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獸!天鳶眯了眯眼睛細看,才發現那是一隻跟鵪鶉差不多大的巨峰,看它靚麗的顏色和尾部的長針,應是一隻含有劇毒的蟲類妖獸。那騰雲觀的臨鶴不妙了。此時的臨鶴的確覺得不妙了。那隻玄蜂速度不比他慢,且長針襲向他時,竟能分出十幾條幻影,委實強悍。在險險躲過幾輪攻擊後,臨鶴凝聚風刃,斬向了那隻玄蜂。不想玄蜂幾個起落間就避開了。騰雲觀觀主見此,擔心的握緊了扶手。而站在下麵的張韜則是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空中的一人一峰又戰了數個回合,玄蜂卻遲遲沒有拿下臨鶴,張韜有些不滿,遂拿出了腰間另一隻葫蘆。那隻葫蘆比裝玄蜂的那隻要小,但見張韜伸出手指,使用了一個非常簡單的禦火術,那隻小葫蘆底下的溫度瞬間升高,隱隱的還能聽到細微的嗡嗡聲傳出。空中的玄蜂聽到這個聲音,攻擊變得更急躁了,它索性不躲開臨鶴的風刃,而是拚著流血要將毒針刺到臨鶴身上。這毒刺非同小可,一旦刺入,臨鶴若沒有解藥說不定就小命不保。這明顯是違反規則的,但張韜臉上卻並沒有恐慌。原來這玄蜂的毒性是緩緩而入的,如臨鶴這般的身體,說不得一個時辰後才會毒發身亡。那時候兩人早就離開了擂台,就算不得是擂台上取了他性命。張韜就是窺得了這個漏洞,才想出了這個主意。一箭雙雕,既拿下了去天都的名額,又能除掉老對手,何樂不為?眼看著毒針就要刺入臨鶴來不及躲閃的右臂,天鳶紫眸中的霧霾儘散,她輕輕開口道:“紅龍。”袖中的靈獸譜一陣顫動,接著一團火紅色的身影從她的袖口遁出,跳向了空中的玄蜂。轟隆——巨大的火焰襲來,臨鶴的半邊衣服都被燒著了,而玄蜂則趕忙撤回了毒針,心有餘悸。當眾人看向落在擂台上的火紅鼠時,天鳶已經一步一步走上了擂台。雲霧般的長發隨風楊展,紫色的眸子眸光冷凝。她看向空中的臨鶴道:“你敗了,下去吧。”臨鶴還欲說什麼,騰雲觀的觀主卻突然出聲道:“鶴兒,你的確敗了,還不下來!”臨鶴有些不甘心,但想到剛剛的場景到底還是聽師傅的話走下了擂台。張韜有些驚訝,隨後目光看向了已站在天鳶身前的火紅鼠。“沒想到萬法觀的小師妹竟然也懂禦獸之術。”張韜此言一出,眾人議論紛紛。那天鳶的確是從萬法觀的位置走出來的,而且她還馴服了一隻妖獸。但那是萬法觀啊,年年吊車尾的萬法觀,什麼時候他們道觀竟有這麼厲害的弟子了,竟能馴服妖獸。有認出天鳶的門童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這不是前幾日來他們道觀說要拜師的三人組之一嗎?雖說天鳶的紫眸讓門童有些驚詫,但因為道術大比在即,時不時的就會有人用障眼法冒充異瞳,門童得了上麵吩咐,索性就關門不搭理拜師者,卻沒想到今日會在擂台上看到她。異瞳,能夠收服妖獸,想必是有真本事的人啊!門童可不敢將這件事說與觀主聽,索性閉嘴認真的看起了比試。天鳶此時離張韜近了,更能聽到那小葫蘆裡的響動。那聲音細聽像是蜂類發出的,如此看來小葫蘆裡關著的應是玄蜂的夥伴。那張韜沒有靈獸譜,我還在想他怎麼能驅使玄蜂,原來如此。天鳶朝空中的玄蜂看了一眼,便對紅龍道:“用火焰攻擊,不要讓它近身。必要時用火圈圍住它。”紅龍點了點頭,遂一蹬腳朝空中噴出了火焰。