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鄭宏文徑直從座位上站起身,回了屋。縣令說的不錯,若是連家都管不好,又談何去管衙門的事?鄭宏文清楚他娘的確是個糊塗的,可身邊要不是有妹妹添油加醋的挑事嘀咕,他娘跟陸菀的關係就絕不會鬨到這裡。“娘,我怎麼辦?”鄭袖一臉嫌棄的甩來甩手上的泥土,原本地裡的這些活是陸菀去乾的,可現在人不在,隻能是她做。苦了她,懷孕期間這麼辛苦還要下地乾活。“阿袖,你就先回婆家去住兩天。”劉芬蘭心疼的瞧著鄭袖,安慰性的拍著她手背,“你哥肯定是聽了那個女人什麼話,這才回來找咱們兩個人算賬,等娘去陸家好好教訓陸菀再說。”“娘,我不想回去。”鄭袖眼眶中再次蓄滿眼淚,咬著下嘴唇,“我害怕……”“沒什麼好怕的,她老楊家要是真的敢欺負你,娘就找他們拚命!”劉芬蘭不管怎麼安慰鄭袖,她回去的事情已經是成了事實。隻是沒過幾天,鄭袖便鼻青臉腫的連夜跑了出來,趴到劉芬蘭懷裡痛哭不已。劉芬蘭看著女兒這副樣子同樣被嚇得不輕,連忙詢問情況,“阿袖,快點告訴娘,這到底是怎麼了?”鄭袖哭夠了,這才抬起頭看著劉芬蘭,“娘,我婆婆打我,你看看都把我打成什麼樣了!我要是再不跑回來,他們非得把我給活活打死不成!”“走!咱們去衙門告狀,這還有沒有天理了!”“不能去。”鄭袖拽住劉芬蘭胳膊,不讓她離開,“娘,我不想把這件事情鬨大,要是真跟婆家人徹底急了眼,那女兒將來怎麼辦?我哥現在還不讓我住在家裡,以後我要是連婆家都沒法回去,那我”“唉,我可憐的女兒。”劉芬蘭滿眼心疼的看著女兒,這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他們老楊家還真放心讓她自己就這樣跑回來。“不怕,今天晚上就先住在這兒,等明天一大早,咱們先去濟世堂看病,至於以後的事咱們慢慢想。”“嗯。”鄭袖回到屋裡,哪能睡得著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折騰,連劉芬蘭都沒了睡意。倆人起了個大早,劉芬蘭翻遍了家裡,愣是才找出一兩銀子。“娘,我哥當初給您的那些銀子呢?”鄭袖小聲的問道,這一兩銀子去濟世堂看病是不夠的。劉芬蘭提到這裡就覺得心煩,“還不都是因為陸菀那個賤人,把嫁妝全都要走,害我隻能吃老本。”“那也不能花這麼多銀子……”“你以為你每天三頓四菜一湯的錢是從哪兒來的?”劉芬蘭沒好氣的瞪了眼鄭袖,要不是看在這丫頭還病著,非得好好說說她不可。濟世堂。陸菀每日來的時間都很早,今天的病人比較少,坐在診室內翻看著醫書。俗話說得好,活到老學到老。還是應該要多看多學,才能將自己腦海中的那些醫學點全部都鞏固住。“你這個臭不要臉的老東西!摸了我女兒手,這就算完了?”忽然,旁邊房間傳來一陣極為吵鬨的嘈雜聲,陸菀原本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放下書,出來查看情況。王大夫麵色漲紅,下巴處的胡子似乎都要被氣得豎起來,“你怎麼能在這胡說八道呢?我什麼時候摸你女兒手了!”“就是剛才!我兩隻眼都看到了,難不成你還想抵賴!”劉芬蘭雙手掐腰,怒氣衝衝的吼道:“我告訴你,我兒子可是縣衙師爺,大不了咱們去衙門把話說清楚。”呦嗬~陸菀還真是沒想到竟然能夠碰上熟人,隻是王大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品她心裡清楚,根本不可能做出過分的事情來。隨著周圍圍在濟世堂門口的人越來越多,陸菀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不對勁,要是真縱容劉芬蘭這樣鬨下去,這王大夫名聲可就全毀了!陸菀抬腳進去診室,看了眼坐在一旁凳子上的鄭袖,眉頭略略揚起,“我們大夫講究的是一摸二看三問四診,這樣才能夠更準確的確定病情,才能對症下藥。”“陸菀?”劉芬蘭原本積壓在心口的火氣沒降反倒是又升了起來,就連說話的嗓音都陡然拔高幾分,“我正準備找你算賬呢,沒想到你倒是送到跟前來了。”“我?我怎麼不記得什麼地方招惹到你。”陸菀覺得大概這就是常說的,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鄭袖噌的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身,指著被打得有些紅腫的臉頰,生氣的說道:“你看看我臉上來的這些傷,全部都是因為你造成的!”“又不是我打的。”“要不是你在我哥哥麵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我又怎麼可能會被趕到娘家去,還在娘家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鄭袖是越想越生氣,抬手作勢要打陸菀,被陸菀眼疾手快地側身躲到一旁。 果然是永遠都不要跟不講理的人溝通,這人腦子有問題!她陸菀最近這兩天規規矩矩的坐診看病,可從來沒做過什麼事,這麼一大盆的臟水潑下來,她受不起。陸菀雙手環胸,嘴角勾出抹極為嘲諷的笑意,“嗬,所以你心裡不痛快,就來這兒撒潑?”“陸菀!”劉芬蘭生氣的怒吼出聲,在原地跺了跺腳,要不是礙於周圍有這麼多圍觀群眾在,估計得撲上去活活撕了陸菀這張臉!“王大夫,你說我朝有沒有律例說誣陷這條的?”陸菀根本就沒搭理劉芬蘭,轉頭看向臉色漲得通紅的王大夫,輕聲問道。王大夫一時間不清楚陸菀問這話的意思,但還是皺著眉頭回答,“誣陷他人名譽者,杖責二十。”鄭袖聽著陸菀這話,原本還有些生氣的臉色一下子變的驚慌起來,關於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心裡有數,就連普通的壯漢都受不住這二十下,更不要說她還是個孕婦。劉芬蘭注意到女兒臉色的變化,抬手安慰性的拍著她手背,低聲在耳邊說道:“沒事,有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