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密室中,秦公公晃著手中的拂塵,尖銳的笑聲在狹隘的房間中顯得格外的刺耳,他慢悠悠地走到了蘇晚的身旁,蘇晚驚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受傷的腰撞到了堅硬的牆壁,疼得她驚呼出聲。這一舉動讓秦公公笑得更歡,他伸手捏著蘇晚的下巴,嘖了一聲,尖細的聲音在蘇晚的耳邊響起,“真是個細皮嫩肉的丫頭,瞧瞧這皮膚,滑的喲,怪不得殿下和世子一個個對你都那麼疼愛的喲。”蘇晚瞬間蹙了眉,眼中滿是警惕與恨意,“老太監,你要做什麼?”“我要做什麼?”秦公公勾起一抹笑。秦公公的手指在她的臉上劃過,像一條毒蛇在她身邊吐著信子一般令人惡心,蘇晚心顫了顫,整個人起了寒顫,“你……是不是瘋了!”看著蘇晚慌張的模樣,秦公公嘴角的弧度越發加深,笑容越來越猙獰,“放心,我會好好疼愛你的。”蘇晚臉色越來越白,耳邊滿是他齷齪的話語,淚花從眼角滑下來,雙手慌亂地拍打著麵前的人,不斷地呼救著,胃裡一陣翻湧,不適的惡心之感從心裡湧起。雲起,救我!慌亂間,她摸到了頭上的發簪,是他們還在桐縣的時候,雲起給她買的。趁他低頭想要親她的時候,蘇晚抽下頭上的發簪,狠狠地衝著他的脖頸紮下去,簪尖劃過秦公公的脖子,劃過一道深深的傷口。血,一滴滴染紅了蘇晚的袖口。“該死的東西!”秦公公伸手捂住傷口,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瓷瓶,將瓶中的一顆紅色的藥丸直接塞到了蘇晚的嘴裡,“敬酒不吃吃罰酒。”蘇晚一個沒注意,直接將那東西吞了下去,連著咳嗽出聲,“你給我吃了什麼!”“嗬。”秦公公冷笑一聲,“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東西,苗疆特有的煥顏丹,這可是頂級蠱蟲煉製出來的丹藥,吃了它,你會瞬間變得容顏煥發,但是三日之後,每活一天,你的臉就會多爛一塊,不出半個月,你就會因為皮膚潰爛而死。”蘇晚眼中含淚,“你為什麼不殺了我!”“這麼漂亮的臉蛋,我可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殺了你。”秦公公一步步向她靠近,將她逼到了牆角,鋪天蓋地的絕望壓了下來,蘇晚第一次發現死亡離她這麼近,這麼可怕。蘇晚的牙靠在了舌尖。雲起,對不起,我等不到你了。就在她就要咬舌自儘之時,秦公公背後的門突然被踹開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就這樣出現在了門口,逆光而來,宛如神祇。司雲起見到屋中的場景,胸口的怒火一下子燒得更旺了。那是他放在手心護著的姑娘,怎麼能夠……司雲起手中的劍握緊,一陣刀光劍影,司雲起直接將劍刺穿了麵前人的心口,一劍直接解決了秦公公。他將劍隨手丟在一旁,然後慌亂地上前,緊緊地抱住淚如雨下的她,眼底發紅,說出的話不停地顫抖,“阿晚,阿晚……”蘇晚看著司雲起的麵容,瞬間忍不住了,眼中的淚洶湧而出,“雲起,你終於來了!”“阿晚,彆怕,我來了。”司雲起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內心滿是自責,柔聲在她耳旁安撫道,“我帶你回家,我們回家。”“雲起。”蘇晚被他攬在懷裡,唇色蒼白,臉上淚痕滿滿,開口喚他。司雲起低下頭,靠近了她,“我在。”蘇晚大聲喘著氣,說著:“師姐她……”“靖塵和舒牧去救她了。”司雲起半摟著她站起來,右腳踢起地上的劍,抓在手中,“小白在外麵等著我們,我先救你出去。”柳煙兒被秋吟綁著帶到了一個更冷的密室之中,房間的正中央赫然擺著一個冰棺,章太後將冰棺推開,裡麵躺著一個男人,二十多歲的模樣,一頭黑發。章太後有些激動地走上前,滿是皺紋的手撫摸著冰棺裡的人,“哀家的好文兒,你等著皇祖母,皇祖母這就來救你。”皇後的手中端著一個托盤,盤中放著一顆白色的藥丸,還有一把鋒利的匕首,皇後笑容和藹地看著她,“阿滿,好久不見了。”柳煙兒咬牙,“皇後娘娘,我知道你本性不壞的,迷途知返,陛下會放你一命的。”皇後瞬間斂了笑容,麵無表情地說道:“你是要本宮親自動手,還是你自己來?”“娘娘!”柳煙兒掙紮地喊了一句。