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滿與柯舒離回到後台時,大家都已準備好了,杜威手卷著劇本,一臉焦慮問:“你們怎麼才來,趕緊上去,馬上就開演了。”柯舒離笑笑不答,舞台上主持人已經開始報幕了,他側目一望,拉著蘇未滿的手,立刻往後台的控製室跑去。柯舒離將口袋裡的CD拿了出來,放在了電腦的光驅裡,蘇未滿眉目一挑:“這麼快成片就出來了?”“哪有那麼容易,這是為了配合話劇競演,單獨做出來的一張。”他修長的指尖放在鼠標上,直起身看了眼舞台表演的近況,單手一劃古箏的聲音錚錚而出,配合著風雪聲競相迸發。這場戲,正是第一幕,楊戩與阿玖初遇的那個雪夜。劇情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蘇未滿與柯舒離相坐無言,水杯裡的熱氣嫋嫋而上,他認真又隨性的模樣盛在蘇未滿徹明的眼睛裡,雖然她寫的話劇很抓人,但有他在身邊,她移不開眼目去看彆人。她的楊戩,在這裡……《相思扣》的樂調擴撒在整個禮堂中,舞台上的阿玖與楊繾綣生彆著,雖然這首曲子,她自己吹過不下百遍,也曾聽柯舒離彈過,但她還是第一次聽見合奏版的《相思扣》,她看向柯舒離眼眶一熱,也許心中積攢了太久的情愫,一時得不到釋放,她想哭的衝動愈發漸濃,僵持片刻,她還是將話咽回腹中。其實,她隻想問,為什麼和慕沐在一起後,還要對她這麼好?蘇未滿一牽嘴角,她不敢往下去想,萬一是她的自作多情呢,這個秘密,還是讓她一直守護下去吧。聲調忽地一變,蘇未滿心下一驚,才發覺不對。原本應接上《相思扣》的一段快節奏的鋼琴曲文件,發現了破損,也就是說有一段劇情,是完全沒有配樂的,蘇未滿焦急地上前詢問,柯舒離沉吟片刻,迅速將播完的和僅剩的樂曲作出調整,蘇未滿看著他的操作,心下一驚:“你要?重新剪輯!利用之前播過曲子的片段,和後麵未播出的曲子,再剪出一個來?”柯舒離點點頭,“好在,發現的及時,另外這段念白也長,也不需要配樂,不然也沒有這麼多時間供我剪輯。”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熟練操作著。已而,他將耳機線插上,將一隻耳機插在耳朵上,另一隻遞給她,笑問:“要不要試試?”蘇未滿愕然,走了過去,淡淡的薰衣草香縈繞鼻尖,接連撞入她眼中的,是他俊逸無暇的側臉,雖然柯舒離被人冠以學霸的美譽,可他究竟隱藏了多少事情與技能,是她不知道的?每每靠近他多抽絲剝繭一刻,她就越深陷其中一分。“怎麼樣?把這首放在《相思扣》的後麵?”柯舒離側過臉,由於耳機線的牽引,蘇未滿的臉頰旋即向左靠去,柯舒離唇角帶著笑意,似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臉頰,蘇未滿緊張地瞪大了眼睛,隱藏在心底深處,最卑微的感情似乎在這一刻迸發,大片大片的眼淚傾瀉而出。你有沒有卑微地仰望過一個人?有沒有曾因為一個人不經意的小動作,而傷心或興奮的徹夜難眠?如今麵對淚崩的蘇未滿,柯舒離第一次有了手足無所的感覺,他歎了一口氣,她不想說,他也不多問,隻是簡單地拿出口袋裡的紙巾,輕輕地為她擦拭著眼淚,他指肚的餘溫,遺失在蘇未滿淚痕斑駁的臉上,如此反複多次後,還是止不住她眸子中溢出的大片大片的水澤。柯舒離將編好的音樂,重現放進要播出的文件中,蘇未滿透過玻璃窗,朝一樓的舞台望去,舞台上演著的,正是阿玖揭露嫦娥偽善麵目的那場戲。她腦袋一熱,帶著濃重的鼻音問出口:“你說楊戩若真沒生得一雙明目,今日的阿玖遇見挑釁她的嫦娥,是否還有這麼充足的底氣?”為她拭淚的手忽地一滯,柯舒離原本低沉的麵上,忽然煥發了溫柔的笑容,手上的動作明顯更輕柔了幾分,柯舒離笑了笑說:“不會的,如果他真沒有一雙明目,那他便不配阿玖去喜歡,你說是麼?”蘇未滿哭的腦袋嗡嗡作響,被他牽著思緒走,抬起已經發紅的眼睛,問:“是——是這樣麼?”柯舒離的心情似乎很好,掐了掐她的小臉:“當然!”話劇表演結束後,台下的掌聲接二連三此起彼伏,柯舒離扳過蘇未滿的肩膀,拉著她站來,讓她正麵玻璃窗外舞台下麵的觀眾,他俯下身,嘴唇湊在她的耳際,輕嚀:“大家都很喜歡呢,未滿。”蘇未滿捧著臉,眼淚又再一次溢了出來,她主動擁抱了柯舒離,惺惺相惜無關風月,“柯舒離,我現在終於明白,杜威之前跟我說過的那句話了,可是我心裡仍有疑問,你能不能告訴我?”柯舒離抬起了手指,輕輕壓在她的嘴唇上,“我知道,但我現在並不想說。”他緩了一會兒,看著蘇未滿失落的眼神,心旋即一滯又說:“這個周末,來冰場吧。我告訴你關於我自己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