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鑼鼓聲響天徹地,江倩被煩的將整個頭塞進了被子裡,嘴裡嘟囔著:有病吧,大晚上的敲鑼打鼓,煩死人了。嘀咕完後她突然發現她身邊的人沒了,顫顫巍巍的伸手往邊上摸了摸,冷的,驚呼道:“蘇蘇她不見了。”她的聲音不大,但剛好這個時候大家都被鑼鼓聲吵醒了,她一說,所有人都坐了起來。大晚上敲鑼打鼓已經很詭異了,現在又有人不見了,肯定是節目組的人搞的鬼。王磊是農村出生,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是結婚時常吹的百鳥朝鳳。又看了下手表,晚上十一點,中午的時候,大娘說過明天怪老頭的女兒要結婚。蘇畫一臉懵逼的被推上了花轎,身下一顛一顛的觸感讓她感到十分的不真實,她這是被當做新娘了?可以逃婚嗎?她掀開花轎邊上的小簾子,見到撒白紙片的人瞥來幽幽的眼神又立馬縮了回去。夭壽哦,她也不知道是驚悚還是滑稽,那人整張臉塗的雪白,臉頰處塗了兩坨小太陽似的腮紅,戴著四五十厘米高的白色高帽。帽頂處還飄著白色的綏。最最最重要的是,這不是喜事嗎,為什麼他們穿的都是白色,還有那漫天的白紙片,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那不是死人用的紙錢嗎?!正當她糾結之時,隊伍已經停下,她又被人推進了一間屋子,入目之處就是桌上的一對龍鳳呈祥的喜燭,橙色的小火苗微微跳動著,照亮了一小方的天地。不過因為風的原因,小火苗一明一暗的,反而讓這屋子多了分詭異。蘇畫反射性的想要逃,警惕的瞄著麵前的人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後挪,屋裡的人不多,除了最前麵的那個老頭,其他人她都在找線索的時候遇見過,明明那個時候還一臉淳樸和藹,現在都不懷好意的看著她,仿佛她是砧板上的肉。“你們是誰,為什麼抓我來這?”那個老頭沒有瞧她,反而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的身後。蘇畫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起立,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再恐怖也是假的。她一邊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一邊緩慢的轉身,緩緩的睜開緊閉的雙眼。就見巴掌大的大紅燈籠掛在兩側樹木的丫杈上發出微弱的光芒,在漆黑的夜裡依舊十分晃眼。她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這是早上那個怪老頭的家裡!她見他們幾人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一矮身往門外鑽去。“快!快攔住她!”怪老頭尖銳的聲音劃破夜的寂靜,十分刺耳。明知道就算被抓住也不會發生什麼,但此時此刻蘇畫還是能感受到她的腎上腺素急速飆升,耳畔都是自己心臟跳動的巨響,還有身後那無形的壓力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忍不住扭頭,見身後兩人凶神惡煞的臉突然之間變的驚恐萬分,還朝她伸出了爾康手。媽耶……耶……蘇畫一頭撞到了樹上,沒半點緩衝,光是那沉悶的撞擊聲就讓人不禁牙酸。那一瞬間她仿佛看見了一片金光,金光之中龐大的如來佛慈眉善目的看著她,微笑著向她伸手,孩子你終於來了。厚重的聲音自帶回響特效,語畢,一陣白霧升騰,仿佛可見宮殿的輪廓,遠處傳來悠悠鐘聲和鳥鳴,一切華美的如同仙境一般。蘇畫的專屬的無人機還在天空盤旋,完整的將這一幕拍攝下來,傳到了萬千網友的麵前。【假的吧,這麼大一棵樹,說撞上去就撞上去,節目組安排劇本能不能走點心。】【這是直播好伐,你聽聽那聲音,有本事你假撞,撞出這個聲音。】【嘶……看著就疼,頭都紅了一塊,不過你們不覺得很搞笑嗎?】【心疼的摸摸蘇蘇小姐姐。】【突然靈光一閃:守株待兔。】【噗哈哈哈哈哈,樓上是魔鬼嗎!】彈幕說的不錯,因為在蘇畫一頭撞到樹上後,早上熱情的大娘不慌不忙的從樹後走了出來,看著確實像是守株待兔。蘇畫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入眼就是三個人圍在她身旁,得嘞,看來逃跑是沒希望的了,認命的伸出雙手,邊走邊嚎:“遠騰哥!磊哥!糖糖弟弟!明池弟弟!倩倩妹妹!你們在哪兒啊,快來救我啊!”她像是完全放棄了偶像包袱,聲嘶力竭。大娘想要捂住她的嘴,還沒碰上就聽到她嬌氣的喊疼,想到剛才令人牙酸的碰撞聲,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隻能瞪著銅鈴大眼威脅道:“不許再叫,再叫就把你綁起來!”