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在網上依舊在發酵,但是大家都很默契的沒有再去關注事情發展的最新動態,反而是將心思全部放在接的通告上。若是說,之前大家是鉚足了勁想要紅,現在則是拚了命的想要紅。徐慧每天不到六點就一頭紮進《創造99》的舞蹈練習室,直到十一點才離開,哪怕是最簡單的一個動作,毫無亮點的一句歌詞,都要反複練習上百遍。謝思悅整日整日的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潛心創作,不斷的彈著吉他找著感覺,時不時在樂譜上塗塗改改,幾天下來指尖上的繭越發明顯。到後來實在按不住弦了,才改成鋼琴。章喆文也不再沉迷於手機,拍戲時一改往日的懶散。全片隻有一分鐘鏡頭的炮灰角色,都會去分析揣摩他的人物形象、性格特點,揣摩不透就去問那些戲骨,也不怕丟臉,演技提高的速度可以稱得上一日千裡。肖晉唯在朱姐的陪同下,全程乖乖的在劇組拍著戲。而蘇畫正站在拍攝機器之間,聽到何導一聲過後罕見的沒有立即離場,看著和她搭戲的配角的背影陷入沉思,她覺得她最近到了一個瓶頸。腦海裡有模模糊糊的一種感覺,她還可以演的更好,但這感覺每次都是在她拍攝時一閃而過,每當她仔細去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何導,剛才拍攝的內容能讓我看一下嗎?”看著鏡頭裡的自己,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好像下一秒就會衝破禁錮。蘇畫就在這種呼之欲出的狀態下看完了這幕,卻還是沒能弄明白這種磨人感覺,懨懨道:“何導我感覺我還能拍的更好。”何維拍了近二十年的電影,自然是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從手機上調出了一個視頻。最開始的場景是圖書館。身形消瘦的女孩站徘徊在樓頂邊緣,痛苦而絕望。下麵聚集了一群學生看熱鬨似的湊到了一起,嘰嘰喳喳。蘇畫一下就知道了,這是前幾天演的一幕戲。果然,沒過多久那群學生中有一個好事者朝著樓頂的女孩喊道:“王淑鳳你到底跳不跳,我要是你早跳了。”她的聲音很大,不光樓頂的女孩聽見了,周圍的學生也都聽見了,人群中很快傳出嬉笑聲。王淑鳳氣的渾身都在哆嗦,眼淚卻流不出來了。她甚至想要是她死了,那這些人就是凶手,他們午夜夢回會不會因為害死了一條人命而愧疚。她知道這種想法很傻,他們那種人以彆人的痛苦為樂,又怎麼會愧疚,但是腳卻控製不住的往外挪。她實在是受不了了,每在學校多待一天都是折磨,那些看垃圾的眼神、背後的指指點點,當麵的指桑罵槐都不斷將她推向一個深淵。她一個月的時間從一百二瘦到了八十幾,但她的媽媽從來都沒問過,她的眼裡隻有弟弟,她就是一個多餘的人。她已經半隻腳踏出了樓頂的邊緣,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前腳掌下的虛無,隻要再跨一步她就能解脫了,真好。就當她閉上眼睛,張開手臂,打算迎接新生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邊,所有人都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王淑鳳也不例外。她一眼就看到那個被打的人狼狽的捂臉,正是剛才讓她跳樓的那個人。她笑了,死前能看到她受到懲罰也很值了。“王淑鳳。”少女的嗓音不像大多數女孩那樣嬌軟,清泠泠的。她朝那人看去,是之前救了她的女生。“我們一起去尋找證據證明你的清白好不好?”“沒用的。”王淑鳳崩潰的搖頭,“沒用的,我和他們說了,他們都不相信我,都不相信我……”“我相信你。”清泠的聲音裡多了好多的溫柔,像是她小時候生病時媽媽哄她的語調,但語氣卻是十分的堅定。王淑鳳眨了眨眼,本以為乾涸的淚腺又湧出了一股又一股的淚水,她拚了命的控製著眼裡的淚水不讓它流下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生活中到處充斥著不清的惡意,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小小的善意都顯得格外珍貴“我也相信你。”和方瑗一起來的小姑娘幾乎是用儘了全身的力量,喊的撕心裂肺。一個女孩被逼到要自殺那她心裡該有多難受,如果她的話能讓她有那麼一點點的動搖,那她願意喊千百遍,畢竟沒有什麼能比生命更加重要。可能是方瑗的出場太過震撼,也可能是她身邊的那個小姑娘喊的太撕心裂肺,那些圍觀的學生終於意識到圖書館樓頂上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而他們會極大程度上影響那生命的去留。