皇後將盤子放到了一旁的祭台邊上,帶著護甲的手捏起那顆藥丸,“看來你是要本宮幫你一把了。”柳煙兒猛地推開她,向著門口的方向跑去,被甩開的皇後惡狠狠地喊了一聲“秋吟”。秋吟抽過身邊的一個長棍,直接就打在了柳煙兒的腹部,柳煙兒隻感覺喉中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皇後趴在地上,到處摸著,完全失了一個皇後的風度,“秋吟,快,冰石散。”突然,密室外麵突然出現了打鬥的聲音,有人闖進了行宮。章太後驚慌地伸手護住林靖文的屍體,“怎麼回事!”密室的門被一陣內力破開,林靖塵眉目冰冷地站在門口,滿身是血的他顯得有些狼狽,身後緊跟著同樣狼狽的舒牧。柳煙兒瞬間呆滯住了,臉色比方才更是白了幾分,神色有些失控,忍了許久的淚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衣襟,“……靖塵……哥哥。”屋內的人皆是一愣,片刻後章太後放聲大笑,“不愧是哀家的好孫兒,不過兩個時辰就可以找到這裡。”舒牧衝過去一腳踹開秋吟,將柳煙兒護在懷中,“阿滿,哥哥來了。”身後突然一陣風刮過,林靖塵猛地側身,躲過了身後突然衝過來的皇後,皇後的手中緊緊攥著一把匕首,直直地對著他。“母後,頭發這麼亂。”林靖塵將劍背在身後,嗤笑道,“這可一點都不像你。”皇後雙手顫抖著,吞了吞口水,“林靖塵,你的母妃可還在本宮手裡。”“哦?”林靖塵冷笑了一聲,“母後指的可是芳貴人宮中的密室?隻是可惜了,我的母親,現在已經安然無恙地在宮外待著了。”早在一個時辰之前,他們就已經和司正宣裡應外合,救出了寧貴妃。皇後的眼睛猛然瞪大,“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殿下小心!”舒牧衝著他喊了一句。林靖塵餘光掃向了身後的章太後,輕而易舉地躲開了她。“皇祖母。”林靖塵持著劍走上前,眼中滿是恨意,“孫兒給過您機會了。”章太後尖銳的笑聲在屋中響起,“孽障!”林靖塵眯著眼睛看著她。瘋子!他走到冰棺旁邊,看著兄長的屍體,心中思緒萬千,腦海中,不禁回憶起小時候皇長兄帶他一起出去玩的場景,他們一起玩捉迷藏,一起偷吃禦膳房的糕點。“皇長兄……”“林靖塵!你想乾什麼!”章太後衝著他吼道,“你離文兒遠一點!”林靖塵突然揚聲笑了起來,“同樣是孫兒,為何你的心裡就隻有皇長兄一個呢?難道我就不是父皇的兒子,您的孫子了嗎?”“你這麼多年,不就是想救他?”他從袖中掏出了司雲起丟給他的瓷瓶,“那孫兒,就幫你一把。”“不!!!”皇太後麵目猙獰地朝他衝了過來。林靖塵眉頭一皺,腳踩著冰棺的一角,翻過冰棺,在另一邊站定,然後迅速地將瓷瓶打開,將裡麵的粉末灑在了林靖文的屍體。瞬間屍體上冒起了陣陣青煙,然後林靖文的肉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爛,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這是薑紅玉在他們離開的那天,給他們的東西,當年舒逸之用來保住林靖文屍身不腐的其實是他們苗疆的一種蠱術,而這個粉末則可以解開這個蠱,讓一切回到正軌。沒有人想要回憶,那一夜的行宮,血流成河。林靖塵帶著黑甲殺進了行宮,同太後手下的軍隊殊死搏鬥。章太後與皇後被擒,卻也留了一手,章氏雖然地位大不如前,卻還有著半數的兵力,章氏的人帶著軍隊砥礪相抗,將林靖塵這方達成了弱勢。就在黑甲苦苦支撐的時候,承遠侯帶著麾下的所有兵力前來助陣,援軍的到來直接反轉了局麵,瞬間將章氏的軍隊殺了個大半。不知道是誰放了一把火,熊熊的烈火燒毀了所有,行宮的火燒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澆滅。兩日後,風波逐漸平定下來。那名給皇上下藥的太醫當場問斬,皇上臥病在床,太子林靖塵監國。十年前的血案終於被查清,背後凶手章皇後被皇帝賜毒酒一杯自我了斷。至於章太後,有人說她被關進了一處僻靜的冷宮,也有人說她隨著行宮的火一並去了,總之,那日以後,再也沒有人再見過她。舒牧救駕有功,被封為鎮國大將軍。其妹舒婉,被封太子妃,於第二年新年之際,行冊封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