蘇畫想了想,閉上了嘴,再次開口就飆起了海豚音。幾十米開外,吳遠騰一行人正要分頭尋找蘇畫,吳遠騰和明池弟弟一組往東邊南邊找,王磊顧棠和江倩一組往西邊北邊找。“等等,你們聽,西邊是不是有什麼聲音。”明池弟弟是唱歌出身,耳朵特彆靈敏,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朝著那個方向側耳傾聽。“好像是、蘇蘇的聲音。”“那我們快去救她吧!”江倩拽著王磊的袖子就往那個方向走。走著走著他們就發現那個地方是村頭怪老頭住的地方,他們躲在低矮的灌木叢後邊,看著三個人將蘇畫半拉半扯的推進了屋子。“蘇蘇……”江倩擔憂出聲。早上破舊的木板門此時大敞著,他們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屋子裡半邊的景象,尤其是桌上大紅蠟燭劈裡啪啦的燃燒著。“這是要拜堂嗎?”明池弟弟疑惑問道。“那找蘇蘇有什麼用,怪老頭自己不是有女兒嗎。”江倩義憤填膺。一片靜默,突然之間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呢。“咳咳,那我們還要救小蘇嗎?”“當然!”江倩有些激動,寬大的袖子勾住了前邊遮掩的灌木,半個肩頭就這樣暴露在夜色中,她尷尬的往上拉了拉,沒拉動,灌木卻發出沙沙聲。“彆動。”顧棠低聲道。他把江倩的大袖從灌木叢中解救出來,然後將雙手伸進灌木叢一陣搗鼓,一張紙條出現在他的手中,還是泛黃的紙張,但上麵的字跡十分娟秀,像是女子寫的。【寅時,望君至,願同遊。齊。】“這是要私奔?”兩人相愛,男的是外來者,要在一起還要在早上六點同遊,這不就是私奔嗎。“不止,這個女孩還是怪老頭的女兒。”顧棠出聲,他的聲音有些冷,並不像之前那樣活躍,若是仔細看看還能發現他的身體十分僵硬。“你們是要救你們的同伴嗎?”不知何時一個乾瘦的身影混入他們之間,一開口驚住了一堆人。“你……你是誰?”王磊說話都不利索了,因為這道聲音就出現在他背後,那人的呼吸撲在他的脖子上激起一大片雞皮疙瘩。“我是這個村的村長,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都是魔鬼,我六十年前就被他們抓起來了。今天沒人看守我,我才跑出來的。”五人交換視線,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他,六十年前,他有沒有出生都是個問題。“我沒騙你們,他們才騙了你們。善村的人除了我之外早就死光了。”看著五人震驚的模樣,自稱村長的人坐在地上將六十年前的事緩緩道來。“六十年前,善村來了一批很神秘的人,除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其他人都穿著一身黑衣,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傷。善良的善村人們收留了那批人,幫他們治病,但他們卻恩將仇報,走之前殺光了善村中的人。”“那你怎麼還活著?”“因為他們每殺一個人,島就往下沉一米。輪到我時,整座島就像要沉似的,大地在劇烈的顫抖。他們慌亂的要逃跑,然後發現他們的船沒了。島都沉了三百多米了,船怎麼可能還停在河岸。”村長嘲諷的看了那個屋子一眼,繼續道:“回來之後,他們看見我們還困在原地,就想殺了我泄憤,結果不管對誰舉刀,島都會震動,刀一放下島就不震了,然後我們就被關了起來。”“那些人也受到了善村人的詛咒,永遠都離不開這個島,除了月圓之夜,他們晚上一出門就會暴斃。”“那這個怪老頭是怎麼回事?”“怪老頭原本是善村的巫師,也是善村幸存者之一。他的女兒和那批人中的一個小夥子相愛了,他們私奔的那天也是善村被屠殺的那天,兩人沒能走成,回來之後她的女兒不堪受辱,自縊而亡。然後他就發明了一種無色無味的藥,灑在泉河之中,不管是外來者還是善村的幸存者無一幸免。”“那你怎麼又還活著?”“因為我是善村的村長,善村不倒我就不死,我不死善村就不倒。”他們這次拿的貌似是玄幻劇本,最後還是明池弟弟開口問道:“那我們怎麼樣才可以救蘇蘇姐?”“除了巫師之外其他人都是傀儡,你們身上隻要帶著巫師女兒的東西他們就不會傷害你。你們救出同伴之後就往村子後麵跑,那裡有個祠堂,裡麵有一艘船,你們挑出兩個人和我一起去拉船,到時候在島北麵的集合。”“我們憑什麼相信你?”王磊反問,萬一這個人想要分散他們,將他們逐個擊破怎麼辦。“不管你們相不相信,兩個小時之後島就要沉了。到時候巫師會帶著他招來他女兒的靈魂一起離開這個地方。”“這不是結婚嗎,怎麼又變成招魂了。”江倩咂咂嘴巴,不由道真刺激。“此嫁非彼嫁,鬼嫁是我們善村的一個禁術,要犧牲四十九個人,再挑選吉時以嫁娶的形式才能招來一個人的魂嫁接在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