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陸銅的確是沒想到楊母竟然會突然動手，看著小武變得紅腫起來的臉頰，胸口的怒火又大了幾分。小武剛剛被打完這一巴掌的時候，頭腦的確有些發懵，晃了晃頭，耳朵嗡嗡的直響，根本就沒聽清陸銅說了什麼。“滾開！”楊母扯著嗓子吼道，“你要是再不讓開，信不信我還打你！”“你……”“咳咳，娘有話好好說，彆動手。”陸銅話還沒能來得及說完，身後便傳來楊芳的虛弱嗓音。楊芳臉色蒼白的走到門口，陸銅幾乎是下意識的上前攙扶住，滿眼的心疼，“你不在屋裡好好休息，出來做什麼！”“沒事。”楊芳很清楚自己如果不出來的話，楊母估計會一直在這裡鬨下去。楊家母子倆瞧著楊芳出來，不經意間往後退了兩步，刻意跟她保持在一定的安全距離之內。楊芳許是早就猜到會是這樣，臉上絲毫沒有任何神色變化，沙啞著嗓音，“娘，家裡又沒錢了？”“你看你出來做什麼，隔著屋子也能說。”楊母還真擔心會被楊芳傳染上，抬起袖口輕輕掩住口鼻。“芳芳，娘知道你身體狀況，要是沒什麼大事不願意過來打擾你休息，可咱們家裡如今都快揭不開鍋了，你弟媳肚子裡還揣著個娃，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你說讓我怎麼辦？”“她又懷孕了？”楊芳好看的眉頭輕微蹙了起來，四年抱三，這懷孕的速度簡直恐怖。楊磊聽著楊芳這話中的語氣似乎是有些不太舒服，沉了沉臉色，“姐，你怎麼說話呢？我們兩口子這叫為咱們老楊家開枝散葉，是功臣。”“功臣？這種不要臉的話，你都能說得出來！咳咳……”楊芳氣得臉色發紅，瞪圓了眼睛看著楊磊，等胸口的情緒慢慢變得平複下來後，這才繼續說道：“這次要多少錢？”“不多。”楊母伸出五根手指頭比劃了下，“這些。”“五兩？”楊芳覺得她娘真的是敢獅子大開口，她自從嫁到陸家以來，吃穿用度全是公婆給錢，陸銅雖說有店鋪的分成，但一家分四份，落到他們手裡的又有多少？誰知讓楊芳覺得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麵，楊母再次晃了晃手，“錯了，是五十兩。”“嘶……”楊磊聽到這話都猛然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娘真厲害！“娘，我沒有這些銀子。”楊芳這些日子時常躺在床上休息，再加上身體虛弱，根本就沒多少力氣，全靠陸銅支撐著她，這才不至於倒下。五十兩？她哪裡來的這些銀子！“芳芳，娘知道這些銀子對你來說的確是有點困難，可你婆婆肯定有。”楊母“苦口婆心”的勸道：“你想想看，你將來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小順怎麼辦？”“這跟小順有什麼關係。”楊芳道。“小順是他們陸家的沒錯，可以後陸銅要是娶了填房，等他倆人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小順在這個家裡就是多餘的，我當然要給自己的外孫多留些銀子，這將來讀書娶妻還不少錢呢！”楊母說的頭頭是道。楊芳被氣笑，“娘，你還真是為我著想啊！”“芳芳，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哪裡有當娘的不心疼自己閨女的？”楊母繼續說道。“可我現在身上的確是沒有那些銀子。”楊芳說完，轉頭看向陸銅，抿了下蒼白的嘴唇，“銅子，你身上帶了多少？”陸銅即使再怎麼不情願給楊家人，可他必須得顧忌楊芳。如今楊芳現在還病著，不宜動氣。還是想趕緊把眼前的這兩個麻煩解決掉才是。陸銅摸索著掏出錢袋，遞給楊芳，“三兩。”楊芳顛了顛，打開錢袋數了下，三兩隻多不少。“娘。”楊芳係好錢袋，朝著楊母遞過去，“至於剩下的銀子，改天再說。”楊母其實早在陸銅把錢掏出來的時候，雙眼就已經放光，哪兒還聽得清楊芳說什麼。楊母抬腳往前走了兩步，伸出手正要碰到錢袋，楊芳猛地將手抽回。“娘，你看我這腦子，我這病是帶有傳染性的，剛剛摸了銀子，您不能拿。”“啊？”楊母怔了下神，等反應過來時，楊芳已經是把錢袋重新塞給陸銅。到手的錢就這樣沒了，楊母懸在半空的手臂還僵持著，“芳芳，你是故意的？”楊芳故作認真的搖著頭，“娘，我怎麼可能會是故意的，我要是真的把錢袋給您，萬一傳染上弟媳怎麼辦？彆人的話好說，她如今肚子裡可懷著孩子呢！”“娘，不能拿。”楊磊有些害怕的扯著楊母手臂往後退回原處，“會傳染的。”楊母死盯著楊芳，看不出她臉上流露出來的情緒，隻能是將胸口的這口氣壓了下去，“好，既然你的東西不能碰，那就讓陸銅去給我拿。”“娘，他也不行。”楊芳搖著頭，說道。“菀菀說過，陸銅已經接觸過我，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傳染上，他在家的時候又抱過小順，小順又被我婆婆抱過……換句話說，陸家人都有被傳染上的可能性。”“楊芳！”楊母算是看出來了，楊芳這臭丫頭根本就是不願意拿錢，才會找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娘，要不然你就去糧店賒賬，然後把所有的賬都算在我頭上，您看怎麼樣？”楊芳眸色微閃，淺笑道。眼下除了這個法子之外，恐怕還真的沒其他辦法。楊母隻能是答應下來，帶楊磊借著楊芳的名義，賒了足足五十斤的大米跟五十斤的白麵。小武跟他們去了糧店，回來後便把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給楊芳。楊芳抬手撫著胸口，閉上眼睛緩緩的喘了口氣，“好，很好。”“芳芳，你乾嘛要讓他們借著你的名義去賒賬。”陸銅的確是有些想不通妻子為什麼會這樣做。而且楊芳這病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傳染性，如果真的有傳染性的話，那最先傳染上的那個人應該是他才對，可他如今還好好的。“銅子，在經曆了這些事情之後，我算是看清楚我爹娘到底是一副怎樣的麵孔。”楊芳虛弱的說道。“如果這次不這樣做的話，接下來他們肯定會貪得無厭，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