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如玉才進門,邵寂言便做隨意地問道:“你今兒白日都乾什麼了?”“我睡覺了!”邵寂言話音甫落,如玉便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卻不看他的眼睛,隻斜眼望天假做無事地在屋子裡轉圈兒。邵寂言原不過是個猜測,這會兒見她這模樣卻似落了實,可仍不太敢相信,試探道:“那翠竹是怎麼回事?”“什……什麼翠竹?我才不知道什麼翠竹!”如玉漲紅著臉,不給邵寂言說話的機會,大聲道,“我知道了,你肯定又要冤枉我了!哼!昨日才答應我,今日就要反悔了!我不理你了!”說完便匆匆轉身要走。邵寂言道:“做了錯事,心虛想溜是不是?”如玉背身定在門口,脖子一縮,蔫兒了。邵寂言驚道:“果真是你?你當真附在了那個翠竹身上!白日那個翠竹當真是你?” 如玉扭過頭,沒了剛剛那衝勁兒,縮著脖子道:“我不是有意的……我……我是想幫你來著……”得了如玉的親口承認,邵寂言已是驚得不知說什麼才好了,想起白日裡自己與沈小姐相處的光景全被如玉看了去,沒來由一陣心虛,惱羞成怒地衝口道:“哪有你這樣幫忙的!你!你這是在監視我!”“沒有沒有!才不是呢!”如玉用力擺手搖頭,緊道,“你彆生氣,我真的是想幫你來著。你看,要不是我把沈小姐引到沒人的地方,你們還沒機會說話呢!我是幫你來著!真的真的!”邵寂言這會兒又驚又惱,腦子裡亂得很,又想若如玉竟能附人身上,保不齊曾經也在他身邊出現過。這麼一想,心裡忽然有些緊張,隻怕被如玉看去自己在人前做作虛偽的一麵,便謹慎地問道:“你從前可做過這事沒有?可有附在彆人身上過沒?陳兄?馮兄?”“才沒有呢!”如玉鼓著腮幫子有些生氣,“我是規矩的女孩兒,才不上男人身呢!”邵寂言一怔,忍俊不禁,氣惱消了大半。如玉又道:“再說了,這世上哪兒有那麼多體質陰寒的人可讓我上身的。一千個人裡也難得有一個,那個翠竹也是趕巧了。”邵寂言道:“縱是趕巧了,你也不能隨便上人身啊。”如玉委屈地道:“我這也還是第一次呢,還不是為了幫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哼,往後你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去了。”邵寂言無奈道:“你放心,我斷不會求你這個,你也彆再想著做這事,以免誤傷了人家。”如玉聽了忽而惱了,高聲道:“你承認吧!”邵寂言不明所以:“承認什麼?”“承認你重色輕友,承認你一點兒也不關心我這個朋友,承認你心裡隻有你媳婦兒!”邵寂言有些尷尬,又有些摸不著頭腦,隻道:“這話從何說起?我怎麼重色輕友,怎麼不關心你了?”如玉又酸又氣地道:“你隻擔心我傷了你媳婦兒的好丫頭,一點兒不關心我有沒有傷,你當上人身是件舒服的事兒嗎?為了你,我可難受了,你還罵我!都說好了再不大聲罵我了,卻又為了你媳婦兒罵我!可見你是個重色輕友的!我再不理你了!”如玉說完扭身穿門出去,卻並未離開,嘴裡嘟嘟囔囔地站在院子裡生氣。見邵寂言推門追了出來,哼了一聲扭到一邊兒去,邵寂言再跟過去,她再閃開,彆彆扭扭的就是不正眼看他。邵寂言跟在她後麵軟語道:“是我沒想到,我不知你上人身也會難受……”他話沒說完,如玉嗆聲道:“是,是,隻有你媳婦兒嬌滴滴的會生病,我這樣兒的才不配難受呢!”邵寂言哄道:“我哪兒這麼說了……我給你賠不是還不成嗎?你現在怎麼樣?還難受嗎?”如玉犟嘴道:“不用你管,左右我也不是你什麼人,你隻把好聽的話收好了,回頭哄你媳婦兒去吧。”邵寂言被噎了回來,但聽如玉又酸又委屈地小聲嘀咕:“對我就那麼大聲,對她就柔聲細氣……重色輕友的大色鬼……臭騙子……”邵寂言無可奈何,她雖口口聲聲說隻把他當朋友,可這會兒分明不就是在吃醋嗎。他念著白日裡與沈小姐說的那些情話或全被她聽了去,自己也覺心虛得很,也不知該怎麼好了,隻一個勁兒地說軟話賠笑臉,磨嘰了一個晚上才勉強哄得如玉又露了笑臉。