於是人群中不斷有人站出來,拚儘了全身的力氣喊著相信她,一聲又一聲的相信回蕩在王淑鳳的心頭,回過神早已淚流滿麵,她後退一步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像是要把受的委屈全部都發泄出來。蘇畫不知道何導為什麼要讓她看這一幕。“是不是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何導不等她回答就將畫麵拉到了她打人的那一秒,來回的播放,“你看,拍這幕的時候你的表情,動作和台詞都太過自然,就好像你就是方瑗,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和你對戲的小田的演技就顯得格外拙劣,這個時候畫麵就產生了割裂感。”“你也知道,我拍的是青春偶像劇,受眾群體在15到30歲之間,她們看的大多是你們的臉,再是劇情,至於演技對她們來說,隻要不是差到沒眼看,她們都不會在意。像你這樣的演技在偶像劇裡已經是優秀的水平了。”“你現在到了一個瓶頸,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和那些老戲骨搭戲,隻有親身感受到,才知道差距在哪裡。”可是她一個十八線,哪有機會去接觸那些老戲骨。“高手在民間可不是瞎說的,你彆急,先靜下心來把這部劇拍好,你現在的演技已經夠了,要是再好,其他人就hold不住了。”何導見下幕戲的演員已經就位,就坐回自己的導演椅上。蘇畫聽明白了,也不急著將自己的演技再往上提一提,回到她的遮陽傘下,躺在躺椅上看著不遠處的拍攝。“哎,你今天投票了嗎,有給我的慧慧投票嗎?”“當然投了,我還讓全家人一起投奶慧,初中高中大學的同學朋友一個都沒放過,現在奶慧比第二名高了三萬多票。”“啊啊啊,真的嗎,我之前幾天都在忙畢業論文都沒時間投票。”蘇畫一聽到慧這個字就豎起了耳朵,等兩個小姑娘走遠後,問旁邊的小楊:“她們說的是慧慧參加的那個節目嗎?”小楊點頭。“要我投票慧慧才能出道嗎?”小楊又點頭。“那你快教教我。”蘇畫拿出手機,虛心的放到小楊麵前。上午的戲拍完後,蘇畫跑到何導麵前,問道:“何導,你缺騰訊會員嗎?”“不缺。”何導一頭霧水。“那太好了,我送你一個吧。你隻要每天進這個頁麵給這個叫徐慧的小姑娘投九票就好了。”“……”你怕不是理解出了些問題。“我沒有下騰訊視頻。”這下他說的夠明白了吧。“我幫你下,很快的,你再注冊個賬號,我馬上送給你。”人在安利的時候毫無理智可言,蘇畫解決完何導之後又將視線轉向了季臨,眼裡冒著油綠油綠的光,仿佛是餓了三天的豺狼。“蘇蘇姐……我……我自己來。”就這樣蘇畫身邊所有人都受到了半強迫性質的安利,就連其他幾隻小豬崽也在群裡天天打卡,相互提醒,而徐慧本人在全封閉的訓練營裡毫無所知。拍了一天戲的蘇畫累的猶如一條死魚,癱在躺椅上時不時的和路過她身邊清場的工作人員打個招呼。“蘇蘇姐,一起去擼串嗎?”今天收工比較早,何導就約了一些人一起去擼串,讓季臨過來問問蘇畫去不去。蘇畫聽後眼裡閃過一道亮光,隨即又暗淡下來,委委屈屈的看了小楊一眼:“我也想去,但是、但是……算了,我今晚還是睡在這裡吧,小楊等會你去給我拿條被子,記得厚一點,晚上降溫還是很明顯的。”季臨有些迷茫,他不就是問蘇蘇姐要不要去擼串,話題怎麼就轉到要睡在這裡。小楊哪裡不知道蘇畫的心思,不就想用睡在這裡威脅她,讓她同意她去擼串嗎,到時候朱姐知道了,她就又是背鍋俠!即使是這樣她還是同意了,看著蘇畫歡天喜地推著季臨離開的背影,哪裡還有剛才虛弱無力的模樣,無奈的收了躺椅。哥倆好啊,六六六啊……蘇畫剛進門就聽見這行酒令,一大群人圍在一起,最中央的兩個劃著拳喝著酒,其餘的人在一旁喝酒的喝酒、起哄的起哄,一下是叫好聲,一下又是唏噓聲,這樣熱鬨的氣氛帶著文靜的編劇都忍不住喝了兩杯啤酒,拉著身邊的人又是哭又是笑的絮絮叨叨。蘇畫則是坐到了最邊上,拿起還冒著熱氣的肉串開口就吃。感受到那濃鬱鮮香的汁水在口中爆開,還有恰到好處的辣椒胡椒孜然,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原來的味道,蘇畫忍不住在心裡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又抓起一把串串,胡亂的往嘴裡塞。真是太好吃了,要不是朱姐壓著她,她可以吃到天荒地老。很快麵前一盤燒烤就被她解決了,摸著微微凸出的小肚子,她伸手招來了服務員。“再加十串羊肉串,兩份小肉串,兩串雞中翅。”等的時候,小楊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這種時候看到小楊準沒好事,蘇畫一骨溜鑽到桌子底下,但還是晚了一步。小楊兩三步衝到她麵前,抓著她的手臂,白淨的小臉上滿是激動:“蘇姐,森木找我們拍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