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語瞪了眼故作玩笑的陸菀,“有什麼好笑的?這可是正經事,不許在這裡給我胡鬨。”“好好好,我不笑了。”陸菀伸手作出把嘴巴縫起來的手勢,雙手摟住柳絮語胳膊,身子輕輕靠了上去。柳絮語抬手推了自己陸菀頭,“你這個丫頭真不知道從哪兒學的這些招數,就拿你的撒嬌沒辦法。”陸菀嘿嘿一笑,“娘,女兒還想在您身邊多留兩年呢!能不能不要總是提成婚的事,我耳朵都要長繭子了。”“就算這樣,那我看你也沒把我的話聽進去,說明嘮叨的次數還不多。”柳絮語輕哼出聲道。“母親大人,你就饒了我吧,看在我明天還有台重要手術的份上,今天晚上讓我好好休息。”“就算我不進來,那我看你今天晚上也睡不著覺,肯定是在考慮手術的事情吧!”知女莫若母,若是真的對這台手術十分有信心的話,又怎麼可能會睡不著覺。的確如此,陸菀隻覺得肩膀上的擔子一下子重了起來,這可不是隨隨便便開玩笑,那是條人命啊!如果明天手術過程中真的會出現什麼意外的話,那她恐怕下半輩子都會在內疚中度過。陸菀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斂起來,“娘,我相信我可以的。”“嗯,娘也相信你。”柳絮語終究是心疼女兒太累,沒在房裡嘮叨她太久,又坐了會兒,這才回屋。陸勳業瞧著夫人滿臉愁容的回來,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沒說通女兒,嘴角微勾,“回來了?”柳絮語輕哼出聲,“我都快被菀菀的事鬱悶死了,你還有心思在這兒笑!”“我沒有笑。”陸勳業放下手中的賬本,體貼的幫她按捏著肩膀,“女兒好不容易剛脫離苦海,這麼著急找下家做什麼。”“陸勳業!這是你一個做父親該說的話嗎?”柳絮語轉身怒意的看著他,“我知道你心疼女兒,想把女兒留在家裡沒錯,但你有沒有考慮過,以後等咱們兩個人入了土,誰來照顧她?”“三個兒子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誰都沒有自家丈夫照顧的好,俗話說得好,老來伴兒,等年紀稍大些,還是身邊有個知心人的舒坦。”“……”陸勳業沒在說話,聽著夫人說的這些話有道理,的確是應該要考慮考慮女兒的婚事。陸菀這會兒還不知道,催婚大軍又成功加入一人。笠日,陸菀來到濟世堂時,院中已經站著李家人跟楊磊,唯獨不見楊母。說來稀奇,楊母最近這段時間都沒有在濟世堂出現過。“陸大夫。”李父擔憂的看了眼陸菀,沒在說彆的,焦急地等在院兒裡。陸菀在頭天晚上就已經讓小武把屋子都消毒一遍,說是消毒,不過就是拿著高度酒精把屋裡擦一遍。李丫丫看上去情況倒是挺不錯的,李大夫已經備好麻沸散,給她喂下去,片刻間,人已經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陸菀拿出特製的手術刀跟紗布還有針線,示意兩位大夫,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保持鎮定。叮囑完,開始手術。其實陸菀對於這樣的外科手術了解並不多,比較擅長的還是中醫。但眼下並沒有什麼辦法,隻要能夠讓李丫丫活命就好。鋒利的手術刀劃過皮膚,鮮血瞬間湧出,陸菀輕輕按壓著“腫塊”,找到位置,戴著用羊腸製成的手套,伸了進去。“嘔——”一陣極為清晰的乾嘔聲傳來。是小武。小武抬手捂住嘴,急忙跑到門口,努力壓製住胸口湧上來的惡心感。“你先出去吧!”李大夫看著小武這孩子蒼白的臉色,免不了擔心的說道。小武搖著頭,“沒事,我可以堅持。”“站遠點,以後早晚都是要經曆的,經曆的次數多了就不會覺得惡心。”陸菀沉悶的聲音傳來,說著話,手下的動作卻沒停。“找到了。”陸菀眸色一眯,緊接著用力往外一扯,一股黃色的液體噴湧而出。“這,這是什麼……”李大夫慌忙拿過,旁邊早就已經提前準備好的白紗布,放在刀口旁,避免黃水流到彆處。陸菀嘴唇微抿,“是腹積水。”隨著黃色液體流出來的越來越少,陸菀已經開始做最後的“步驟”。縫合。緊接著,李大夫跟王大夫兩人紛紛震驚在原地,原來人肉還可以像女人縫衣裳那樣縫起來。由於割開的刀口並不算太長,隻是縫了五六針左右。陸菀招手示意小武把血跡清理乾淨,或許是在旁邊站了太長的緣故,腰疼的有些厲害。陸菀單手支撐著腰,抬手擦拭掉額頭上的細汗,嗓音淡淡的說著,“我懷疑病人有嚴重的肝病。”隻有肝硬化才會出現腹積水的情況。而且看這量,肝的問題還挺嚴重的。“還活著。”王大夫趁著小武在收拾的空檔,特地伸手放在李丫丫鼻翼下,有呼吸。陸菀哭笑不得的看著他,“當然還活著,但是醒過來後,傷口可能會有些隱隱發痛,記得給病人開些止痛的湯藥。”王大夫:“好。”陸菀摘下手套,抬腳走出屋子,立馬有人圍上來。“陸大夫,請問裡麵到底是什麼情況?”“問題嚴不嚴重?還是說失敗了……”“……”接連好幾個的問題扔過來,陸菀擺手示意他們先不要急躁,“是腹積水,通過小手術,已經把腹腔內的積水全部都排出,不過。”“不過什麼?”楊磊聽著陸菀說到這裡,這口氣還沒能來得及徹底鬆下去,又提了起來。“病人有非常嚴重的肝病,之前你們沒發現嗎?”“沒有啊,從來都沒有說過身體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李母臉色頗為認真的說道。陸菀眸色斂了斂,“看來隻能是等病人醒了之後再仔細的問一下,肝的問題隻能是慢慢調養。”“好,謝謝大夫。”“應該的。”陸菀總覺得他們似乎是隱瞞了些什麼,如果病人有非常嚴重的肝硬化,平日裡應該會非常疼才對,怎麼可能會沒事。陸菀甩掉腦海中這些複雜的想法,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應該要治病。既然現在已經找到問題所在,那就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