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超大號熊孩子(1 / 1)

吃完飯後,蘇畫切了個果盤放到茶幾上,鬱爺爺笑眯眯的看著電視,鬱笑則是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叉起一塊芒果,想要坐下來休息一下,才發現電視上放的是《光》,她在裡麵演的是受到校園霸淩的小可憐。電視裡她臉上衣服上還殘留著血跡,頭發散亂,表情猙獰的如同從地獄裡跑出來的惡魔,眼裡全是快意。她被這個特寫給嚇到,芒果塊順著喉嚨直接滑了下去,幸好她切的小,就算直接咽下去也沒難受。“鬱爺爺,你怎麼在看這個。”“之前你不是說你是明星,我就把你演的電視劇都翻了出來,全看了一遍,演的很不錯。”聽到自己的演技得到尊敬的人的認可,蘇畫鼻頭一酸,想起之前自己受到的委屈,頓時有種淚目的衝動,心裡卻是甜滋滋的。“你說你演技這麼好,怎麼就不紅呢?”怎麼就不紅呢,她也想知道。鬱爺爺察覺到她情緒低落,立刻止住了話題,卻又被她手腕上拇指大小的人偶吸引。“你這人偶是在哪兒買的?”“南街夜市的小攤上。”蘇畫見他感興趣,乾脆將小崽子拆了下來放到他手上。鬱爺爺放緩了呼吸,小心翼翼的靠近,仔細打量著掌心的玩偶,木製的肢體打磨的十分光滑,眼睛像是兩顆黑寶石,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大紅色的小馬褂穿在身上十分服帖,隱約可見光華流動。他伸出手指想要觸碰,一股無形的阻力將手指擋了回來。真的是它!鬱爺爺不由的加重了呼吸,整張臉都激動的脹紅。他很小的時候看到他的祖爺爺有一個,是個穿著灰色長袍的男人,手中握了把折扇,折扇正麵寫著書背麵寫著畫,人偶掌心大小。他的祖爺爺十分珍愛,專門放在書房裡。一天他在書房裡玩,親眼看到那個人偶碎成了粉末,還以為是他弄壞了,心裡怕的不行。半個時辰,祖爺爺就回來了,急匆匆的跑進書房,看見化成一灘灰的人偶像個小孩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後來他才知道同天橋塌了,上麵的人掉到河裡都死了,而他的祖爺爺過橋時,發現手帕掉在了橋頭,跑回去剛撿起手帕,橋就塌了。奶奶告訴他那個人偶是給他祖爺爺擋了災,而那個人偶則是他祖爺爺當官時救的一個手藝人送的。因果循環,天理昭昭。“小蘇,這個是個好東西,以後儘量貼身帶著。”鬱爺爺將人偶遞了回去。蘇畫有些懵,不知道為什麼鬱爺爺突然變得那麼激動,但還是乖乖的點頭。“你為什麼要進我的房間!”鬱笑上樓後發現他房間的窗簾全部被拉開,窗戶大開,亂糟糟的被子疊成豆腐塊放在床頭,地上的衣服也全部堆在了臟衣簍裡。這陌生的樣子讓他無所適從,心裡莫名的焦躁,想要發泄出來。見她不說話,上前一步,動作粗魯的把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你說啊!”鬱爺爺早就從一邊站起來,讓鬱笑鬆手,可他就像沒聽見一樣,死死的瞪著蘇畫。怒目圓睜,像是隻被侵犯了領地的小獅子,露出鋒利的爪子豎起渾身的毛來捍衛自己的威嚴。可惜,蘇畫早有準備。柳眉輕蹙,哀愁的盯著他的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甜膩的嗓音多了分慌亂,抽噎道:“笑笑哥,我隻是想幫你……”話音剛落,那滴倔強的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恰到好處的滴落在他的手上。鬱笑不知所措,明明是這個人偷偷進了他的房間,他明明什麼都沒說這人怎麼就哭了。那滴淚水滴在手背上,他感覺整個手都要灼燒起來,十分狼狽的上了樓。鬱爺爺氣的直拿拐杖敲地敲的梆梆響,看到蘇畫手腕上被捏出的一圈紅痕更是自責。但是蘇畫全部將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件事上,神色不明的盯著空了的樓梯:“鬱爺爺,我有件事要和你說。”見鬱爺爺點頭她就將自己的所想說了出來。“我覺得鬱笑的情況可能沒有你想的那樣嚴重。就說今天,不管是我貼他額頭還是整理他的房間,他都做出了很明顯的反應,說明他具備和人正常溝通的能力。至於他平時為什麼總是很沉默,我猜他這樣做可能是想讓自己更像一個有問題的人。鬱爺爺,冒昧的問一句,您之前有帶鬱笑去見過心理醫生嗎?”鬱爺爺搖頭:“笑笑不喜歡,每回我把醫生請來都會被他打出去。剛開始幾年就連我他也很抗拒。”“那您有沒有設想過有這麼一種情況。他在逃避,通過極端的方式把自己偽造成一個有問題的人,來逃避這個世界。我的意思不是他沒病,隻是他更希望自己有病……”蘇畫嘗試著說清楚,但是越說越亂,隻能望向鬱爺爺,“您能理解我的意思嗎?”