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03二浩去廣州,一待就是兩年,春節都沒回家。年底我的高中同學聚會,每一次耐克都覥著臉跟過來,每一次都失望而歸,一群人裡再沒有了那個講話瞎到讓人肝顫的二貨青年了。兩年後的春天,也就是去年,二浩一聲不哼地回來了。我跟茄子拉他出來吃了頓飯,二浩的衣著品位大有改善,已經從進城務工農民成功升級成城市白領小年輕,可惜一張嘴巴還是臭得要死,而且還是很摳,一包餐巾紙都舍不得買。我故意逗他:“耐克一直在等你呢!”二浩:“滾。”茄子接著說:“我有她的微信號。”二浩:“滾滾滾!滾蛋!”就這樣風平浪靜地過了兩個月,二浩突然在QQ上找我:“耐克昨天找上我,說想跟我複合。”我故意說:“你傻啊,她當年怎麼玩你的!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你看你現在收入穩定,一表人才,好姑娘多得是!實在不行搞個童養媳啊,從小學就盯著,一滿二十立馬結婚,多好,初吻什麼的全是你的。”二浩說:“也對!”我泡上一杯茶,靜靜等著,果然沒幾分鐘QQ又滴滴響起來。二浩說:“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我決定先答應她再劈腿甩了她,報當年一箭之仇!”我說:“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陰暗,我喜歡!放手乾吧!”雖然我之前看錯了耐克,但二浩這家夥我是絕對不會看錯的。他這人吧,情商的腦容量低得像是紅白機遊戲卡,還自以為聰明如蘋果智能手機呢,一句話,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想拉什麼屎。三個月後,二浩非但沒有按照計劃甩掉耐克,還買房了。半年後,我就在朋友圈裡看到了他跟耐克一起曬結婚證的自拍照。耐克幸福甜蜜還微微有些霸道地摟住二浩的脖子,一臉“這個男人我吃定了”的得意。而二浩呢,看似不情不願其實十分享受地笑著,一時間,我感慨萬千,那個曾經號稱“女人絕緣體”的大鼻屎,如今第一個走向婚姻的墳墓了。六點左右,二浩來我家,幫我修理了下電腦。我當然沒好意思請他吃麵,帶著他去下館子。飯桌上他狼吞虎咽,猶如餓狼轉世,不停地抱怨新疆那邊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吃了半個月的羊肉串,現在渾身還是羊腥味。吃飽喝足,他嘴裡叼著牙簽,賊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喜帖:“下個月,不準缺席啊。紅包隨便給個兩三萬就行,不用太多。”“兩三萬越南幣還是可以考慮的……”我跟他打了幾句嘴仗,又問,“說真的,你是怎麼想的?”“什麼怎麼想的?”“耐克啊,我覺得,像你這麼錙銖必較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的人,很難原諒她吧。”“當然啊!”二浩說到這個還很憤憤不平,“我當時氣炸了好嗎!居然給我戴了兩年的綠帽子,可是後來我就想啊,我都花了那麼多錢,最後養了彆人家的老婆,多不劃算啊!還是自己來好了。”我哈哈大笑,就知道這小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要指望二浩說什麼正經話太難了。我們繼續喝酒,二浩麵色紅暈,自從他跟耐克複合後就開始發福了。我已經可以想象他的婚後生活會變得多麼庸常又幸福。他看著杯中的酒,靦腆的笑容下藏著很深的堅定:“我鼻子剛動完手術那會,醫生說兩個月後要複查。我心裡就老想著這件事,一直睡不好覺。兩個月後我去複查了,一點事沒有,這才心裡踏實了。我去廣州這兩年也是那種心情,怎麼都不自在,直到回來了才好,哎喲我說不清楚,反正就那意思懂不懂?”我當然懂,很多時候,傷害遠沒有我們以為的那麼嚴重。就像一場手術,或許傷痛早已愈合,隻是自己還在擔心受怕。而原諒,恰恰就是一場讓人心安的複查。原諒彆人,也是放過自己,如果那時心中依然還有不舍,再次相愛又何妨?“來,乾杯。”二浩,請你一定要原諒兄弟我此刻沉浸在莫名的感動中導致心緒紊亂,原諒我也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舉起酒杯,“敬你死去的鼻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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