眼看著紅龍吸引住了玄蜂的注意,天鳶歪著頭朝張韜笑了笑道:“看來在你眼裡,我應該很弱,所以你都有閒心用禦火術去烤葫蘆了。”“倒也不是閒心。”張韜一邊盯著玄蜂和紅龍的戰局,一邊看向天鳶道:“師妹是女子,我如何下得去手。要不這樣吧,如果玄蜂勝了,就算我贏;如果那隻火紅鼠勝了,就算師妹贏。這樣也避免了我與師妹動手,傷了四豐觀和萬法觀之間的情分。”說到情分兩字時,張韜上下掃了天鳶一眼,眼中竟有些旖旎之色。天鳶見了張韜這般做派,臉上笑容收起,雙手捏決看向他道:“這事,可容不得你想怎樣就怎樣。”語畢,天鳶雙眸猛地一瞪,雙手以極快的速度在變換扭曲,漸漸地一股波動自她的手間產生,張濤皺眉趕忙放下葫蘆驅使著周圍的落葉要擋住天鳶的攻擊。天鳶見落葉彙聚的屏障已經兩三米厚了,她笑了,手上動作乍停,接著憑空突然冒出了無數的火焰蔓藤,齊齊襲向了張韜。“這!這是什麼!”道術,往往是借用周圍的元素和物質,它不可能無中生有,便如同張韜的木係法術需要借用邊上的植物,臨鶴的翅膀需要借用大量的風之元素。但那個火焰蔓藤,是憑空出現的!張韜見落葉屏障擋不下天鳶的攻擊,索性就驅使著周圍的樹木枝丫去擋。然而熊熊烈火劃過那些植物,俱都將它們燒成了飛灰。眼看著火焰蔓藤就要捆住張韜,張韜的師傅終於坐不住了,他高聲喊道:“住手!”火焰蔓藤沒有停下來,倒是拐了個彎擊向了他腰間的葫蘆。眼看著葫蘆就要落地,天鳶一矮身擦過張韜撿到了葫蘆。火焰蔓藤在天鳶起身的瞬間消失於無形,而張韜則是驚嚇的坐倒在地。剛剛......剛剛他差一點以為自己沒命了。這個女子,她很強,比他和臨鶴都強!張韜再不敢對她有任何遐思,天鳶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你輸了,這玄蜂,歸我了。”話音剛落,擂台下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驚呼。“天啊,這萬法觀弟子贏了四豐觀弟子,豈不就表示萬法觀是今年的第一!”“不敢相信......張韜有妖獸都輸了。”“是啊,還輸的這麼快。那個萬法觀的女弟子好強!”“她不僅強,還長得美!這怕是我們陵城的第一美人了吧!”“啊啊啊!她叫什麼......誰知道她的道號?”“以前怎麼沒見過呢......”萬法觀眾人在百姓的歡呼聲中走上了擂台,宣布名次的官員趁機偷看了天鳶幾眼。天鳶此時在研究手上的葫蘆沒有工夫理會這些,倒是自然道長站起身大吼道:“此乃我的愛徒——至美!大家要見她,就來萬法觀燒香!!!”“我要去!我要去!”“至美道長!你最美!!!”天鳶抽了抽嘴角,對自然道長拿自己做誘餌去提升萬法觀香火的行為表示無語。但總算拿到了去天都的名額,這些小事她也就不計較了。偷偷問了下旁邊的官員何時出發,在得到了三日後的答案後,天鳶便用葫蘆引著玄蜂往場下走了。張韜本還想拿回葫蘆的,但在天鳶冷凝的眼神下還是退縮了,倒是騰雲觀的臨鶴在觀主的帶領下朝天鳶道了謝。“得虧師父點撥,臨鶴才明白至美道友的苦心。若不是至美道友阻止了那隻玄蜂,如今臨鶴怕是已經毒發了。臨鶴在這裡謝過至美道友了,望道友此去天都,一切順利。”“借臨鶴道友吉言了。”天鳶朝騰雲觀的人行了一禮便繞過他們先走了。臨鶴訝然,不由得想起了天鳶在台上施展的術法。