜樓案,是不是故意想把他的注意力從十年前的案子上轉移開?沈天青暗自思忖:看來方舟果然彆有意圖,但原因究竟是什麼,恐怕還要看看才知道。“你找狼哥有事嗎?”小凱問,“他現在人在現場,就是彭城藝術大學,聽說那片地的承建也是你們沈氏集團當年負責的,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會主動聯係你……”“好啊,那我一定配合!”沈天青露出笑容。他感到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正想著該不會真有這麼巧?抓起一看,並不是白朗,而是金得利。“大少,沈總說今晚的彭城青年創業大賽的頒獎儀式需要您跟他一起出席,”金得利說,“我現在去接您回家換衣服。”“我又不是什麼創業青年,沒資格參加吧?”沈天青自嘲了一句。“沈總說,不少獲獎者都是您的同齡人,也許您能在那裡結識不少朋友,”金得利補了一句,“反正好過成天跟那些警察混在一起……”他話音未落,沈天青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相隔兩天,白朗又一次站在彭藝校園內的浮橋邊上。這裡的學生明顯少了,走過的人都行色匆匆,麵容凝重。清早陳冰玉腦死亡的消息急速擴散開來,網上已經吵翻了天。有人罵校方疏於安全管理,要校方負全責;還有網友翻出了疑似陳冰玉的幾個網絡賬號,把其中的一些內容跟圖片公布出來大肆解讀,懷疑她患了抑鬱症,有自殺傾向……最糟糕的還是那張照片——那張陳冰玉墜樓後,撲倒在地上的照片,幾經調色處理後,顯得詭異而淒美。而網友們由此發表的議論也越發觸目驚心,居然有一些人異口同聲地在說,“死得漂亮”,還將陳冰玉稱為“死亡天仙”。“現在的年輕人都在想什麼,我真搞不懂,”丁局感歎,“不過現在跟大學生有關的新聞,輿情一般都會比較敏感,市領導也很重視,所以必須要儘快查清,給大家一個解釋。”白朗怎麼也沒想到,方舟會迅速表示,本組願意負責這個案子,並且指名道姓地安排他來做總指揮。給出的理由是,上一樁西城花園的案子,牽涉到巔星娛樂公司的種種黑幕,還有些關鍵人物沒有收網,加上十年前的沈思月案最近也需要人,而方舟自己分身乏術,所以希望白朗“重任擔在肩”。“如果忙不過來,乾脆就不要接這個案子,不是更好嗎?”他問方舟。“我記得你說過,兩天前墜樓案發生的時候你剛好在現場,還特意去墜樓的平台查看了一下,”方舟振振有詞,“就算我現在不讓你負責,等真的調查起來,你免不了又要去插一腳,我說的沒錯吧?”被一句話說中,白朗有些尷尬,“組長,你真是越來越了解我了。”“是嗎?”方舟冷笑了一聲,“我對你了解得可是遠遠不夠。”現在白朗站在浮橋邊,回想起這句話,總覺得有些弦外之音。他迫使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現場,同來的警員已經找來了陳冰玉的老師和同學,正在問話。他獨自在附近走走,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陳冰玉倒在地上的那張照片——他想找到拍照的位置。現在的時間剛好跟陳冰玉墜樓的時間相差無幾,這裡又是學校,時間的安排往往比較有規律,如果能找到拍照的位置,在對應的這個時間段去查,也許就有機會找到拍照者。照片上完整拍攝出了陳冰玉的軀體,可見視角一定在高處。白朗連轉了幾圈,終於發現附近的一棟教學樓,那裡的方位看起來最接近,隻是考慮到相機可以變焦,所以距離和高度都不能隨意確定,隻能一層層地嘗試了。他正準備走進樓內,迎麵正出來幾名學生,為首的男生看著有些麵熟,白朗心中一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人就是兩天前自己的浮橋邊上遇見的學生!當時他一副喪氣臉,完全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就在他離開浮橋走向禮堂後不久,陳冰玉就墜樓了。雖然不清楚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但白朗實在難以忘懷他的模樣。白朗向著那個男生走過去,“同學,請問這棟樓平時都是上課用嗎?”男生停下腳步,身後的幾個跟隨著也立刻停下腳步。“不僅是上課用,也有一些活動教室,提供給各個社團使用,”男生回答,他臉上流露出一種客套式的笑容,跟兩天前憂愁判若兩人,“請問您有什麼事嗎?”“那你們也是剛剛結束社團活動嗎?”白朗一邊問一邊掏出警官證,“希望我沒有耽誤你們的時間。”幾個學生相互看了看,隨後又一致把視線投向了領頭的男生。男生彎下腰仔細地盯著警官證看了許久,仿佛是在查驗真偽,半晌才直起身微笑著說,“原來您是警官先生,白警官您好,我們剛剛在召開學生會的例會,我是副會長周群英。”說到這裡,他甚至主動伸出手來,老練地做出了握手的姿態。白朗倒是一怔,他想象中的大學生應該跟沈天青差不多——總是一臉天真,偶爾做出些大人的姿態也顯得分外青澀。而眼前的周群英年齡明顯要小上許多,舉手投足之間竟像是成熟的社會人士,怪不得丁局要說,真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白警官,您是來查陳同學的事嗎?”周群英問。白朗點了點頭,“你們認得她嗎?如果曾經跟她接觸過……”“抱歉,白警官,”周群英打斷了白朗的話,“關於陳同學的死,我們都很悲傷,但現在也是要維護學校名譽的關鍵階段,所以一切回應還是以校方為準,除非學校安排我們出麵,否則我們私下裡也不方便多說什麼。”這熟悉的官腔。白朗忍不住要發笑了,“你們學生會難道不是學生組織嗎?不應該為了查清自己同學的死而儘一份力嗎?怎麼反倒要想著怎麼維護學校?”“真的很抱歉,”周群英維持著笑容,“白警官,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他一麵說,一麵已經邁開步子,於是他身後的幾個學生也跟隨著一起邁開了步子,活像一群鴨子。白朗忍不住追問了一句,“這樓裡現在有社團活動嗎?有沒有哪些社團兩天前也安排活動過?”“有的……”一個女生怯怯地回答,然而周群英頭也不回地走開了,那個女孩顯然也不敢多嘴,抬手指了指樓內的指示牌,“那裡貼著各個社團對應的活動地點和活動時間,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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