出乎意料的是他點頭了,既然如此蘇畫就繼續說自己的猜測。“出事的時候,他才十八九歲,親人和夢想的雙重打擊,一般人心裡多少會出現點問題。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問題就出在您太縱容了。為了他搬到郊區靜養沒錯,但是同時您也將他和世界隔絕了。我剛才看到他的房間,就算是白天也拉著厚重的窗簾。正常人長時間呆在黑暗的環境下,本來就對心裡有害,更何況一個心理受到過創傷的少年。但是這些都我的猜測……”“而且您不覺的剛才他的反應一點都不像二十七八歲的男人?”蘇畫的心思向來比旁人細膩,所以在測他有沒有發熱時,發現他的舉動充滿違和感後心中多了一絲懷疑。於是她就故意激怒他,發展和她預料的一樣,鬱笑的心裡年齡還停留在十八九歲的時候,因為隻有那個年紀男孩的憤怒才會輕易的被女人的淚水澆滅,甚至還會產生愧疚心理。鬱爺爺一直是以為鬱笑性子倔,鑽牛角尖才會一直不願意走出來,聽到蘇畫的話後才發現自己以前的做法有多麼愚蠢。人是群居動物,怎麼可以脫離社會,他經曆的多了自然是無所謂,但那個時候笑笑才剛十九歲,原來將他困住的是他!心中滿腔悔恨,拐杖什麼時候掉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捂著臉默默流淚。蘇畫將地上的拐杖撿起來靠牆放好,坐在他邊上輕輕的一下又一下拍著他的背。她能感受到老人單薄的身子和彎曲的脊梁。她第一次看見鬱爺爺是在她十歲的時候,照片上的鬱爺爺笑容滿麵精神矍鑠,是一個很和藹的胖老頭,那個時候她發誓一定要成為他的學生。現在卻是滿頭銀絲,身形佝僂的一個乾瘦老頭,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人很多事,她最後不也放棄了繪畫了嗎。她將眼淚憋了回去,看著老人脆弱的模樣,心中一澀。老人一般是不會哭的,風風雨雨在世上闖了六七十年,該流的淚早流了。但若是他們流下了淚,那一定極苦或是極甜。等他冷靜下來,蘇畫才開口安慰:“您先彆急,這也隻是我的猜測,一切都要先去問過心理醫生才知道。”鬱爺爺點頭,給司機打了個電話。“我陪您一起去吧。”剛才蘇畫就決定了,她要把鬱爺爺當做親爺爺一樣對待。“不了。”老人拒絕,“我讓人先送你回去。”“我讓朋友來接我就行,鬱爺爺,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老人情緒起伏一大就很容易出問題,比起鬱笑她更擔心老人的身體,反正鬱笑的情況不能再壞了。回到家就看到了《夏風微醺》劇組的終試通知,蘇畫有些疑惑的看著那條消息,不光直接跳過了複試,終試的時間比原先的複試時間還早。就在她猜測這是不是一條假冒信息的時候,小楊電話打了過來。“蘇姐,你接到了劇組的終試通知了嗎?”“接到了呀,不過時間提前了很多,你知道是為什麼嗎?”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小楊再次開口,語調有些怪異:“是《夏風微醺》劇組和投資方談崩了,現在投資方已經撤資了。何維自掏腰包砸了三百萬下去。”蘇畫有些愁,三百萬能拍什麼電視劇。“楊楊呀~”電話對麵的小楊,一聽到這聲音就暗道不好,想要在蘇畫開口前結束了這通電話,卻被身旁的人捂住了嘴巴。“那個要是朱姐沒問你,你就模棱兩可一點,等我先去終試再說,好嘛好嘛~”感受到嘴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小楊死心的閉上了眼,蘇姐,這可不是我不幫你,您自求多福吧。但是電話對麵的人絲毫感受不到她的絕望,歡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要是我過了終試,你先彆和朱姐說讓我先把合同簽下來。”蘇姐,求求你彆說了,小楊在心裡瘋狂的呐喊著,甚至有種想要直接把電話掛斷的衝動。很快,朱姐鬆開了手,從小楊那兒拿過手機。《夏風微醺》劇組沒錢何維肯定要壓演員的片酬,不想讓她陪她去簽合同不就是默默同意對方壓片酬,看著單純心眼倒不少。“蘇蘇~你膽子倒是很大嗎,還敢攛掇小楊來瞞我。嗯?還千方百計的讓人壓你片酬,你這麼能耐,怎麼不去為愛發電,昂?這麼能耐,怎麼不帶資進組,昂?”朱姐越說越響,最後一個昂,簡直是河東獅吼升級版,將蘇畫吼得靈魂出竅。完了,當場抓獲。蘇畫哭喪著臉:“朱……朱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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