他轉頭向觀主問道:“至美道友所用的道術是哪門哪派,臨鶴竟從未耳聞。”觀主定定的看著天鳶的背影直到消失,方才道:“非道術,乃是已經失傳的幻術。”“幻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此女子的幻術,已經到達了以假亂真的程度,也不知師承何處。而且我觀她言語舉止不像是陵城人,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拜入萬法觀,獲得了前去天都的機會,也不知道自然這老頭是怎麼想的......”觀主正想的出神,冷不防自然道長又吼了一聲道:“我們萬法道觀的香火可靈了!彆看它破,卻能讓你心想事成,一次隻要三個銅板!!!”臨鶴抽了抽嘴角看向觀主道:“我覺得......自然道長應該什麼都沒想吧......”觀主深以為然。三日後,在百姓和道友們的夾道歡送中,自然道長帶著五個心愛的弟子上路了。有陵城的參將在前麵開路,他們一路上隻要坐在馬車裡修煉就可以了。但說是修煉,其實萬法觀又有幾人會這麼勤奮呢?寬大的馬車裡,至真正捧著一本奇門異術反複翻開著,至善則是時不時的給至真添茶水放點心。而秦子離和秦子梁兩人則是在討論著代國的國都天都。天鳶早上沒睡醒,現在正趴在車窗旁發呆,冷不丁的餘光就瞥到自然道長在數銀子。可不是要數銀子嗎?拜他所賜,這三天自己就沒有悠閒的時候。香客進來時,她要與他們熱情的打招呼;添完香油錢後,她要對他們微笑祝福,臨走時,她還得依依不舍的相送。這三天除了睡覺,基本就是腳不沾地。唯一的好事大概隻有收服了玄蜂,靈獸譜內已經有三十隻妖獸了。摸了摸袖中的靈獸譜,天鳶有些想九獄了。正沒精打采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手和一張紙。天鳶抬起頭,自然道長朝她微笑道:“拿著吧,你的身帖。雖說如今有陵城軍護送,路上應該不會有麻煩,但以防萬一若你們走散,有身帖也算有了保障。”天鳶打開身帖,但她對代國的文字認識的不多,依稀隻能辨認出永州......縣等字樣。“是永州青曲縣。”至善難得靠近天鳶道:“師傅怎麼知道你們是永州青曲縣人?莫非他那天聽到了我們的對話?”自然道長他......聽到了?天鳶眨了眨眼,便見自然道長又將身帖交給了秦子離和秦子梁。秦子梁感激的道:“師傅,您這怎麼辦下來的?我們都不知道。”“還記得那袋綠寶石嗎?”自然道長捋了捋胡須轉著頭道:“乖徒啊,有錢能使鬼推磨。”之前還以為自然道長拿著那袋綠寶石充實小金庫去了,原來他竟然是用到了這處。天鳶對自己妄加猜測自然道長有些不好意思,她剛想說什麼,冷不丁發現自然道長帶著的那根枯樹枝竟長出了點點綠色。天鳶有些蒙,這已經枯掉的樹枝竟還能再長葉子?自然道長捕捉到了天鳶詫異的目光,他朝她眨了眨眼,便懶散的躺在馬車的一側打起了盹。天鳶不信邪的又看了那根樹枝一眼,果然那上麵真的開始長葉子了。這可真是不可思議。然而不可思議的事還同樣發生在了已經人去樓空的萬法觀。“誒,這萬法觀上的蔓藤怎麼都沒有了?”“是啊,這麼大一片蔓藤,都不見了?明明之前至美道長還沒走的時候它們還在的呀!”“見鬼了,真是見鬼了。”“這萬法觀曆來就有些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